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哥在石場出事了

  於小月下午就聽說徐為民記錯於程的搬石數的事，仔細想想她就明白了。

  前兩年她剛到石場做會計，桌上時不時就出現些水果，糖果點心之類的。後來發現是徐為民送的。當時她心裡只有於程，對喪偶又拖著個娃的徐為民哪裡看得上眼。

  但是這人對她好也不放到明面，都是靜悄悄的，她想拒絕都覺得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直到有一次，石場新來的石工背後說她閒話，來來去去也就是她熱臉貼冷屁股追於程這檔子事。

  於小月被說了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雖然心裡不舒服，但是只要沒沖臉，她也不好發作。

  但這些腌臢話偏偏被徐為民聽到了，他當場就跟那人打了起來。只是那徐為民是個文職，哪打得過身強體壯的石工。他自己被打得滿臉血還在那叫喚，「以後你敢說於會計髒話，我就告到場長那去！讓你在這石場做不下去。」

  他畢竟是個老文職工，跟石工不一樣，拿的也是工資，在場長那確實說得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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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番話放出來，從那以後再也沒人敢在石場暗裡編排於小月。

  於小月知道這事，對這人也有了改觀，但也僅限於見面點個頭。

  後來偶爾徐為民家裡沒人帶孩子，那兩三歲的娃帶到石場，於小月就讓孩子在會計辦公室玩，免得出去被石碰或者吃灰塵。

  這次徐為民因她做了不體面的事，她心裡過意不去，這才上門來道歉，「嫂子，今天徐為民做的那事兒是因為我，實在讓你們為難了。今天下午我已經當面說過他了，之前是我自己鑽了牛角尖，給嫂子你和於程哥造成困擾，錯不在於程哥。」

  林迎兒聽她一口一個嫂子，就知道這是真的看開了。

  這妹子性情直接了當，拿得起也放得下，能分清楚好賴。

  挺難得的。

  畢竟很多她這樣的女人連喜歡都不敢說，更別說主動去追求自己看上的男人。

  最後稀里糊塗被父母安排嫁了個男人，一眨眼就過完一輩子。

  她想了想，選擇了合適的措辭，「小月，你是個明白人。徐為民是為了你，但這是他自己做的事，哪輪得到你來給他道歉。倒是你自己要考慮清楚，千萬別從於程這走出來，又鑽了另一個牛角尖。」

  林小月眼神清澈，直接道，「嫂子，上次你講的我都記在心裡呢。這幾年徐為民明知道我心裡有於程，看不上他，還偷偷背地裡幫我、為我好。我記在心裡呢，但是我不會為了這點好就把自己賣了。現下我還要考察考察他。」

  林迎兒聽到這就放心了，「小月，你是個心裡有譜的。」

  送走了於小月。

  有個沒見過的男人騎著自行車停在門口，喊道，「於程在家嗎？去村里電話室一趟。有電話找你。」

  去年於家村大隊三個生產隊效益好，開社員大會的時候，村里人就提出要安個電話，搞個電話室。

  電話可是個稀罕物，哪條村裝了個電話就是個值得炫耀的事情。

  一整年裡，於家村的人走親訪友，必定掛在嘴邊的話就是，「欸，這是我們村電話室的號碼。你有事找我就打這個。」

  這話一出，必定會換來對方艷羨的表情。

  林迎兒趕緊道，「在的。我馬上跟他講。」

  於程匆匆趕到大隊的電話室，一看對方留下的號碼，就知道是軍隊的。

  他打了回去，對方估計也在電話室等著，沒響兩聲就接了起來，「於營長你好，我是劉紅軍。」

  於程記得這人是范團長的警衛員。

  本來是師級以上才能配備專門的警衛員，但是管得不嚴格，有些團長也會私自提個兵做這個。

  但他跟范團長接觸不算多，不知道這劉紅軍為什麼突然打電話過來，便道，「紅軍同志，你好。」

  劉紅軍開門見山，三句話就交代完整件事，「營長，是范團長讓我給你打電話的。因為他看到你前段時間申請延長探親假，預計要半個月後才歸隊。但是昨天定了下周召開提級大會，范團長建議你銷假歸隊。」

  於程道了謝才掛斷電話。這通電話的來意就是讓他趕緊回去，因為部隊這次提級推了2年，沒想到他一休假正好趕上了，他在副營長級別已經干夠年限了，之前也有風聲說下一批提級名單有他，但是符合條件的名額不少，如果開大會他不在，一切就是未知數。

  回到家裡，於程就把這事說了。

  於嫂子趕緊道，「哎喲！這麼大件事啊。反正家裡也沒啥需要你的，乾脆你趕緊銷假回去吧。」

  於大哥也說，「是啊，最好明天買票，後天就走。路程要兩天呢，別耽誤了開大會。」

  於程想到大哥在石場的工作，還有點猶豫。

  於大哥哪能不明白他，笑著說道，「你別擔心石場的事。這兩天我干下來也明白了，有些活幹不了就不能硬攬上身，要是把身體搞壞了，賺的錢還不夠買藥吃的。」

  大哥接著說，「剛剛你去打電話，我跟你嫂子就商量過了。幹完這活，我還申請回農工組。少拿兩三個工分，留點力氣去山腳下開個荒多種點作物，再養兩隻雞拿去賣，算下來也差不多的。」

  於程這才放下心，說道，「那我明天去鎮上售票處。」

  於嫂子想起事，轉頭對林迎兒說，「迎兒你也收拾一下，別落東西了。跟著去隨軍一年半載回不來的。」

  林迎兒聽到馬上就要去隨軍，心裡早就樂開了花。

  她笑著說，「嫂子你放心，今晚我就把東西收拾好。」

  嫂子噗嗤一笑，「倒也不用這麼急，明天白天還有大把時間。」

  第二天於程正準備出發去鎮上售票處。

  一個滿身石灰粉的人急匆匆跑進來院子，臉上流的汗都變成白湯，他急得直喘氣，「這是於路家嗎？」

  於程站定道，「是。」

  那人連忙道，「快快快！跟我去石場，於路被石頭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