第一百零二章 空穴來風

  這個消息像是一粒石子投進了蘇慕慕的心裡，盪起了層層漣漪。

  她沉默好一會兒忽然笑起來，說：「不過是聯姻，讓他們聯去。」

  「大小姐？」沈漁似乎沒想到蘇慕慕會這麼灑脫。

  事實上，蘇慕慕並不像自己表面表現的那麼灑脫。

  「你從哪得到的消息？」

  沈漁說：「在你出事的第二天我就聽人傳言說蕭王妃有意與尚書府嫡出小姐朱詩晴聯姻，只不過因為皇上中毒昏迷事情耽擱了。」

  空穴不來風。

  正因為蘇慕慕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知道沈漁所言不假，何況這件事顧流年早就提過醒？

  蘇慕慕沖他笑笑，說：「謝謝你，沈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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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小姐，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夠及早急流勇退。」

  這是沈漁的忠告，同時又是他的建議。

  蘇慕慕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心裡忽然湧出來一股複雜情緒，她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是那麼的正常，她說：「我會考慮，等皇宮這件事完了之後。」

  說完她離開鋪子。

  再次出現在蕭王府大門口，蘇慕慕心當真是複雜。

  她忘不了當時宴會廳里蕭王妃如何撇清她跟王府的關係。

  這種傷痕不是她笑著說過去就能過去，而是會根深蒂固的。

  守門的人見到蘇慕慕出現在王府大門，都楞在那裡，似乎沒人能夠想她會活著回來。

  其中一個率先反應過來喊了一聲蘇姨娘，然後對另外一個還在發呆的人說：「快，進去告訴蕭王妃。」

  那人如夢初醒，往王府裡面跑去。

  剩下的守門人為難的對蘇慕慕說道：「蘇姨娘，你還是等蕭王妃的口令吧。」

  這態度明擺著不要她進去，蘇慕慕也不急著進去，只問一些關於王府的近況。

  那人唯唯諾諾的應了幾句，後來便沒說了。

  見他不想說話，蘇慕慕便站在一邊不開口了。

  「蘇姨娘，你回來了？」

  恰好盛曄從外面回來，看蘇慕慕站在王府門口，開口詢問道。

  蘇慕慕發現只有盛曄一個人，她問：「就你自己，世子呢？」

  盛曄示意蘇慕慕蕭夜擎在裡面。

  「蘇姨娘，你怎麼不進去？」盛曄說完就要進去，腳剛邁入裡面發現蘇慕慕還在外面站著。

  她笑了一下，說：「你覺得我這樣進去合適嗎？」

  盛曄是個聰明的，一下子聽出蘇慕慕的話外之音，他說：「世子就在凌雲閣，我進去告訴他。」

  沒等蘇慕慕開口他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事先去向蕭王妃稟報的人走了過來，對蘇慕慕說：「蘇姨娘，蕭王妃沒準許你進入王府，你在外面等著吧。」

  蘇慕慕並不意外，事實上這個結果她已經預料到，沒想到蕭王妃竟真的不肯要她進入王府。

  未來的路已經明確，那麼，她是時候離開了。

  她對守門的人說：「麻煩二位大哥通融一下，我進去拿個東西就出來。」

  守門人說：「蘇姨娘，你還是等蕭王妃的命令吧。」

  看他們如此執著，蘇慕慕心想，難不成她要從後門進去？

  她等了一會兒沒等到盛曄，自然也就明白蕭夜擎的意思。

  天漸漸入暮，西下的夕陽將王府的大門灑下一層金光，那矗立在暮色當中的王府愈發氣派起來。

  蘇慕慕站在門口望著只有一步之遙的大門，心裡的希望一點一點的流逝掉。

  .....

  此時蕭王妃內室。

  她一邊捻佛珠一邊對身邊服侍的人問：「蘇慕慕呢？」

  「回王妃，還在外面等著。」

  蕭王妃唇瓣溢出一絲嘲諷，「哼，就讓她等著吧。」

  「對了，世子呢？」蕭王妃追問一句。

  「世子還在佛堂跪著。」

  蕭王妃皺眉，「跪了多久？」

  嬤嬤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蕭王妃，小聲回答：「已經跪了三個時辰。」

  「那麼長時間，」蕭王妃眉頭擰得更深了，她起身說：「扶本王妃過去。」

  佛堂內，蕭夜擎跪在已經過世的蕭王爺靈牌面前，背影挺拔，一動也不動。

  盛曄在外面站著，見蕭王妃過來，趕忙請安，然後退到一邊。

  蕭王妃鬆開嬤嬤示意自己一個人進去，嬤嬤跟著盛曄一起退到一邊。

  蕭王妃進入佛堂，走到蕭夜擎面前，抬手拿起一旁的香點燃起來，然後插在已經過世的小王爺靈牌面前。

  她說：「夜擎，別怪母妃心狠，母妃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蕭夜擎眼睛盯著靈牌，口中輕聲說道：「為了我？包括殺人？」

  蕭王妃面色一頓，說：「夜擎，你在質問母妃？」

  蕭夜擎眼睛依然沒有離開靈牌，他說：「母妃，你又把兒臣當成了什麼呢？」

  蕭王妃面色一白，說：「夜擎，你在你父王面前用這種態度跟我講話？」

  「母妃，」蕭夜擎站起來，視線從靈牌上滑到蕭王妃身上，他說：「母妃，父王的仇我會報，但希望你別在製造殺戮了好嗎？」

  蕭王妃臉色陰沉的說不出話，在蕭夜擎轉身的時候，她說：「如果你眼中還有我這個母妃，還有你父王的大仇的話，就把蘇慕慕逐出王府，我們王府不需要她那種不要臉的人！」

  蕭王妃對蘇慕慕的恨可謂是到骨子裡頭了。

  蕭夜擎背影一僵，他沒有回頭，再次邁著大步往外面走。

  蕭王妃厲聲道：「夜擎，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的話？」

  蕭夜擎沒有理她，逕自離開了。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蕭王妃臉上浮現出陣陣陰霾，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她臉上。

  她轉身盯著靈牌，說：「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的兒子！」

  「你的好兒子啊。」蕭王妃撂下這句冷笑，轉身出了佛堂。

  站在外面的盛曄看到蕭夜擎從裡面出來，忙迎上前，「世子。」

  蕭夜擎嗯了一聲，看了眼鄭嬤嬤，邁著步伐往凌雲閣的方向走去。

  盛曄小聲的在他身邊說道：「世子，蘇姨娘回來了。」

  蕭夜擎腳步一頓，低頭看了眼他，問：「在哪？」

  「在王府大門口。」說完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後面，壓低聲音說：「王妃不要她進來，她就在大門口等著，已經等了兩個時辰了。」

  盛曄不確定蕭夜擎的想法，問：「世子，要讓蘇姨娘進來嗎？」

  這下蕭夜擎沒有開口，仿佛沒聽到盛曄的話。

  見他不吭聲，盛曄也不敢吭聲了。

  回到凌雲閣，蕭夜擎直接往書房後面的溫泉走去，在經過架子時看到上面擺放的蘇家傳家寶，他目光一頓，伸手將那個東西拿到手中。

  沉甸甸的碧璽盞摸起來特別光滑而且非常有質感。

  他眼前浮現出蘇慕慕那認真的小臉，每一次她找自己要傳家寶的樣子，可每一次他都找藉口推脫。

  倏地，他的耳畔浮現出蕭王妃的聲音，他胸口忽然一痛，抬手將碧璽盞放好，他朝裡面走去。

  ........

  已經完全入夜了。

  蘇慕慕等了一個下午都沒等到任何一個人出來。

  現在她完全明白了。

  蕭王府是不可能進去了。

  望著那矗立在夜色當中的王府，蘇慕慕果斷轉身。

  既然不給她路走，她又何苦求他們給她路？

  守門的人見蘇慕慕轉身離開，其中一個說，「你快點去稟報王妃。」

  那人飛快往院子裡面走去。

  蕭王妃準備入睡的時候聽到守門人來報蘇慕慕離開的消息，她冷笑一聲，「隨她去，只要不來王府去哪裡都行。」

  鄭嬤嬤想說什麼，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而此時的蕭夜擎則泡在溫泉當中，像是與世隔絕一般。

  蘇慕慕離開並未走遠，而是去了一家酒樓，她拿出一錠銀子點了二斤滷牛肉，另外要了一碟花生米，順便又要了一斤女兒紅。

  蘇慕慕一個人在酒樓裡面喝酒的消息很快被傳到京城各個地方。

  皇后得知之後，並未說什麼。

  德貴妃皺了皺眉頭。

  三皇子則頗覺有意思。

  .......

  終於，蕭夜擎從溫泉里出來，穿好衣服出去的時候，盛曄在外面等著。

  他拿著一件披風搭在蕭夜擎身上，說：「世子，晚餐已經準備好了，要用餐嗎？」

  蕭夜擎點頭，往圓桌那裡走去。

  剛落座，他問：「蘇慕慕呢？」

  盛曄撓了撓耳朵，說：「蘇姨娘一個人去酒樓喝酒了。」

  蕭夜擎眸色一冷，盛曄嚇的大氣不敢出一個。

  「跟誰？」蕭夜擎不經意的問，伸手拿起筷子準備開吃。

  「她，自己。」盛曄說完忙低下頭去。

  蕭夜擎的手頓在那裡，半晌沒有下去。

  盛曄不確定蕭夜擎的想法，問：「世子，是不是菜涼掉了？我要廚房在去熱一熱？」

  蕭夜擎淡淡道：「你下去吧。」

  「是。」

  盛曄轉身離開，離開時不忘記幫蕭夜擎關上房門。

  ......

  一個人在酒館裡喝酒的蘇慕慕發覺這邊的女兒紅特別好喝，一斤酒下了肚之後忍不住又找店小二要了一斤。

  她正喝的過癮的時候，看到面前出現一個人。

  借著酒館裡面的朦朧光線，她看到眼前這個人有些熟悉，當視線凝聚到他臉上的時候，她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誰。

  她呵呵一笑，伸手給自己倒了一碗酒，端起碗灌了起來，說：「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蕭世子啊，吃飯了嗎？要坐下一起喝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