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悄現
2024-06-04 13:24:22
作者: 出雲霓裳
仿佛那一日的她坐在花轎里,而采月則是緊隨在花轎外,只是此時的她卻是一身素淡,再也不是那大紅的嫁衣了,而轎子前行的目的地卻是那個奪了她一切的男人的所居之地怡情閣。
攥起的拳頭不由得越來越緊,仿佛她的心糾結著,再也無法放鬆。
庭院依舊,花開依舊,拂人的暖風吹著她月白色的長裙揚起裙角,淡粉色的小外衫清爽的落在窗子前那早已佇立許久的男人的眸中。
轎子裡的女人終於款款走了下來,淡弱中那份傲然卻怎麼也無法讓人忽視,微微皺了皺眉頭,那無心丹那冰庫還是沒有挫去她半分的傲然。
輕輕一閃,退至暗屋去,再從側門出離了屋子,不知為什麼,知道她經歷了一番身死,再見後,他卻怕著一身陽光的她再次回到他的世界裡。
陰暗,他的世界裡只有陰暗,所以光明怎麼也不會屬於他。
半個月,半個月後才是他最為痛快的時刻,只一想便有些期待,也更加的興奮了。
手中的兩粒圓石不住的在手中把玩著,似乎給他憑添了一抹老成,隱去,又是挽心樓,當心裡那道纖弱的身影總是要與他的柔兒重疊在一起時,恨與愛,兩個極致,卻總是讓他無從分辨,模糊的影像中只讓他的一顆心徒增寂寞,這世上,竟再也無一個女人可以暖了他冷然的心嗎?
其實,他只要淡淡的一點點的真心呵護就好,可是每一夜侍寢的女子帶給他的卻只有無盡的需索,那不是給予,是貪婪,是他無倫如何都無法動心的一種無奈,其實,當歡愛也成了無奈之後,連天空那淡淡的藍也不再清爽,心已迷惘如煙花綻開後的蒼茫,一片空虛。
……
捨去了采月的攙扶,一個丫頭而已,如沁是懂得自重的,兩米外的竹央轉過頭來,「沁姑娘,爺說,你要日夜侍候他的飲食起居,所以只能就近住在暗屋裡,爺說,那裡你知道的。」又是轉過身來向采月道,「侍寢的時候便侍寢,不侍寢的時候便侍候沁姑娘,主子就是主子,不可本末倒置了。」
心裡一怔,猛然又想起吳婆,想起冷月軒里那無端以詩詞告知她采月侍寢的人,風起,只讓如沁站在陽光下也只覺一片冰冷,這飛軒堡處處都是陷井,處處都是刀槍火海,而她踏進去的剎那又會由得她的生嗎?
那暗屋,她真的不想住進去。
夜夜裡耳紅心跳的一幕幕要硬*著送到她的眸中耳中嗎?
也罷,半個月而已,她依然可以守得雲清。
采月果然乖乖的並未隨著她進了輕展軒的主臥,而是走到了西側的下人房,這一刻,她是仆,那麼當她侍寢的時候,她便又是美人苑的小主子了,一切,真的萬分的怪,而那製造怪異的人不是別人,就是輕展軒。
何苦又強要兩個身份再也無法契合的人走在一起呢,他的心機只有天才知道。
有些怯步,卻終究還是邁進了那方高高的門檻,屋內,那把玉弦琴猶在,讓她想起那曲鳳求凰,或許此生她再也不會彈及那首曲子,風月亭中的那一個上午,已讓她嘗進了人間冷暖。
棋桌上一局殘局,不自覺的凝眉望去,只覺那白子與黑子其實皆是同一人所下,一樣的手法,一樣的心思融於其中,那局迷亂而無從解,只因那下棋人的心只有一個,怎麼也無法分成兩半,於是,棋便亂了,亂成了黑與白,卻是絞在了一起,無法分開。
那一天,從白天到夜裡,奇怪的輕展軒並未來擾她,甚至連侍寢也免了,一夜的安眠,盡在暗屋中,她在期待,期待如此的日子可以熬過十五日,那麼便撥雲除霧,似乎就有離開的希望了,不管是誰,只要能帶她離開這飛軒堡,只要能送給她一雙自由飛翔的翅膀就好。
那人,會是錦臣嗎?
為什麼那曾經熟悉的容顏此刻想來卻又是出奇的有些陌生了。
醒來時,一身素衣,推開暗屋的門時,門外是采月著人畢恭畢敬的端了一應的盆盆罐罐等在那裡,淡然而漱了口,仿佛是在寧府的日子,可一切卻甬長的沒得半點的歡快之情,「都退下吧。」
除了采月,一應的人等皆退去了,有些奇怪,明明她是輕展軒的丫頭來著,可是看這架勢倒象是她是主子了,「采月,你也下去,叫之晴過來。」昨日進院子裡的時候她早已瞥到了牆角處低眉斂首的之晴,還是由著她來侍候的好,不管她的心如何,但至少之晴是讓她自在的。
「小姐……」微微有些不情願,可是終究還是慢慢的退了出去。
立在窗前,望著窗外那繁華的世界仿佛不真實的再現在自己的世界裡,一場虛幻而已,她始終都在提醒著自己,她只是一個丫頭,可是長日漫漫,她要打發時間,而這些怕是只有歐陽永君最懂她的心了。
門響了,有人推門而入再輕輕的帶上了房門,如沁並未轉身,只淡淡道,「去二爺那取了我要的醫書來吧。」
「要我去嗎?」一道男聲送來,轉首時,如沁對上了輕展軒眸中一抹玩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