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閃微
2024-06-04 13:23:42
作者: 出雲霓裳
那聲音驚得如沁下意識的抬眸,卻正巧撞在輕展軒那如冰霜一樣望著她的眼神,「賤人,居然以琴色誘我二弟。」冷冷的話語讓如沁難堪至及。
床邊的男人是輕展軒的二弟嗎?
似乎不象,兩個人的性格南轅北轍的根本沒半點的相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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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視著輕展軒的目光,她沒有,她甚至還不知道這陌生的男人是怎麼進來的。
「大哥,不關她的事,她的腳踝傷了,我要為她醫治。」歐陽永君在撩開如沁的褲管時,徹底的被如沁打敗了,兩個腳踝皆是錯位了,看那情形似乎從昨夜開始就傷了,疼與痛了這麼久,她的臉上卻沒得半點的表現。於是,未待輕展軒回應他,他已轉向如沁柔聲問道,「傷成這個樣子,為什麼不請大夫。」歐陽永君說得很大聲,其實這傷輕展軒也會醫,歸位了再上些跌打損傷的藥也便完事了,可是這姑娘似乎是沒人管呢,仿佛是一株飛軒堡里自生自滅的草兒。
可是草兒也有靈氣的,而她不止有草兒的靈氣,也更有花兒的嬌美。
如沁無聲了,她能說這傷是輕展軒固意而為之的嗎?
忍著痛,想要躲開歐陽永君的手,可是一雙腳才移開了一點點,那手立刻如影隨形的追上去,「別動,我幫你接好,再不接好,時間久了以後可就要留下後遺症了,說不定你連走路都會一跛一跛的呢。」
淡然一笑,「其實跛了更好。」做個沒人要的女人最好,此時這是她的真心話,她的一生早已毀了。
那淡然的笑,那絕然而無所謂的神情剎時讓歐陽永君的心怔了一怔,這水一樣的女子,她的心似乎就只有一片淒傷。
是輕展軒,只能是他。
卻在衣袍輕轉的剎那,床頭那一本早已展開的春宮圖被輕巧的帶落地下,「噼」的一聲,是那般的清晰。
兩個男人的目光下意識的望過去,兩面書頁上一男一女緊緊的痴纏著,女子聳動著的胸似乎還在顫動著一樣……
如沁坐在床上,正巧被床沿擋住了視線,她看不到那書中畫,卻看到了歐陽永君剎那間通紅了的一張臉,而輕展軒則是飛身一掠,修長手指瞬間就抓住了歐陽永君的衣領,「我的女人,除非我玩膩了,才會送去娛人院,那時候二弟再去做她的恩客吧。」
娛人院,如沁數度聽到娛人院這個地方,此一刻從輕展軒的語氣中她才頓悟那裡是一個怎麼樣的地方,接客,那是如妓子一般的女人。
一個玩物,一個早已被男人寫下此生命運的女人,她能做的便只有卑微了,輕展顏一笑,雲淡風清間早已化去了那腳踝處的那傷與那痛,「軒,如沁會用心侍候爺的,只想請爺放了采月隨在我的身邊。」
不在意那陌生男人的注目,也不在意世人眼中的她到底是何等模樣,千瘡百孔的一顆心僅餘的就是自己的堅持,卑微的堅持。
「是嗎,那就要瞧瞧這七天內你侍寢的表現了。」加重了『侍寢』二字的音量,讓歐陽永君聽得越發的清楚,隨即輕展軒微一探身便抬起了如沁削尖的小巧小巴,從那一日大紅喜服的她再到今日的她,人,似乎瘦了許多。手指微微使力,剎時一抹紅暈慢慢的潤染在如沁的臉上,那如花般妖嬈的美麗只看呆了一旁的歐陽永君。
此刻他才知道自己錯了,大哥的女人,他又怎能染指,可是該死的,這一刻他的心隨著女人那寫滿寂寥的眼神而心痛了,「大哥,你身邊那麼多的女人,又何必留她於身邊,不如就章了我做個丫頭吧。」不想唐突了佳人,歐陽永君只想救她出苦海,而一個丫頭或許是此刻他給她的最好身份了,可以掩去此時她太過難堪的尷尬。
輕展軒緩緩輕開了鉗制著如沁的手,優雅的彎身從地上拾起那本已展開的春宮圖,「沁兒,你告訴他,這本書是用來做什麼的。」將圖送到如沁的眼前,甚至沒有半分的猶豫。
閃不開,躲不過,她知道躲了便會有輕展軒更加嚴厲的懲罰。
櫻口微張,伴著心的泣血,臉上卻依然堅持的掛著那股讓輕展軒欲剜去的雲淡風清,「這是如沁學著要侍候爺的。」語聲住,一張粉面已如牡丹般妖艷,輕展軒微移身,只擋住了她的容顏,這份妖艷此時是只獨屬於他的。
「沁兒,你告訴他,你想要做他的丫頭嗎?」手中的春宮圖輕輕一闔,仿佛剛剛什麼也未曾發生過一般。
輕咬貝齒,這所有的問題一個一個的都皆是讓她難堪,而她卻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更沒有任何與輕展軒抗爭的籌碼,真想化成一縷風,從此逍遙自在而去,從此遠離了這男人的魔爪。
歐陽永君鼓勵的看了她一眼,他在期待著她的答案。
如沁除去了淡然,送上的卻是一抹真誠的微笑,這陌生的公子顯見是為了她好,卻不知她隨便的一個答案便能註定采月的命運,所以,她什麼也不敢,「多謝公子好意,如果有來生,如沁寧願做了公子的丫頭,一輩子侍奉公子左右。」婉謝中卻也在話語中告訴了輕展軒她的選擇不過是因為他的*迫罷了。
輕展軒為著她不卑不亢的回答有著些微的怒氣了,卻因著歐陽永君的在場什麼也沒有說,只朗聲道,「二弟可以離開了吧,這可是怡情閣,是我寵幸女人的地方呢,難道二弟想與大哥一起嗎?」
玩笑的一番話,讓歐陽永君頓時有些無措了,再呆下去,他只會讓這女子更加的難堪,只得一抱拳,「那小弟就告退了,只是請大哥答應我,那玉弦琴的事大哥一定要對這姑娘既往不咎。」他知道碰了那琴的人會是什麼下場,所以臨走時,他必要為姑娘求了情,總也要保全這女子的性命。
「哈哈,二弟如此憐香惜玉,我代沁兒謝過了,沁兒是我的女人,我自會好好的疼她。」輕展軒說罷長袖一甩,已是再不留情面的逐客了。
歐陽永君只得道,「姑娘保重了。」他本是一個過客而已,只希望自己的出現不要擾亂了這女人的生活。
悄然而退出了室外,正是午時,陽光正好,風也襲人,可是他的心卻再也無法平靜了。
內室里,那水樣的女子成了他此刻唯一的焦慮,慢慢的踱出怡情閣,卻始終也未聽到那女子因接骨而痛叫出聲的聲音。
梧桐樹下,依然佇立,仰望處,樹綠依舊,花開依舊。
心,卻潤染在女子無盡的雲淡風清間,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