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一生心疼

  胡國三大難題，陸清音勝出。

  太后遵守承諾，允許永恩王弱冠之後方入住永恩王府。

  胡國所攜佛經，由陸清音解譯的那一份，贈予墨國，以示兩邦交好的信物，而墨國贈胡國兩尊玉佛佛像。既是友邦，墨國自然也尊重胡國的風俗，胡國所得友國佛像，定要在其國寺開光顯靈。所以，墨帝軒轅夜定於兩日後，同胡國使臣前往護國寺進行長達三天三夜的開光佛禮。

  之後，使臣們不再返回宮廷，直接從護國寺返回胡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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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前往護國寺的前一天，六王爺胡崇前去鳳棲宮，求見皇后陸清音。

  「主子，除卻您和六王爺比試琴畫之外，與他並無半分私交，他為何來此求見您？」十一不解地道。

  陸清音：「一見既知。」

  胡崇在大殿覲見皇后，自身前來，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檀木盒子。

  他朝著陸清音，行了胡國的大禮。

  「王爺不用如此客氣。」陸清音抬手往一旁示意，「請坐。」

  胡崇往一旁坐下，將檀木盒子放在身邊的桌上，看了一眼四周的宮人。

  陸清音抬手揮了揮，遣退四下的宮人，只剩下紅英和十一在身旁伺候。

  「王爺，這裡都是本宮的心腹之人，有話但說無妨。」

  胡崇說道：「多謝娘娘。」

  他拿起檀木盒子打開，往她那邊遞了遞。

  紅英上前，雙手接過，送到陸清音的面前。

  「這……」陸清音看著盒子裡的一塊玉佩……不，應該說，眼熟的玉佩，她抬眸訝異又不解地看向胡崇。

  胡崇說道：「想必娘娘見過這玉佩，不過你見到的並非是這一塊。這一塊，和娘娘所見過的那一塊，乃是一對。」

  陸清音：「這一塊是……」

  胡崇站起來，朝著她行了一禮，「今日本王來找娘娘，是有一事相求。」

  「王爺請說。」

  胡崇說道：「娘娘既能解譯佛陀文字，師承何人，想必本王不用多說了。」

  陸清音：「……」難道出此三題，目的就是為了背後這個原因？

  師父……

  「這塊玉佩，是父皇的……不，應該說，是當年風煞送給父皇的。」定情之物。

  陸清音臉色微沉。

  胡崇卻又朝著她行了一禮，「父皇病重，時日無多，此番派遣本王前來貴國，除了為兩邦交好，還想要了卻一樁心愿。本王今日所求，便是娘娘能替父皇，捎一封信和一信物給風將軍。」

  陸清音眸子沉了沉，到底還是點了點頭，「王爺請說。」

  胡崇說道：「信物在盒子裡，信在盒子底。」

  陸清音打開，底部果真還有一層，藏著摺疊整齊的一張紙。

  她合上，點點頭，「必定帶到。」

  「多謝娘娘。」胡崇一笑，又恢復一貫的吊兒郎當，風流痞氣，「還有一事……若是還有機會，本王希望娘娘能拿出真實實力，同本王一較琴藝高低。」

  話落，他又行一禮，轉身離開。

  十一說道：「這王爺看著像個浪子，做事起來倒不像個浪子。」

  紅英說道：「最後一局，您故意相讓，他倒是心知肚明。」

  如果三局全勝胡國，皇后必然聲名大噪，可是如此一來，多少有損胡國顏面。

  胡崇是此間高手，只要陸清音稍稍有些差錯，他便可勝出。而非深諳此道者，根本不會察覺到陸清音的故而為之。

  陸清音只是看著那個檀木盒子，沉默了半晌，交給了十一，「命人送往醉心庵，交給師父。」

  十一：「是。」

  檀木盒子裡，放著紅如楓葉的玉佩，還有一封信。

  信上筆跡蒼勁有力，端方嚴正，卻只寥寥數句：

  紅塵相思夢

  魂歸盼來生

  不顧江山曲

  只求一人心

  ——胡滄

  那一日，醉心庵的人第一次見到淡漠得近乎無悲喜的弦靈醉飲。

  翌日，弦靈不知所蹤。

  三月後，胡國皇帝胡滄病逝。

  一場宮亂之後，六王爺胡崇登基。

  胡滄的陵墓，新帝依照他生前所願，單獨葬於胡城最高的山頂上，自那一日起，山下有一容姿不凡的尼姑遙遙望著陵墓，從早到晚，執著不移。一月後，這尼姑還在山頂不遠處築一茅屋，名為：碎心庵。

  起初胡人想要趕走她，卻又打不過她。

  他們向新帝稟報之後，新帝卻說：「隨她去吧。」並遣回了所有守先帝皇陵的人。

  這一日，新帝胡崇身邊的寵妃好奇的問道：「皇上，那尼姑究竟是何人啊？」

  胡崇盯著窗外許久，緩緩道：「她啊……父皇一生的心疼。」

  開在心上的花，一生一朵。

  得之，則滿。

  失之，則疼。

  當然，胡國的這些事都是後話了。

  陸清音派人將盒子送往尼姑庵之後，翌日，軒轅夜偕同胡國使臣們前往清關塘護國寺，加上來迴路程，行程初定五天五夜。

  當日一早出發，群臣以及後宮眾妃等都到宮門恭送皇帝。

  在皇帝和使臣們離開之後，後宮眾妃紛紛回自己寢宮。

  陸清音回過身，看到不遠處肖縱正低著頭聽太后說話，她微微蹙眉，太陽穴忽然突突的跳了跳，心裡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主子，您怎麼了？」返回鳳棲宮的一路上，十一見她緊蹙秀眉，擔心的問道：「可是有哪兒不舒服？」

  「無事。」陸清音看了她一眼，「陛下不在的這幾日，宮裡宮外都須謹慎點！」

  十一：「是。」

  宮外自然是指鎮國公府。

  上一次軒轅夜出宮時，鳳棲宮就來了刺客，這一次陸清音不得不謹防。

  然而她沒有想到，怎麼謹防都防不過那些心思歹毒的人，第二天，黎明還未至，守在鎮國公府的清虛宮暗樁便來匯報：「丑時方到，肖將軍帶一千人到鎮國公府，把小殿下和鎮國公爺帶走了。」

  陸清音大驚，「一千人……肖縱帶他自己的府兵？」

  暗樁回道：「不是，是御林軍，口口聲聲奉太后之命，還強扣給小殿下意圖謀反之名，國公爺逆臣，直接扣押了。」

  御林軍……

  如今皇帝不在，岩松也不在，御林軍的調遣之權就落到了太后的手中。

  陸清音：「其他人呢？」無霜被她派去臨州調查事情了。

  暗樁說道：「首護不在，我們的幾個護使都被打傷了。」

  「父親和瀾兒現在在哪裡？」

  「國公爺被關在刑部大牢，小殿下被肖衡帶去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