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但氣過之後，他又有些擔憂，「可如今連個接班人都沒有，若是懲治了他，我佘氏部落又該如何是好……」

  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部落沒有族巫的，若是沒有族巫，人們只會覺得那個部落被神厭棄了。

  「我聽柏木說，所謂族巫便是離神最近，可以傳達神的旨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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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白寧擰眉，「這樣的人在神族，被稱為神使，本君在世數千年，從未聽聞有哪位神祗會挑選人族為神使。」

  族長聞言愣住了，「您的意思是……」

  「神族鮮少插手人族之事，有無族巫也不過是心裡求個安慰，可你們要明白，神是不會輕易現身助你們的，很多事你們唯有靠自身的力量。」白寧如實說道。

  就好比她，她只負責解決哪裡有邪祟凶獸作亂一事，至於人族的生老病死，她更是聞所未聞哪位神會管這些事。

  族巫訥訥地問道：「可您不就是來幫我們的嗎……」

  白寧搖了搖頭，「並不是，我只是恰好路過此地想要打探點事，便隱匿身份來到佘氏部落。」

  這下族長真的無話可說了，他低著頭，似乎在思考白寧所說的靠自己的話。

  「那邪祟已被收服，是否我們的旱災也會結束？」族長突然又想到這件關乎整個部落生死存亡的事。

  「乾旱並非出自邪祟之手，但本君卻有一事想問，族長可知道旱神女魃？」

  她目光凌厲，雖是詢問，其實更像是質問。

  族長心裡一驚，面上露出一絲牽強地笑意，心知此事已經瞞不過了。

  「數千年前，赤水常年受水災侵擾，旱神來到此處，赤水的水患才得以解決，可緊接著卻是難得一遇的大旱，那一年，我佘氏部落死了許多人，部落里的人都認為是旱神所造成的。」

  「那時候人心惶惶，人們根本經不起鼓動，便決定驅逐旱神，他們去靈山請來十聖巫擺下陣法，還編出了用以驅逐女魃的歌謠，也不知從何時起，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的大旱結束了，眾人歡呼不已。」

  「但好景不長，赤水再次發生了百年難得一遇的水災，這時候，他們又開始責怪旱神為什麼不出現幫他們，甚至全然忘記以前所做下的惡行。」

  聽著族長敘述著當年的事，白寧眉頭越皺越深，她冷著臉道：

  「還真是一群忘恩負義的人族，也難怪會有邪祟出世！」

  族長被她說得面上發熱，他想要反駁，反駁他佘氏部落並非全是忘恩負義之徒，但卻怎麼也張不開嘴。

  他目露悲哀之色，卻聽白寧又說道：

  「不過四千年來，這邪祟都未能被喚醒，力量也沒有增強，看來你們部落這幾千年來的領袖都是不錯之人。」

  族長抬起頭看向白寧，混濁的眼中竟有淚光在閃爍，他不動聲色地擦了擦眼中的淚水，苦笑道：

  「可儘管如此，旱神也再也未曾出現眷顧過我佘氏一族，只怕這次旱災也是她對我們的懲罰。」

  可見旱神是真的拋棄了他們。

  「不。」白寧反駁道，「她並不是厭棄了你們，只不過有某種原因無法再現身，這次的旱災也並非是懲罰。」

  白寧猜測在那次水災以前，女魃只怕就被封印了，就算想要幫忙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族長眼裡重新有了光彩，顫抖著聲音問道：「你說……旱神她沒有厭棄我們？」

  白寧點了點頭，「這次的旱災也是因為有一頭妖獸來到了此地，待除去以後，赤水的乾旱便能有所緩解。」

  幾千年來佘氏部落整個部落里的人的心結得以解開，就連旱災都能解決，族長心中宛如有百種滋味混雜在一起。

  他屈膝跪下，老臉上滿是激動，「多謝仙上救佘氏部落於水火之中，此後佘氏部落必將以您為信仰，只要有佘氏部落在一天，您將是最尊貴的貴客。」

  「……」白寧被這麼大的陣仗弄得如坐針氈，她連忙起身將族長扶了起來。

  她遲疑著道：「無需如此，我……」

  「不，請仙上一定要接受這份謝禮。」族長卻堅持。

  他走進裡屋，再出來時手上多了一個木盒。

  他將木盒交到白寧手中，「這是我族信物，持此物之人，我族之人必對其言聽計從。」

  白寧接了過來，打開看，裡面是一塊獸骨，上面竟蘊含著一股淡淡的力量。

  看著族長炙熱的目光，她只覺得這獸骨有幾分燙手。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她覺得族長看著她的目光，有些像鐘山的妖怪們看燭陰的目光。

  這一刻，她突然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見她鄭重其事地收下了木盒，族長這才鬆了口氣。

  而這時，外面突然有人敲門。

  族長沉著臉問道：「誰？」

  「族長，大事不好了！」

  原來是部落的人回來以後接二連三地都病倒了，本來大家就都已經餓了好些日子了，吃不飽還沒水喝，今日又失去了生氣，雖然最後又回來了，但總歸是有些影響的。

  這麼一折騰，一大半的人都病倒了。

  族長連忙和人一起去看情況，帶他到的時候，卻見齊爺爺正在給每人餵著水。

  而喝下水的人竟然神奇地醒了過來。

  族長問道：「你給他們喝的什麼？」

  齊爺爺年紀大了，今日沒有去山上，並不知道發生的事，又因為白寧面貌變了他根本認不出來。

  他一臉激動地說道：「這是那外來人留下的藥，之前午元就是吃了藥才好的，族長，咱們可一定得報答她，怕我們不接受，她還和我謊稱是糖果，那真是一個心胸寬廣之人啊。」

  族長聞言，扭頭看向白寧。

  「……」白寧無辜地看著他，「那真的只是糖果而已。」

  「……無論如何，還是要多謝仙上。」

  族長覺得心好累啊，神仙吃的糖果都有這樣神奇的功效。

  而齊爺爺聽見族長的話，僵著臉看著白寧：

  「你……你是那個外族人？」

  聽他語氣，似乎嚇得不輕。

  「齊老頭，不得對仙上無禮。」族長不悅地看著齊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