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追本溯源

  老婦人錯愕的看著蘇慕慕，「你是？」

  「我是他的女兒，蘇慕慕。」

  蘇慕慕明顯發現孫涵的臉色變了，她愈發覺得不對勁，「我爹說來你們這裡取貨，已經三天了，三天沒有音訊，你們能告訴我他去了哪裡嗎？」

  孫涵低下頭，說：「我們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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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婆重重嘆了口氣，「涵兒，還是把實話告訴她吧。」

  孫涵臉上浮現出一抹懊惱，「我們找到了一隻十年冰蠶，父親本想送過去要蘇先生驗貨，我卻捨不得將冰蠶出手，我知道再養兩年它價值會更高。

  父親說已經通知了蘇先生，明天就會過來驗貨，為了冰蠶不被買走，我把冰蠶偷出來放在朋友家，父親知道後大罵我一頓，要我趕緊把冰蠶要回來........」

  他的腦袋越來越低，聲音也越來越小，蘇慕慕聽的不是很清楚。

  末了，她問：「冰蠶是不是被你朋友賣給了關家藥鋪？」

  孫涵猛然抬頭，「你怎麼知道？」

  蘇慕慕沒有回答他的疑問，接著問：「你沒有拿回冰蠶，所以你父親親自去關家藥鋪尋，但是被人轟了出來對嗎？」

  孫涵點頭，眼圈泛紅，「父親被他們打了一頓，還說我們誣賴他們，父親氣不過去報官，結果官府給父親抓了起來，人現在還關押在大牢里。」

  「我的兒啊.......」老婦人突然悲慟起來。

  孫涵激動的說：「關家藥鋪仗勢欺人，要不是他們買通官府，父親怎麼可能會被關起來？我這就去跟他們評理去！」

  「涵兒，回來！」老婦人沙啞著聲音喊，「你是去拼命還是評理？」

  「奶奶，那關家欺人太甚，我咽不下這口惡氣！」

  老婦人凌厲的聲音說道：「你去了能怎樣？你去了又能怎樣？你以為關家人真會放了你父親？」

  孫涵啞口無言，蹲在一旁捶腦袋。

  老婦人對蘇慕慕說：「抱歉，蘇姑娘，是我們害了你的父親。」

  「此話怎講？」

  老婦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我騙你父親冰蠶在山上，你父親帶人上山，偏巧那天下起了大雨，山上爆發了泥石流，據說你父親被泥石流衝到了山下.......」

  老婦人老淚縱橫，喉間哽咽的說不下去。

  蘇慕慕沉默。

  她絕不會僅憑老婦人的三言兩語就輕信她的話。

  「從哪裡上山？」蘇慕慕問。

  老婦人跟孫涵都驚訝不已：「你要上山？」

  蘇慕慕冷冷的說：「不上山尋找一番，我又怎知你們是不是在騙我？」

  老婦女臉上閃過一抹尷尬，她難過的說：「活了大半輩子，我從未害過人啊........」

  「少假惺惺了，你們若不是跟人同謀，又何苦騙我父親上山？」

  老婦人被噎的一句話說不出來。

  孫涵站起來道：「我陪你去。」

  「涵兒？」

  「奶奶，你說過做人要頂天立地，我不能因為我犯過錯，就要逃避責任。」他背上背簍，拿起一個耙子，說：「蘇小姐，我帶你去。」

  看一臉堅定的孫涵，蘇慕慕眸底划過一絲讚賞。

  承認錯誤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連承認錯誤的勇氣都沒有。

  就在蘇慕慕與孫涵離開不久，一個身穿暗紫色衣服的人出現在孫家大門口。

  「蘇小姐，前面就是白步山，冰蠶就是在那裡被發現的。」孫涵指著前面的大山說。

  山腳下的泥土還很濕潤，濕淋淋的葉片沾染在地上，無精打采的。

  蘇慕慕目光環顧一圈，問：「爆發泥石流的地方在哪？」

  「在這邊。」

  蘇慕慕跟著孫涵走到那邊，發現被泥石流沖斷的路以及毀掉的農田。

  蘇慕慕盯著泥石流衝下來的地方看了一會兒，忽然問：「誰告訴你們我父親被泥石流衝下來的？」

  孫涵略微一思索，說：「是住在我隔壁的孫元。」

  「帶我去找他。」

  孫涵楞了一下，問，「不，不上山了？」

  蘇慕慕指著山脊，說：「泥石流是從山脈的背脊處衝下來的，況且，這裡並不是上山的路，所以你覺得下著大雨，我父親專門從上山的位置跑到這裡等著被泥石流衝下來？」

  「還有，」蘇慕慕說：「我父親不是一個人來的，就算遇見泥石流，也有逃走的可能，所以你的說法不成立。」

  孫涵囁嚅著問：「那，你覺得會是什麼樣子？」

  「不知道，問過孫元之後再說。」

  蘇慕慕同孫涵從白步山回來，逕自去找孫元。

  孫元並不在家。

  孫涵說：「有可能在紅袖招。」

  對紅袖招的概念，蘇慕慕從韋應物的詩中讀到過：如今卻憶江南樂，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等他真正見到紅袖招，才發現現實中的紅袖招，又豈是書里能描繪的？

  紅袖招里也沒有孫元。

  管事的聽說孫涵來找孫元，當即堵住他的去路，要他找到孫元告訴他來還銀子。

  從紅袖招里出來，孫涵對蘇慕慕說：「蘇小姐，靈鄉鎮就這麼大，這裡如果沒有孫元，我不知道還能去哪找到他。」

  蘇慕慕說：「你回去陪你奶奶，我去關家藥鋪走一趟。」

  關家藥鋪，生意的確很興隆。

  四個臨街的鋪子連接在一起，裡面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買藥人以及賣藥人。

  蘇慕慕信步走進去，對櫃檯內忙活的藥鋪夥計說：「我來買藥，把你藥鋪里上好的藥材拿來我選。」反正看看不要錢。

  夥計打量一眼蘇慕慕：「頭回來？」

  蘇慕慕點頭。

  夥計說：「你想買什麼藥？」

  「你有什麼好藥？」

  夥計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目光望著她，蘇慕慕從荷包里拿出一疊銀票在他面前一揚，隨即收起銀票，壓低聲音說：「我是京城王府的買辦，別人說你這裡有上好的補藥，推薦我來看看，趕緊把你那上好的藥材拿出來，興許能入我家主子的眼。」

  夥計高昂著腦袋說：「京城王府的買辦我都認識，但是從來沒見過你，你是哪家的？」

  蘇慕慕眸底划過一抹訝然，被她極好的隱藏，她抬手示意那人湊過來聽，她神神秘秘的說：「蕭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