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不是一路人！

  「要不要殺？得由王妃說了算！」蕭長安看向蘇青鸞。

  蘇青鸞不出聲，默默盯著他看，半晌，她道：「蕭長安，她，可曾經是你捧在心尖上的女人啊！一日夫妻，百日恩……」

  這男人，倒也真是心狠手辣。

  不過，皇室的男人，從來就不能是善茬兒。

  那是一處鬥獸場，權力傾軋爭鬥，拼的就是心狠手辣，那樣的虎狼之地長大的孩子，原本也就不是她想像的那樣。

  她到底，還是不太了解這個男人的。

  當年在西關，她與他相識不過數月，有濃情蜜意，如膠似漆，也有生死相許，患難與共。

  雖經歷生死考驗，但是，有些時候，粉碎一段感情的，不是生死，不是艱難險阻，而是，再瑣碎乏味的日常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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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時，他們初識，正處熱戀之中，看著對方，只覺無處不好，滿心歡喜，後來遇危險，並肩扛敵，將對方引為人生知已。

  可是，他們之間缺的，就是這樣細水長流的相處。

  這一處，就發現問題了。

  在深宮傾軋中長大的蕭長安，註定不可能是心思純良之輩。

  心機深沉，手段狠辣，性情冷酷……諸如這些特質，是他能在深宮之中掙扎出來的資本和素質。

  如果他不具備這些素質，他早已被宮那隻怪物吞沒。

  而蘇青鸞卻不一樣。

  她自小長在邊關，所見之人，不是熱情爽朗的西關民眾，便是軍中那些粗魯爽直的蠻漢。

  這些人，一根直腸通到底，哪裡會什麼勾心鬥角？

  他們也無需勾心鬥角。

  大家的腦袋，都是系在褲腰袋上，說不定一場混戰，這小命就丟了，能多活一日，便多一日快活，過了今日沒明天的人，誰都懶得想那麼多。

  她在軍中養成了沒心沒肺的特性，到了雲谷，又等同於與世隔絕。

  白清寒那個性子，痴迷於醫術，最愛治病救人，而人際交往，來往應酬等事，對他來說，那就是浪費時間。

  他是真正心性單純之人，為人也極寬厚，他帶給蘇青鸞的，是一個清淨的幾乎沒有任何雜質的世界。

  在這樣的世界中長大，蘇青鸞成年後，乍然回歸到蕭京城的社交圈之中，聽那些貴婦小姐，公子世家哥兒們說話做事，怎麼看，怎麼彆扭，不知有多鄙夷嫌棄。

  是以，當初蘇繼業想要為她在京中尋一門親事時，她是百般牴觸。

  這些公子哥兒，做事虛頭巴腦，裝腔作勢，說句話都要思量半天，聊個天都要含沙射影，他們不覺得累，她替他們累。

  她才不要跟這樣的人過一輩子。

  然而，她那時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蕭長安，就是這些公子哥兒中的一個。

  不，確切的說，他是集這些公子哥兒身上的特質於一體，他比他們腹黑多了。

  為了將法明一鍋端，這貨真真是不擇手段。

  他明明對自己有情，卻可以眼都不眨的把她從藏身地薅出來，等著看她的熱鬧，連面色都不變一下……

  他真的，夠狠！

  這樣狠的男人，可在西關時，為什麼表現出的，卻是完全不同的模樣？

  若不是兩人在西關相遇，又遇到那樣特別的時機，她和他，這樣不論是性格還是成長環境就南轅北轍的人，或許，根本就不會愛上對方吧？

  她愛上的，竟是一個男人最最不真實的……幻像……

  「喂！蘇青鸞！」

  一根手指，輕敲在自己腦門上。

  蘇青鸞打了個激靈，坐直了身子。

  「幹嘛？」她瞪著他。

  「你說幹嘛？」蕭長安面色慍怒，「你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蘇青鸞有點回不過神。

  「你這是在，指責本王，無情無義，冷情殘酷嗎？」蕭長安看著她，面色黑沉。

  蘇青鸞愣怔了一下，方憶起來方才談的話題。

  顧思瑤。

  顧思瑤變成一隻癩蛤蟆了。

  然後呢？

  她說了什麼？

  哦，她說，一日夫妻百日恩……

  「我說錯了嗎？」她冷笑，「她的確曾是你心尖上的人啊！說下毒就下毒，還下那麼可怕的毒，還賴在我身上，讓我背黑鍋，明王殿下這手段心機，真是……令人嘆服！」

  「你這種想法，才叫本王嘆服！」蕭長安輕哧，「你居然嫌本王對顧思瑤過於殘忍？你這樣說本王，可有想過，她當初，是怎麼對你的？你可知，若不是你有一個醫仙師父，現在，像一隻人形蛤蟆一樣，在那裡輾轉哭號，慢慢腐爛發臭的人，是你？現在，你為何要對一個這麼惡毒的女人，心生憐憫？蘇青鸞，善良是很好的品格，可是，如果善良過了頭，那就等於，作死！」

  「誰告訴你我同情她了？」蘇青鸞輕哧，「若這些事，由我來做，只怕比你更殘忍！可是……」

  「可是，你覺得，這些事，由我來做，就顯得太過薄情寡義，是吧？」蕭長安輕易便猜出她心中所思所想。

  「不過，對你來說，倒也正常！」蘇青鸞擺擺手，「罷了，我們不說這事了！你既然不打算放我，那我，最其碼也要讓我師父和司馬他們知道，我是安全的，以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她，顧思瑤，根本就不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是給我下毒的仇人，這一點，蘇青鸞，你知道的，對吧？」蕭長安盯著她。

  「啊？」蘇青鸞怔了怔，皺眉，「不是說了，不再說這些破事兒了嗎？」

  「你冤枉我！」蕭長安擰著眉頭，「我當然要跟你說個清楚明白！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陰謀！我在黑牢提審她那一夜，便已洞悉一切，只是，我沒有證據，唯一的證人，也被法明的人嚇得不敢說實話！」

  「但我知道，我會變成現在這樣，變成一個令你深惡痛絕的人，全拜她所賜！她奪了我的記憶，搖身一變，要做我心尖上的女人！她欺我瞞我，讓我做錯許多痛悔終生之事，讓我變成現在這樣一個，連自己都討厭的自己，她，罪大惡極，罪不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