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求見閻羅王

  不如仙界的飄渺盛景，魔界萬里無花，日夜倒轉時，光照一面只有短短的三個時辰，被魔族成為「光面」。

  魔界高嶺，是魔界之中最高的地勢，當光面出現的時候，它能最早接觸，光面消逝的時候，它也能最後捕捉到。所以高嶺乃是魔界的一個「聖地」。

  聖地之中，有一湖。

  魔界的黑蓮，在湖中綻放。

  湖中有一竹筏，一人背手而立，光面映湖，碧波瀲灩，她一襲白衣若亭亭仙子，清雅綽約。

  「魔醫，魔尊已歸，下令四處尋您。」一隻大黑鳥飛過來，在她的四周盤桓。

  她抬眸，望著四周。

  好一會兒她衣袖輕拂，瞬間就閃身到湖上的小庭院裡。

  這小庭院裡，後院中摘種這許多藥草，小木屋之中藥香絲絲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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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鳥飛過來落地，瞬間化形成一個七八歲的小孩模樣，乖巧地跟在她的身邊，「魔醫，您為何也會跟著魔尊進入輪迴？」

  魔醫慕深轉頭看了他一眼，繼而神色淡淡地說道：「一個意外。」

  黑鳥亦步亦趨地跟著她，走入了院中。

  「魔黑，你回去告訴魔尊，我在研究一種藥物，不能被打擾，過段時間，我煉成之後，自會回魔宮。」

  黑鳥點點頭。

  慕深又看著他說道：「至於其他的事情……不必說。」

  黑鳥乖巧地應道：「魔醫放心。」

  「去吧。」慕深說道。

  魔黑又化作一個大黑鳥，展翅飛走。

  對於魔黑，慕深是相信的。因為這是她的本命坐騎，跟隨在她身邊幾萬年了，一直對她忠心耿耿。

  四周變得十分安靜，安靜得仿佛這個世上，僅剩她一人。

  趁著光面出現，此時陽光充足，她將草藥放在籃子裡晾曬。

  「阿深。」

  身後傳來一道清潤磁性的聲音，如每個日夜他在她耳畔的溫柔低喃……

  慕深驟然轉過身去，可是，這裡哪怕有第二人存在，一眼望去，無盡之處，魔山連綿。

  她俯下身，垂眸繼續擺弄著籃子裡的藥草，睫眸暗掩，不見眉梢落寞。

  三個時辰的光面實在有些短暫，很快地，天色逐漸地暗下。

  她溫酒一壺，在窗前坐下，一旁擺著的一張畫紙，時而望向窗外連綿山峭，時而提筆作畫。畫的卻非是那山見景，而是那恍惚如一場美好的夢裡……那個溫雅英俊的人。

  只是，作畫一半，便收了筆。

  凡人短短數十載，更何況，他們之間只有那短短的十幾年，對於魔的千年萬年來說，不過須臾間。

  「故人笑比中庭樹，一日秋風一日疏。」

  她低笑，垂眸斂氣孤寂，手中筆放下，斟酒飲盡。

  說不清酒中是暢意，還是苦澀。

  「臨羨淵……」如今的凡事，他可還在？

  可是，魔不可入凡界。

  否則，必沾因果之罪。

  更何況，魔界一日，凡界一年。更何況，縱是找到他，他一個凡人，也不會願意跟她回魔界吧。

  「不過凡間一段緣，我，何必當真……」

  光面消逝，四周暗下來。

  她在屋中染著燭光，光影映照，將一人陰影襯得萬分寂寥。

  日升月落，日夜交替。

  一天，一天地過去……

  後來，她還是忍不住地去了一趟人界，尋去了那個人世。

  可是，她在東洲臨家的祖陵里看到了她和他共葬的……陵墓。

  那時她死的時候，曾經要他承諾，要他好好活著，絕不可輕生；讓他替她走遍這天下五湖四海，讓他替她懸壺濟世，讓他代她看那萬里山河、人間好景。

  墓碑上清楚地刻著兩個人逝世的時間，在她死後四年，他才離開這人世。

  所以，他仍是守了對她的諾言。卻也正如他曾與她說過的，她若是不在這世上了，他縱然不輕生，也無法活多久。

  心，死了。

  慕深突然覺得胸口一疼，那種感覺就像是在人間做人，當那個毒醫月慕深的時候，心痛的感覺。

  可是，魔生來沒有心。

  何來的心痛？

  她閉上眼睛，感應了一下四周，並無一絲魂魄遺留。

  「是我傻了，人死了，必然是跪地府所管。他死了，必然要去走那天輪迴之路。」她轉身離開。

  後來，她去看過那幾個孩子。

  以及她和臨羨淵都虧欠諸多的他們的女兒臨月洛，可是，也只是看看。

  她在凡界這一世既已結束，便也就此跟這些人都緣盡了，包括跟臨羨淵的……她追著，只是因為放不下。

  所以離開之後她仍是忍不住去了一趟地府。

  那時，慕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幹什麼？

  縱然找到他又如何？

  把他帶回魔界，渡他成魔？

  還是詢問他的輪迴轉世，在他的來世去尋他？生生世世糾纏不休？

  凡人的壽命，不過是短短數十載，難道她真的要每隔數十載就去體驗、去承受一次失去摯愛的痛苦嗎？！

  不……那太痛了。

  仙界皆道，魔無心。

  可是，魔無心，卻不是都無情。

  「何人？」

  慕深到底置身於地府閻羅殿前。

  地府守衛攔住她。

  「魔界魔醫，慕深。有事求見閻羅王。」

  「魔界？」守衛聞言，輕蔑一笑，「原來是魔。地府乃是仙界所統管，區區一個小魔，我們閻羅王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

  慕深眯起美眸，也不與他們多廢話，抬起手直接一掌將他們全部揮飛，另一掌將地府之門震開。

  「何方妖孽，膽敢擅闖閻羅殿！」殿中的人衝出來。

  然而，慕深身為魔界的魔醫，並非區區幾個鬼吏可製得住的，幾個揮手間便將他們都甩到一邊去。

  「你是何人？」閻羅王坐在座前，皺眉問道。

  「魔界魔醫，慕深。」

  閻羅王蹙了一下眉頭，想了想，竟似乎得知此人，說道：「原來魔界之人。請問閣下造訪我地府，有何貴幹？」

  「請閻羅王，幫我查一人。」慕深抬起手一拂，一幅圖便出來了。

  那是臨羨淵的生辰八字等。

  「稍等。」閻羅王命人拿生死簿過來。

  生死簿分類清楚，尋起來也是有條有序，很快便查到墨國。

  然而，閻羅王說道：「查無此人。」

  「查無此人？」慕深皺眉，「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