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這年頭，人不如馬啊！

  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

  

  春回大地，花紅柳綠，處處美不勝收，偏僻的青湖別院，也沐浴在一片明媚春光之中。

  因為顧思瑤的搬離，蘇青鸞在王府的「春天」，也算姍姍來遲。

  雖然她只是短暫搬離，但是，沒有這麼一個噁心的人整日在身邊盯著她，算計她，對於蘇青鸞來說，實在是一種莫大的幸事。

  「小姐，你說，王爺是不是終於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如錦忍不住要猜測蕭長安的想法。

  「不會！」蘇青鸞搖頭，「若是真的看清，就會直接驅她出府，而不是另置宅院養著！」

  「那意思就是說，這壞女人隨時會捲土重來？」如錦立時又擔心得要命。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還怕她不成？」蘇青鸞倒是一點也不將顧思瑤放在心上。

  她張開雙臂，沐浴在金燦燦暖洋洋的陽光下，舒服的眯起雙眼。

  「可不是？」如錦扶著她，笑道：「小姐，你瞧那岸兩邊的桃花開得多好看！咱們在西關時，可見不到這樣的盛景！」

  「西關是苦寒之地，多的是荊棘花！」蘇青鸞笑笑，「好久沒見過這樣的花海了，難得今日開心，快扶我過去瞧瞧！」

  兩人在桃花樹下徜徉，心情十分舒暢。

  「小姐，我們撿些桃花回去，釀桃花酒吧？」如錦突發奇想。

  「你會釀嗎？」蘇青鸞取笑她，「你只會喝吧？」

  「我不會，可是谷主會啊！」如錦笑嘻嘻，「以後我們就自由了，我撿了桃花，便去雲谷向他討教！」

  「他倒有空理你！」蘇青鸞輕哧。

  「我說是小姐要學，小姐要喝的，你看他理不理我？」如錦吃吃笑，「沒準巴巴的跟著我來，要手把手的教你呢！話說回來，谷主釀的酒真好喝！他給你釀的女兒紅，藏了八年，倒比候爺十八年的還好喝！」

  「我師父嘛，自然什麼都厲害嘍！」蘇青鸞一臉驕傲。

  「可就是喝酒不怎麼厲害！」如錦笑，「你是不知道，你成親那天，谷主被人一再勸酒，都喝高了！一向那麼溫文儒雅的人，坐在那裡，又笑又唱，像個傻子！」

  「還有這種糗事？」蘇青鸞興致勃勃，「快說來聽聽！我可想像不出，師父喝醉酒，是什麼模樣！」

  「反正就是一直傻笑！」如錦還沒開始說，自己先笑得彎下腰，「世子爺那會兒也喝高了，兩人一人抱著一壇女兒紅，在那裡唱歌，荒腔走板，鬼哭狼嚎的，大家都快笑死了！」

  「這樣好的景，我竟然沒瞧見，真是太可惜了！」蘇青鸞長嘆，「我怎麼就沒瞧見呢！」

  「你哪有功夫去瞧？」如錦輕哧，「你那會兒，也跟傻子似的，抱著件破衣裳，傻笑了整整一個晚上！」

  「是嗎？」蘇青鸞呵呵笑，「別說，我倒忘了，感覺那是上輩子的事了！」

  「怪我，不提了！」如錦忙體貼的轉移話題，「小姐，咱們到那邊走走吧？你看那草地綠茵茵的，跟毯子一樣，要是躺在上面睡一覺，不知多舒服呢！」

  蘇青鸞一看，也覺眼熱。

  她雖然名義上是大家閨秀，但因為母親早逝，素來是當成野小子養的，最喜歡席天幕地而坐，此時見到那草綠得可愛，不由心癢難耐，急急奔了過去，毫無顧忌的在上頭躺下來。

  「舒服啊！太舒服了！」蘇青鸞伸展著身體，愜意的眯起眼。

  「感覺有一輩子沒這麼舒坦過了！」如錦興奮的在草地里打滾，兩人笑鬧著，滾了一頭的草，相對哈哈大笑。

  正笑著，忽然聽到一陣「咴咴」聲，抬頭一看，一匹馬正撒開四蹄，向她們跑過來。

  「哪來的馬？」如錦愕然，遂又警覺，「小姐，快逃開，別又是那顧思瑤設計害人！」

  「這馬不像受驚發狂的模樣！」蘇青鸞擺手。

  「可它很明顯是沖你來的！」如錦緊張的站到她面前，一再催她離開。

  蘇青鸞也怕出什麼意外，她現在武功全失，又是大病初癒，雖然氣力還在，但要馴服一匹無主的野馬，還是有點困難。

  兩人這邊轉頭就跑，誰知那馬竟也掉頭追過來。

  如錦嚇得哇哇大叫，蘇青鸞看清那馬的模樣，卻陡然停了下來。

  「大灰！是大灰！」她指著那匹馬，滿面驚喜。

  「什麼大灰？」如錦不解。

  「大灰就是大灰！」蘇青鸞轉身迎過去。

  灰馬看到她，親呢的蹭過來，大而烏黑的眼睛，溫順又濕潤，它伸出舌頭，舔蘇青鸞的頭，很快便把她的頭髮舔得濕漉漉的。

  「大灰，你又調皮！」蘇青鸞抱著灰馬的脖子，痒痒得直發笑。

  「原來認識的啊！」如錦放下心來，「不過，小姐，你怎麼會識得王府的馬？」

  蘇青鸞怔了怔，苦笑：「這是蕭長安的馬！」

  如錦「啊」地一聲明白了。

  「大灰，你倒還認得我呢！」蘇青鸞把臉貼到馬臉上，眼眶微微濕潤，「有兩年沒見了呢！隔這麼遠，你怎麼看到我的？」

  「馬能識別人的氣味！」如錦說完不由感嘆，「唉，這年頭，人不如馬啊！」

  「你又瞎發什麼感慨？」蘇青鸞嗔了她一眼，「我現在可不在乎人，我只在乎這馬！」

  「可是，這馬從哪兒跑過來的？」如錦左看右看，也沒看到個人影。

  「這裡水草豐茂，應該是脫了韁，自己尋著青草味兒過來的！」蘇青鸞摸摸馬脖子，將韁繩牽在手裡，笑道：「大灰，久別重逢，走，姐姐帶你喝兩杯！」

  她牽著馬，往那草多的地方走。

  這片園子，因為一直荒廢，裡面如同一片野生森林。

  「大灰你最喜歡吃這種小嫩草，對吧？」她摸著大灰的脖子，半吊在它身上，笑嘻嘻道：「咱們就到那邊吃！那邊有水有草，肯定能吃得飽飽的！」

  她一邊說，一邊往嫩草多的地方走，正走著，不遠處突然跳出一個人來。

  那人看起來約摸二十五六歲模樣，身著藏藍錦袍，長身玉立，面白如玉，形容瀟灑，看那穿著打扮，便知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

  他看到大灰，立時興奮起來，大聲叫：「找到了！找到大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