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其罪當誅

  洗漱沐浴之後，陸清音著一身淡藍色的外裙，內襯是大火，如花如火，清艷驚世。

  十一伺候在一旁，想起一件事情，遣退一旁的宮女，向她匯報：「主子，昨天小殿下在醉仙樓跟肖家的孩子打起來……」

  她將自己收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轉述。

  陸清音黛眉輕蹙，淡淡道：「如此也好。」

  十一明白主子的心思。

  有人當眾欺負一下永恩王殿下也好……被首護抽過，其他人就該安分了。

  無霜是清虛宮的首護，將來的聖姑，無論是武功還是魄力都非常人所及，這也是陸清音安排她跟著永恩王的原因。

  「娘娘……」紅英碎步小跑進來，湊近陸清音的身邊附耳低語。

  陸清音端著茶杯的手微頓，隨即面無表情地放下茶杯，輕拂衣袖，起身往外走。

  綠水閣是介於鳳棲宮和坤寧宮的一處人工湖花苑。

  

  肖玲玉進宮去見太后，從西陽門進入，前往坤寧宮，就必然會經過這裡。

  「我定要讓太后做主，看看這個什麼永恩王能囂張到什麼時候，區區一個前朝小孽種，怎麼就敢打我們肖家的孩子！」肖玲玉嘴裡憤憤說道。

  他們家的寶貝侄子從小到大就沒捨得打罵過，竟然被那個小畜生咬出血了！

  上官風瀾這個小畜生必須弄死！

  身邊的丫鬟附和：「就是，永恩王算什麼東西，不過就是陛下留著他一條小狗命罷了，小姐，你一定要讓太后做主，讓永恩王受罰。」

  「受什麼罰，一個前朝皇帝不知道跟哪個卑賤的野女人生的小雜種罷了，直接弄死就是！」

  原本也沒事，可是正好鳳棲宮的紅雲經過。

  這紅雲也是陸家的陪嫁丫鬟，從小看著上官風瀾長大，一聽這話，立馬就怒紅了眼，衝到肖玲玉的身邊，力爭道：「說小殿下是雜種的，那你連雜種的邊兒都稱不上，小殿下出生尊貴，前皇朝雖滅，卻也是有新帝賜封的王爵，你嘴巴這麼臭，今天是出門沒刷牙吧？」

  肖玲玉被突然殺出來的程咬金一懟，愣了一下，抬起手就朝著紅雲掌摑過去。

  啪！

  響亮的一個耳光，甩得小姑娘臉頰紅腫，嘴角都滲出了血絲。

  「你是從哪跑出來的賤婢！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嗎？竟敢這麼跟我說話！」

  「是嗎？那你告訴本宮，你算什麼人？」一道如空谷回聲般悅耳又清冽的聲音從她們的身後傳來。

  她們轉身看去。

  皇后陸清音一襲藍紅宮裝，端莊美麗，尊貴清雅，絕美的容顏冷意瀰漫。

  肖玲玉站在原地，咬了咬嘴唇，有那麼一瞬間被陸清音的氣場鎮壓了，可是很快地，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立馬又宛如一隻驕傲的孔雀，著急著開屏，尖細的下巴高高一揚，「喲，我說誰呢，原來是又一個永恩王的走狗……」

  「啪！」

  「啪——」

  陸清音走近，神色冷漠，抬起手卻狠狠地扇下去，左右開弓，扇得肖玲玉整個人都朝著一旁的欄杆撞過去。

  肖家的丫鬟見狀臉色一變，可是她們只看了一眼，就被陸清音眸底的寒意盯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陸清音殷唇微啟，高高在上的睨向肖玲玉，緩緩開口，「在本宮的眼裡，你也不過是一個上不了台面的賤婢！」

  肖家丫鬟去扶過肖玲玉。

  「走開。」肖玲玉不要他們扶，站好之後，抬手擦了一下嘴角滲出的血絲，她的模樣比起剛剛被她掌摑的紅雲還狼狽幾分，她看著陸清音，咬咬牙，「陸清音……你、你給我等著！」

  話落，她甩袖大步朝著坤寧宮去。

  「娘娘……」紅雲愧疚地低下頭，「是我的錯。」

  「你沒錯。」陸清音聲音冷冽，「你們聽著，往後無論是誰折辱永恩王殿下，直接手把手教他們做人，畢竟折辱永恩王就是折辱陛下的恩賜，陛下會替你們做主的。」

  走在前面的肖玲玉聞言，差點兒一個趔趄往一旁的樹上一撞……

  陸清音這個賤人！竟然搬出陛下！

  十一聞言勾唇一笑。

  主子這一計，果真絕！

  欺辱永恩王無妨，可是，當欺辱永恩王等於欺辱陛下的恩賜王爵時，那就是藐視皇權，其罪當誅！

  **

  坤寧宮。

  陸清音確實心思精巧，可是，難敵有心者的歹心。

  肖玲玉能得太后歡心，最主要的因為她懂太后。

  包括她懂太后對上官家的那份恨。

  在陸清音吃了一個大虧之後，她到太后那邊，添油加醋的發酵這兩件事情，終於，說動了太后。

  「……如此說來，這陸氏還真是一顆巨大的絆腳石。」太后捏緊了茶杯，轉眸看著肖玲玉，「玉兒，你……可有妙計？」

  肖玲玉對太后的「配合」感到很滿意，她眸底的弒意一閃而過，湊近太后，「太后，我有一計……」

  一旁的劉嬤嬤微微挑眉。

  過了一會兒，太后微微皺眉，面帶猶豫之色，「可是陸氏……陛下留著她，還有用。」

  「太后，您放心，就是給她一點教訓，讓她知道，如今的天下已不是她陸家能夠一手遮天的了。而且，我這個辦法，就算事後陛下有心查起來……也斷然查不到您的身上啊。」

  太后想了想，終於點頭，「那行……切記，給她教訓就可以。」

  肖玲玉笑著點頭，「是。」

  「沒事的話，那你就回去吧。」

  肖玲玉的目的已經達到，滿意的離開，「那玲玉就先回去了。」

  劉嬤嬤過來給太后斟茶，思量一番，還是忍不住問道：「娘娘，您真的要……」

  「肖玲玉是一把寶刀。」太后冷冷地說道：「既然她著急替哀家打磨一下陸清音，那就任她去吧。哀家倒也要看看，陸雲錦死後還給陸家留下多少人來護著上官家那條唯一的血脈！」

  陸雲錦。

  前朝太后，上官行霈之母，陸清音的姑母。

  翌日，皇帝和太后出宮，前往城外的皇陵。

  時間靜寂無聲。

  夜幕降臨，黑暗慢慢籠罩，一場腥風血雨逐漸醞釀，悄然席捲鳳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