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恍若
2024-06-04 13:24:43
作者: 出雲霓裳
怡情閣仿佛從侍寢之地變成了他的小家一樣,每日黃昏時他總是按時的到來,再親自搬著小桌子到床上與她一起共進晚膳,吃的用的甚至比她在寧家時還周全,只是她與采月總是沒有單獨在一起的機會,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個小丫頭總是隨在采月的身後,仿佛是采月的小跟班一樣,雖然她一心要打探一下錦臣的消息,可是卻根本就沒有機會。
一日日的,她的傷口漸漸的好些了,痛也止住了,只是偶爾會有一些噁心的感覺,一直以為是吃了止疼藥的關係,因著沒有吐過,她便也沒有說了。
夜裡,男人還是如她再回怡情閣時的第一夜那樣夜夜輕攬著她入睡,卻再也沒有了輕薄,時間在不可思議與期待中悄悄走過,每一夜裡她早已卸下了心防。
她的行動也漸漸如常人一樣,只要不觸碰到那身前的刀傷,便沒有任何的異樣。
數著日子,明天就是半月之約了。
夜深時,攬在她腰間的手讓她不由得有些僵冷了,明日,又會是如何的轉變?
錦臣,你會來帶我離開飛軒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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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只在她的期待與興奮中迷糊過去了,醒來時她的身邊是一片空白,可是枕邊卻是一套嶄新的紅色長裙,同色的小襖整齊的疊在裙子上,那顏色讓她想起出嫁的那一天,也讓她更加的渴望與白錦臣的相見,無論是否還會有交集,他都會是她生命中的唯一的青梅竹馬。
那大紅的顏色,這是輕展軒的刻意嗎?十二天的溫柔,難道是他終於想開了的欲要放手嗎?
長長的發如新嫁娘一樣的綰在腦後,「爺說,這樣的你最好看。」采月一邊撫弄著她的發,一邊仿佛無意的說道。
如沁一凜,「這樣的我其實只該是給他看的。」是錦臣,他才是她曾經的希望,而現在似乎那希望再次而來,也讓她欣喜莫名,再番難堪,倘若他真的可以接受如今的自己,那麼再嫁一次又如何?
必竟她的一切都不是她的過錯。
紅紅的蔻丹塗在指甲上泛著燦然的光澤,唇紅齒白間,一襲紅衣只讓那窗外的花開也失了顏色。
轎子來時,這是她第一次的喜歡上了這飛軒堡里的轎子。
錦臣,我終於可以再見到你了。
風撩起的轎簾外,那花樹下一道身影佇立,卻是許久不見的歐陽永君,清然一笑,這一刻,他的美好永遠都會是自己的珍藏,只是自己真的不配,不配擁有歐陽永君的美好。
飛軒堡的會客大廳里,此時那桌子上已擺滿了時令的新鮮水果,紫的葡萄,紅的荔枝,橙的桔子,酸酸甜甜的果香飄溢著,讓人的心也不由得舒暢了。
廳內,負手而立在一幅巨型畫前的輕展軒在聽到她的腳步聲時慢慢的轉過了身,抬頭望向如沁的那一剎那,眸中閃過一抹驚艷,這女人,無論是什麼樣的場合都會是所有人囑目的焦點,只是,他已預先給她的人生多了更多的未知與玩味,而所有的結都只在他的手上。
因著還未痊癒的傷,她的身子似乎有些僵,卻依然不失柔美。
「坐吧。」廳前的桌子前他邀她坐定,估摸著時間,白錦臣也快要到了,所以他才派了轎子去把如沁接來。
有些拘謹,如沁真的不想坐在他的身邊,看著他的手勢只無措的不知是否要坐。
「據說還要等上半個時辰才會到,所以我們也只好一起在這裡等他了。」
「可是……」
「坐吧,一會兒而已,呆會兒我自去大門外迎他,你可能要自己在這裡稍候了。」他的話語中仿佛他已知道了她的心病一樣,那每一個字都在勸著她的坐下。
坐了,似乎再也沒有推卻的理由了。
可是那身衣裙讓她坐在他的身邊總是顯得有些怪異,奇怪的,輕展軒居然也穿了一件暗紅色的長衫,與她的竟是那般的配搭,眼神不自然的輕瞟著他先前看過的那幅畫,巍峨的遠山,一片蒼翠中只有一個樵夫飛走在山間,那擔子上的柴甚至可以看出那一搖一擺的架勢,而一隻小鳥別有深意的落在柴上,似乎在高聲鳴叫,那畫,真是一幅細膩之作。
「這畫,真好,只是倘若再多一絲霸氣,那麼便更加的完美了。」
輕展軒在聽到她的話語時不由得一怔,「多嘴,這畫其實在我心中是最完美的。」
如沁起身來到那畫前,仔細的再看過去時,才發現那落款的兩個字:婉柔。
怪番他如此之說,原來這畫是出自婉柔的手筆。
輕展軒悄悄的踅到她的身後,似乎沒有任何的不快,兩隻手各執了一杯花茶,淡淡的泛著一股香氣,從來沒有品過這一味茶,但是那茶的香氣已道出了它絕對是茶中之王,隨意的將一杯茶遞到了如沁的手中,「喝杯茶潤潤口吧。」
自然的接過,眸中依舊是那幅畫,如沁為著婉柔的筆峰而嘆息,那樣一個滿是才氣的女子卻為何年紀輕輕的就去了,可惜了她,也可惜了身邊的男人。
輕酌了一口茶,才入口的剎那立時就紅透了半邊臉,一股酒的味道,可是奇怪的那酒味只在茶中,卻不在空氣中,這茶太古怪了。
「呵呵,這麼香醇的酒茶可不能糟蹋了,再喝一口吧。」推著她手中的茶杯,執意的一推,一杯茶轉眼已盡數落在了她的腹中。
那酒的感覺愈發的濃烈,頭腦里慢慢的有些昏沉,「你……你……」指著輕展軒,她還要見錦臣,可是此刻的自己又怎麼能見他。
臉,一定是酡紅的,她記得自己第一次來月事的時候疼痛了一天,後來母親就為她釀了些米酒來緩解她的疼痛,淡淡的沒有什麼濃度的米酒她只喝了一小杯就醉得不省人事,直直睡了一天一夜,可眼下她剛剛喝過的酒茶似乎比她記憶里的米酒那濃度還要高。
那一次事後醒來時,她的臉還是紅的,甚至連手指頭與腳趾頭也是奇怪的紅著,母親說她不能喝酒,喝了就會上臉,這樣子在重要的場合總是要讓人說笑的。
輕展軒卻仿佛沒有聽見一樣只向窗外望了一望,半晌才轉過頭來,眸中是一片興味,而眼前的如沁那紅燙的臉更加讓她秀色可餐,「沁兒,你醉了。」
撩起衣袍坐下的那一刻,大手一攬,輕柔的已讓女人落坐在了他的腿上,沒有抵抗,如沁的眸中都是迷朦,那酒意讓眼前的世界只有模糊一片。
一張臉在她的眼前不斷的放大放大,溫熱的鼻息觸在她滾燙的面頰上,一雙眼泛著迷離的氣息,如沁只望著眼前的男人,似乎是錦臣,似乎又是輕展軒,抬手揮了揮,卻被男人一把抓在手心裡,臉更加的近了……
迷茫的世界裡,腳步聲有些紊亂的傳來,來不及回首,輕展軒的唇已霸道的落在了她的唇上,柔軟,輾轉,帶著濃烈的曖昧的氣息……
「沁兒,你在嗎?」
一聲從年少時就熟悉的聲音驟然驚醒了她,欲要掙開男人的鉗制時,那吻卻更加的深了,男人的舌輕探入她的唇齒之間,那無限陶醉的神情只落在了門檻上正欲踏進來的男子眼中,男子一滯,隨即是輕展軒巧妙的收勢……
隨手一帶,一起,那幅畫前,三個人,輕展軒,寧如沁,白錦臣驀然而立……
酒茶的香氣依然飄蕩在空氣中,而揮之不去卻是如沁悚然而起的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