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既往不咎

  趙正延下車。

  他長腿闊步走進電梯，一秒不敢耽誤地按下川旗事務所的樓層。

  就在電梯門快合上那一秒，陳夢余忽然閃出來用手擋住了門。

  趙正延皺了皺眉。

  「正延，我們談談。」陳夢余語氣懇求。

  趙正延淡漠地回了句：「我們沒什麼可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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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忘了6年前，是我從大山里將你背回來的。」

  陳夢余眼含淚花，像是在控訴趙正延的忘恩負義。

  趙正延眼神黯然，「這份恩情我並沒有忘記。」

  「既然沒有忘記，那你跟我走。」

  「我還有事，這件事情改天再說吧。」

  趙正延並不想跟陳夢余多言，一心牽掛著鑑定結果的事。

  此時，任何事情都無法阻擋他走向真相的腳步。

  然而，陳夢余抵著電梯門不讓趙正延離開。

  「陳夢余，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就不能從電梯裡出來，跟我好好談談？」

  趙正延遲疑了下，與其和陳夢余這樣僵持，還不如與她把話說開了。

  他從電梯出來。

  「去車上吧。」陳夢余提議。

  車庫裡的空氣不流通，到處散發著一股子汽油的味道。

  趙正延沒拒絕，率先走向自己的車裡。

  陳夢余跟著坐進副駕駛。

  她還是第一次坐趙正延的副駕位置，頓時有種要將它占有為專屬位置的衝動。

  趙正延發現陳夢余在晃神，不由打斷她：

  「陳小姐，我們還是不要再糾纏了，讓彼此回歸到正常生活吧，或許我可以不計前嫌，成為朋友。」

  趙正延話音剛落……

  陳夢余忽然傾身過去，撲進他懷裡，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脖子。

  「正延，我們是安安的父母，是曾經睡在一起過的人，你認為這樣的關係最終還能回歸成為朋友嗎？反正我是做不到。」

  趙正延強制將陳夢余推開，他厭惡極了。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陳夢余流著淚，哭得楚楚可憐。

  「你就一點都不顧念曾經的感情？是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將你從大山里一步一步地背回來，如果不是我，你這條命早就沒了。」

  「你想讓我怎樣？拿自己這條命還你，才算是報了你的大恩大德嗎？」

  趙正延懊惱地質問。

  比起陳夢余無休止的糾纏，還不如當初死在山裡算了。

  陳夢余哭得抽抽嗒嗒，連連搖頭：

  「沒有，我沒想讓你拿命還我。正延，我愛你，我只想跟你有個家，一起撫養安安。」

  趙正延扯了扯嘴角，「陳夢余，我最後再問你一遍，只要你跟我說實話，我趙正延可以做到對你既往不咎。」

  陳夢余僵住。

  她心慌意亂，趙正延的神情太可怕了。

  她無力地舔了下乾澀的唇，緩緩開口：「你想問什麼？」

  「安安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陳夢余感覺胸腔被壓了一塊大石頭，她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她迴避趙正延直視自己的目光。

  「回答我。」趙正延冷聲逼問。

  陳夢余雙手攥成拳頭，修長的指甲扎得手心的皮肉通紅。

  趙正延輕哼一聲，陳夢余的沉默已然說明真相。

  慶幸她還有點良心，沒有厚著臉皮撒謊。

  趙正延才覺得陳夢余沒有可惡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陳夢余忽然抬起頭，咬著牙很肯定地告訴他：

  「是，安安是我們的孩子。」

  「安安的媽媽是誰？」趙正延仍想給她最後一次坦誠的機會。

  「當然是……我。」陳夢余回答。

  趙正延對這個女人徹底失望。

  推開車門，下車前扔下一句：「你好自為之吧。」

  然後狠狠甩上車門。

  陳夢余沉沉地閉上眼睛。

  手心被自己掐出了血，疼得鑽心。

  她哪裡不清楚，趙正延在給她最後坦白的機會。

  可她仍然不甘心，甚至狠下心來將整個人生都賭了進去。

  她按下車窗，望著趙正延快要走進電梯的背影大喊：

  「趙正延，你別忘了，是我救了你的命，就沖這份恩情，你一輩子也還不掉。」

  趙正延將步子邁得更快了些。

  川旗事務所內。

  工作人員來來回回，忙得不可開交。

  大家都認識趙正延，紛紛同他打招呼。

  趙正延也客套地以點頭方式回應，然後長驅直入進張惟川的辦公室。

  聽到推門而入的聲音，張惟川不用猜也知道是誰，只是沒料到這人出現得這麼快。

  他一杯水都沒喝完，人就到了。

  張惟川從落地窗前幽幽轉過身來，將手裡的馬克杯放回辦公桌上。

  趙正延急切問道：「鑑定結果在哪裡？」

  張惟川將視線落到辦公桌上。

  趙正延走過去，一把拿起桌上的DNA鑑定報告。

  報告中「99.99%」「支持親子關係」等字眼，讓他瞬間激動得說不出話。

  張惟川挑眉：「恭喜你。」

  趙正延說了聲謝謝，視線落在他臉上沒馬上移開。

  張惟川愣了下，才想起來另外一件事。

  「M國那邊的調查也出來了，戚沁心當年是在H市的華僑醫院產下的龍鳳胎，當時由於難產，生下孩子後大出血，一直在搶救，孩子就是在這個時候被人抱走了一個。當時負責管理的人怕影響醫院的聲譽，就和孩子外公私下達成了協議，說另一個孩子沒保住這樣的話矇混過去。」趙正延憤懣地捶了下桌子。

  「這麼說……孩子是戚成明抱走後轉賣給陳夢余的？」

  張惟川搖了搖頭，他認為這種理解太表面。

  他靠著辦公桌，雙臂抱胸，靜靜看著趙正延，他在思考一個問題。

  陳夢余作為一個女人，她有必要去買別人的孩子嗎？

  她完全可以自己生一個。

  更巧合的是，孩子剛好是趙正延的種。

  張惟川似乎能理解，當年陳夢余為什麼敢那麼明目張胆地給父子兩人做親子鑑定。

  真是細思極恐……

  「你在想什麼？」趙正延打斷他的思緒。

  張惟川回過神，笑了笑道：「沒什麼。」

  他能想到的，趙正延那麼聰明，自然也能想到這一層。

  後面的事情，如果真要深究下去，陳夢余可能吃不了兜著走。

  「那……你打算怎麼辦？」張惟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