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順水人情

  東院，是將軍府緊鄰著賀將軍住處的絕佳院落。自從多年前賀秋雪的娘親『逝世』後，那些個姨娘無一不是渴望著搬去的。

  這些年來，賀秋雪雖然未曾被賀將軍冷落，但也不見得喜愛。

  

  如今出了杏月的事情，賀秋雪不過是做了個順水人情，賀將軍就甘願做出如此大的回饋，實在是意料之外。

  不過，如此甚好。

  想來僅憑著這一件事情，就足夠沈姨娘母女嘔很多天了。

  賀秋雪隨意收拾了幾件衣服，就準備過去。

  這時，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婢女一臉戰戰兢兢地攔住了賀秋雪的去路，「大小姐。」

  這人是誰？思索著，賀秋雪盯著婢女看，沒作聲。

  婢女似是緊張得很，嘴唇都泛起了白，她眼眶紅紅的看著賀秋雪，「大小姐，奴婢子月，斗膽求您救救我娘親。」

  子月？

  杏月？

  名字如此相似，竟是讓人厭煩的很呢。

  「我並非大夫，救不了你娘親，你怕是找錯了人。」

  賀秋雪的態度，可謂是分外明顯了，但子月仍舊是不死心。因為整個將軍府，除了大小姐，再也沒有人能夠救她娘親了。

  噗通一聲，子月跪倒在賀秋雪的腳下。

  「大小姐，求您了，您救救我娘親吧，您若是不救她，她今晚肯定要被二小姐給活活打死了。」

  子月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而她求著賀秋雪的聲音，迴蕩在寂靜的夜空中，分外淒涼。

  賀秋雪始終沒有作聲。

  上一世，她待誰都很誠懇，可最終的下場卻是那般悽慘。臨了都沒有人站出來為她，為她剛剛出世的孩兒說一句話。

  如今重活一世，她又怎會重蹈覆轍？

  子月等了一陣見賀秋雪始終沒有要答應的意思，乾脆開始磕頭。她磕的很重很重，每一下，都發出清晰可聞的聲響。不一會兒，她的額頭就破了，有鮮艷的血液流出來。

  賀秋雪黛眉微擰了擰後，略微不耐的輕呵，「我無能為力，你便不要糾纏了。」

  說完，賀秋雪繞開子月就走，這時，齊嬤嬤疾步而來，對著賀秋雪恭敬欠身，「大小姐，子月娘親的事情，您……」

  齊嬤嬤話未說完，賀秋雪已然明白她的來意。她疑惑的看著她，「嬤嬤，你也要為難我？」

  齊嬤嬤搖頭，「大小姐，老奴不是為難您，實在是……實在是子月的娘親是找到夫人的關鍵，您可一定要保住她啊！」

  齊嬤嬤生怕自己的話被人聽了去，壓得格外的低。賀秋雪聞言，頓時臉色驟變，看著子月的眼神里滿是不可思議！

  可是最終，賀秋雪還是下定決心的應答：「還跪著幹什麼？還不帶我去救你娘親？」

  賀秋雪終於鬆口，子月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她戰戰兢兢的站起身來，先對著賀秋雪畢恭畢敬的道了謝，才擦了擦額頭的血跡，「大小姐，您跟我來。」

  賀秋嫣手裡的鞭子，打在中年婦人的身上，啪嗒作響。中年婦人明明渾身血肉模糊了，卻依舊是一臉的不卑不亢。

  賀秋嫣打的累了，鞭子往地上一丟，怒呵身側的丫鬟，「你，接著打。」

  「是，二小姐。」

  在丫鬟幫著賀秋嫣打中年婦人時，賀秋嫣趁機喝了一口茶，然後滿目森冷的質問：「我最後再問你一遍，賀秋雪是不是得了你的幫助，才成功的反將了一軍？」

  中年婦人冷笑，看著賀秋嫣的眼裡滿是嘲諷，「二小姐，您和沈姨娘想要毀了大小姐的心思昭然若揭，即便沒有老奴幫助，大小姐也定然能有所覺察。如今的一切，再正常不過，您何必抓來老奴嚴刑拷打？」

  「啪」

  是賀秋嫣怒氣沖沖湊到中年婦人面前，甩了一個響亮的巴掌：「放肆，你放肆！」

  「你一個下人，居然敢這麼跟本小姐說話？我不管你幫沒幫賀秋雪，今天你都得死。不只是你，還有你的女兒子月，本小姐定要把她賣去青樓。」

  中年婦人一直沒有露出懼色，可伴隨著賀秋嫣說要賣子月去青樓，她終歸臉上露出了懼意。

  賀秋嫣見狀，笑意更甚之前，「子月生的好，賣去青樓定然是個頭牌花魁。你好好想想，你捨得不捨得讓她去做那種萬人騎的營生。」

  房門外站著賀秋雪，她的身邊就跟著子月。聽這賀秋嫣的話，子月氣的渾身發抖。

  開始決定來救子月的娘親，皆因賀秋雪不想放過任何一個找到她娘親的機會。如今真的到了賀秋嫣這兒，她總歸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冷冷掀唇，賀秋雪一字一頓。「賀秋嫣，你好大的口氣。」

  來人是賀秋雪，賀秋嫣只是聽聲音就知道。她身側的手沒來由的緊攥成拳，下一瞬直接轉身，譏諷著賀秋雪，「姐姐，你可是賀家嫡女，怎么半點規矩都沒有？」

  賀秋雪知道賀秋嫣指的是她不請自來，還不讓奴才通傳一事。不過，她並不在意。畢竟若是講了規矩，如何能看到賀秋嫣這般模樣？

  「我有沒有規矩，不是你說了算的。」

  說著，賀秋雪話音一頓，而後視線落到中年婦人身上。婦人面容姣好，只是因為常年勞作的關係，皮膚暗黃無光澤，看起來分外憔悴。

  賀秋雪對婦人，卻是半分印象都沒有。

  重生而已，怎麼還好多事情都跟上一世對不上號了？

  心裡狐疑之際，賀秋雪嘴上倒是沒閒著，「賀秋嫣，這人究竟犯了什麼錯，要被你如此毒打？」

  賀秋嫣答非所問，「下賤之人，不勞姐姐勞神費心。」

  說著，賀秋嫣遞給一旁的下人一記目光，「還不把人帶下去嚴加看管？不要污了姐姐的眼睛。」

  「是，二小姐。」

  下人應完，就上前給中年婦人鬆綁，然後架著她要離開。

  她邁了兩步擋住下人帶走婦人的去路，「人，必須留下。」

  「姐姐，這就是一個下賤的奴才，你……」

  賀秋嫣話未說完整，就接觸到賀秋雪滿都是殺氣的眼神，「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