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其樂融融

  東屋顧名思義便是丞相府最東邊的屋子，也是最大的院落，不僅有著寬敞的地勢，院落中間還有一座很大的假山，假山上兩隻欲要展翅高飛的仙鶴站在那裡，為這座假山增添了不少靈氣。

  而在假山之下，一個橢圓形的荷花園包圍著它，裡面種著好看的睡蓮，不過現在是秋季，也正值睡蓮的休眠期，即使是這樣，水面上依然綠意不減。

  每天清晨的第一縷晨光總是率先灑落在這片院子裡，這也是這片睡蓮長得如此好看的原因之一。

  原本這個院子應該是一家之主的住所，可寒青雲卻把它讓給了徐寒氏，早年聽聞徐寒氏的腿受過一次很嚴重的傷，直到現在她的腿腳依舊不是很方便。

  而寒青雲又是出了名的孝子，自然把徐寒氏安置在了最好的住所里。

  東屋的內堂中，老夫人正端坐在榻上，那雙腿上蓋著一張狐裘毯子，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雖然還不是最冷的時候，可是老夫人的這雙腿最害怕冷，現在已經在開始隱隱作痛，她才不得不注意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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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老夫人此刻的臉色不是很好，她看著坐在離自己不遠處，此刻正笑臉盈盈的顧氏和一旁乖巧的寒明霜，看著她們母子二人，老夫人沒有說話。

  雖然顧氏也常常過來請安，可是老夫人今天是故意挑選的這個時間，她就想單獨的見一見寒明月，想到有人猜測自己的心思，老夫人的臉色更不好了。

  「母親，眼看天氣越來越冷，妾身特意讓人訂做了一個上好的暖爐，免得讓母親受累。」顧氏剛剛說完，站在她身邊的丫鬟便托著一個小小的紫砂顏色的小壺往老夫人的方向走去。

  這個紫砂手壺可是她花費了不少心思讓人專門定製的，原本是打算留著冬天自己用的，可是在今天她卻聽聞老夫人召見那丫頭，她又怎麼坐得住呢。

  想著今天又不是請安的日子，唐突的登門肯定會惹老夫人不高興，不得已只能自己找個理由過去了。

  顧氏此刻雖有些心疼自己花了重金的手壺，卻一點也不敢表現出來。

  眼前的這個老夫人，雖然年紀大了，卻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顧氏自然不敢在她的面前太過招搖，因為她知道，眼前的這個老夫人其實並不是很喜歡她，如若不是她替他們家生下了唯一的子祠，她恐怕連正眼也不會瞧自己一下。

  「老毛病了，沒什麼受累不受累的，這些年早就習慣了。」老夫人淡淡的說道，雖然她老了，可是眼睛卻沒有瞎。

  顧氏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只不過是表面功夫罷了。

  見老夫人並沒有收下顧氏的禮物，顧氏有些尷尬，而一旁的寒明霜看到自己的母親的一片好心就這樣被人放置一旁，不免心生不滿，「老夫人，母親知道您怕冷，為了這個暖手壺也是費了好大的心思呢，現在天氣越來越冷了，老夫人要是有了這個暖手壺，那就在好不過了。」說完便微笑的起身，往走到老夫人身邊，伸出那雙芊芊玉手，放在老夫人的狐裘皮上，慢慢的替老夫人揉捏起來。

  即使隔著狐裘皮，老夫人感受到的力度不輕卻也不重，只能說寒明霜的力度剛剛好。

  「還是霜兒懂事。」舒適的按摩終於讓老夫人的臉上綻放出了少許的笑容顧氏的禮物自然的就被收下了。

  想來也奇怪，顧氏的一雙兒女，雖說是庶出，卻是深得老夫人的喜歡，這不，剛剛還一臉的不悅，就因為寒明霜的一句話立刻眉開眼笑了。

  寒明月沒想到剛剛一進東屋的內堂，就看到一副這樣的場景，老夫人一臉慈笑的看著正在貼心為自己按摩的寒明霜，而顧氏也正坐在椅子上一臉的笑容。

  呵，還真是一副其樂融融的畫面啊。

  寒明月的突然出現，讓這個屋子裡的氣氛瞬間就變得不一樣了。

  「老夫人，三小姐來了。」連心還在門口稟報，寒明月已經踏進了內堂，而她的臉上自然是帶上了那副招牌式的傻傻的笑容。

  連心急，小姐怎麼能這般沒有規矩啊，這可是在老夫人這裡，得罪老夫人可比得罪丞相還要慘啊。

  哪知道寒明月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她只想看看屋子裡的這些人今天特意把她叫來，是想要怎麼樣，繼續看她的笑話嗎？

  「老夫人，月兒來了。」寒明月說完，便飛奔到了老夫人的跟前，而剛剛還在貼心的為老夫人捏腿的寒明霜根本沒想到寒明月會這樣直衝沖的跑過來，巨大的衝擊力一下把她撞離了原本的位置。

  「哎呀。」寒明霜疼的叫出了聲，眼神更是無辜的看向了老夫人。

  顧氏眼看著女兒收到了欺負，心裡更是怒火中燒，可是礙於老夫人在場，並不敢發作，看著女兒向老夫人求助的眼神，她知道老夫人是不會讓寒明霜受到欺負的，再次看向寒明月時，眼睛裡滿是看戲的態度。

  寒明月此次前來也是有心裡準備的，就在顧氏以為老夫人要責罰寒明月的時候，事情卻出現了轉機。

  「老夫人，月兒可想可想您了，早想來老夫人這裡，可連心說沒有老夫人的召見不能過來，可是召見什麼啊？能吃嗎？」寒明月裝作一臉天真無邪的樣子，故意朝著老夫人身邊靠了靠，滿是撒嬌的味道。

  老夫人本來想呵斥寒明月的莽撞，可看了看坐在一旁委屈至極的寒明霜，再看看跟前一臉傻笑的寒明月，責備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她已經傻掉了，而她們還要為了一點小事情而和傻子計較嗎？

  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

  老夫人看著眼前的寒明月，眼眸里閃過一絲奇異，果真是傻掉了，換做是以前的寒明月怎麼可能和自己這般親近，以前的寒明月的性子太過清冷，說話也懂分寸，對誰都是一副疏遠至極的樣子。

  現在這樣的她雖說有點痴傻，不過卻比以前討喜了，要知道老夫人的威嚴所在，所以這整個府上的孩子都不敢和她太親近，饒是寒明霜和老夫人走的很近，也不敢像寒明月此刻這樣做的肆無忌憚。

  要是尋常人這樣做，肯定被看做是沒有規矩，可是寒明月這樣做，大家卻能接受，畢竟她的智商在哪裡，小孩子哪裡知道規矩是什麼呢。

  「那邊有吃的，想吃就過去吃吧。」老夫人悠悠的開口說道。

  可寒明霜和顧氏聽了這樣的話，心裡很不舒服，想不到老夫人居然沒有責罰她。

  寒明霜欲要開口詢問，卻被顧氏的而一個眼神制止了，要是在這個時候開口，肯定會招來老夫人的厭煩，覺得寒明霜小心眼。

  薑還是老的辣，顧氏的確比寒明霜考慮的更多，看事情的眼光更長遠，可是最後還是被自己的這種小聰明所害，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寒明月一聽有吃的，眼睛都放光了，歡呼著：「哇，有吃的呢。」說完人已經跑到了那盤點心哪裡，那屬於孩子般滿足的模樣，任誰看了也不會懷疑寒明月此刻的這份傻氣是裝出來的。

  老夫人看在眼裡，不禁回想起以前的寒明月，永遠都是不溫不火的性子，永遠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可是在老夫人的眼裡，以前的寒明月那裡是大家閨秀，分明就是不帶情緒的木偶，所以和寒明霜相比，她偶爾的撒嬌和貼心才會深得老夫人的喜歡。

  再看現在的寒明月一副狼吞虎咽的樣子，哪裡還有一點規矩，只能無奈的搖搖頭，也終於知道了之前寒青雲愁雲慘澹的為哪般。

  「小姐，你慢點。」連心生怕寒明月噎著，小聲的提醒著。

  小姐也真是的，今天中午吃了這麼多東西，居然還能吃得下，真怕她撐著。

  「嘻嘻嘻，連心，這些典型好好吃。」寒明月仰起頭，滿足的說道。完全無視其他人的眼光。

  寒明霜吃了這個啞巴虧，心裡別提有多麽不高興了，可是母親的提醒，讓她並沒有衝動，壓抑著的怒火，只能發泄到手中的那張絲絹上面。

  顧氏精明的眼睛轉了轉，她並不想寒明月博得老夫人的喜歡，遂開口說道：「老夫人，以後還是不要讓月兒離你太近，不然只怕…」一句話不說完，故意留給人遐想的餘地。

  寒明月聽聞顧氏的話，只是冷冷一笑，看來這顧氏是真的很討厭她啊，不然怎麼會處處針對她啊。

  「只怕什麼？」老夫人天性多疑，聽到顧氏這句話，自然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遂出口的語氣也不是很好。

  顧氏見老夫人溫怒了，故意看了一眼寒明月，露出一副很怕的樣子，「妾身這都是為了老夫人的安全，希望老夫人不要多心。月兒現在傷了腦子，妾身只是害怕月兒像上一次醒過來時的那種情況，妾身和劉大夫受點小傷不算什麼，要是老夫人受傷了，那可怎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