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公子世無雙

  早上下過一場小雪，雪花嶄新晶瑩。

  東宮，花園裡，海棠推起一個雪人，胖乎乎的小手兒十分靈活地給雪人弄上漂亮的五官。

  過了一會兒，朝著站在一旁一直安靜如靜好歲月的小月洛問道：「洛洛，你瞅著這雪人像我一樣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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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洛眨了眨美眸，看了看那整得跟稻田邊的醜醜守田偶的雪人，秀眉輕蹙，粉唇動了動，到底是說的實話，「我瞅著，公主你比這雪人好看得多。」

  海棠一聽，伸出小手兒摸了摸自己的肥臉，又一手兒摸了摸雪人，嘟著嘴說道：「我瞅著，跟我一樣好看啊。」

  月洛眨眨眼，倒是沒再說話了。

  不過海棠玩了會兒倒也沒有再在意了，厭倦之後，便丟下雪人，瞧著時辰也快用午膳，就帶著月洛一同去了正殿。

  「我肚子餓了，該用午膳了。」她說著，還伸出手小胖手掐了掐自己的肚子，又看向月洛，「洛洛，你太瘦了！」

  月洛依然淡然，面無表情，「月洛不喜歡長胖。」

  海棠聞言，撅撅嘴，突然想要藏起自己的小肚子了。

  月洛看她一眼，說道：「因為月洛不像公主如此花容月貌，豐腴一些更添可愛。」

  海棠聽了這話，頓時笑顏逐開，上前拉過她的手，親親昵昵地往前走，「既如此，那等會兒的豬蹄子，你少吃點，我多吃點。」

  東宮的廚子做的鹵豬蹄，那滋味真是比宮裡的御廚做的還要好吃！

  海棠能夠多日賴在東宮不走，這廚子做的豬蹄子可是占了一份功勞的。

  兩個小姑娘往正殿去，正逢從另外一門，太子殿下一身朝服，小身板清瘦卻十分挺直，闊步入門。

  「皇兄！」海棠見著，興奮地一叫。

  一直神色淡然的月洛，聽到這一聲，也抬眸望去，原本毫無波瀾的漂亮水眸里，一道光彩掠過，快得不容人看見，縱然是她，也是多年後方才明白，為何在東宮的時候，她對一切皆淡然，唯獨看到他時，她就下意識地想要勾起嘴角……

  太子已走來，挺直的身影，身著繡龍的深紫色朝服，華發挽起，玉簪傳過，俊俏的容顏，似無一處不是上帝精雕細琢出來的。

  月洛偷偷瞅了兩眼。

  那時，她不禁想起娘親跟她說過、也解譯過的那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她想，太子殿下，當之無愧這一句稱讚吧。

  「皇兄……」海棠鬆開她，朝著太子奔過去。

  如每一日那般，太子總會蹲下身，精準地接住小公主，寵溺地抱起她。

  「餓了嗎？」太子抱著海棠走過來，話是問海棠的，目光卻也看向月洛。

  月洛安靜地站在一旁。

  「餓了呢，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用午膳。」

  太子一笑，「命人準備了，稍等片刻即可。」他抱著海棠，又看向月洛，「洛洛，走吧，我們去正殿用膳。」

  月洛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快速地低下頭，「是，殿下。」她不是不敢看太子殿下，只有長大了些，月洛才知道，當時她覺得殿下的眼中有星光，多看幾眼，她會淪陷在他那不知名的蒼穹里。

  對於小丫頭這麼畢恭畢敬的態度，其實軒轅風瀾是不滿意的。

  他只當自己是長兄。

  年幼時，師伯放浪不羈，對他的教育雖談不上驚世駭俗，但想法確實精闢特殊，怎麼就把她自己的女兒教束得如此中規中矩呢？

  午膳之後，太子說道：「海棠，今日一早，母后已入住鳳棲宮，按父皇母后的意思，你年紀尚幼，需由母后留在身邊教養，不賜府邸，也不賜宮殿，就住在鳳棲宮，待你年滿十歲，再賜寢宮。孤早上去見過母后，她幾日不見你，甚是想念，讓你下午便回宮去。」

  話落，他看了一眼坐在海棠身邊的月洛。

  海棠原本不太樂意。

  她覺得自己要回宮了，又沒有人跟她玩了。

  雖然月洛話很少，但是她喜歡跟她玩。

  所以，注意到皇兄的目光，她眸子一亮，伸出手拉了月洛一把，說道：「皇兄，我帶月洛一同進宮如何？」

  月洛聞言，神色明顯有變化，只是，太子當她是心裡惶恐，便放輕了聲音，說道：「那自然好，母后性子好，洛洛又如何可愛，定然會十分喜歡，待洛洛如待你一般。」

  月洛這小丫頭，卻十分聰明，聽得太子此言，她微微低頭，軟糯的小奶音，卻是十分正經的語氣，「月洛謝謝殿下寬慰。」

  太子問道：「那你可願意同海棠一起進宮？你放心，若你住的不習慣，母后定然不會說什麼，孤每日進宮去看你，若你不習慣，孤就帶你出宮。」

  月洛只道：「謝謝殿下。」

  當天下午，無霜從宮裡出來，特奉皇后之命，接公主回宮。

  在馬車裡，海棠從自己皇兄的那番話慢慢會晤，月洛可能會不安，所以，不斷地說著自己的母后是如何溫柔如何好……

  可是，月洛每次都只是微微帶笑地道：「公主，我知道。」

  海棠心想，月洛一向體貼，定是不想讓她擔憂，才如此說的。

  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月洛是真的知道。

  因為娘跟她常提起的人之中，皇后娘娘便是其中一個。娘每次提起她的這個師妹、當今的皇后娘娘時，神色總是十分柔和。

  鳳棲宮。

  陸清音得了消息，特地就在鳳棲宮的宮門，迎接兩個小丫頭。

  在宮門外，就換了步攆。

  陸清音等步攆到了，就上前去。

  十一會意，從步攆里抱出小公主，陸清音則上前，挽起帘子，看著裡頭另外一個俏生生的小丫頭。

  她緩緩露出一笑，朝著她伸出手，「過來。」

  月洛看著她，漂亮的眼眸里掠過一抹驚艷。

  她以為，娘親已是很美麗的女子，卻不想，原來這世間，還有這般美麗的女子，盛若繁花齊放，傾城傾國。

  她慢慢地站起來，慢慢地湊近，直到這大美人抱起自己，她的身上傳來的淡淡芳香，竟是有些熟悉。

  這調香，像娘自己研製的青花散。

  所以，這大美人……就是娘常提起的師妹、太子的生母、皇后娘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