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叔是撿來的

  「等會。」於程拿出乾糧袋，掏出塊干玉米糝餅給她。

  雖然餓得狠，但是吃了幾口，她臉都皺在了一起，這也太難吃了吧！又硬又剌喉嚨，還沒啥味道。

  想念烤雞的第一天！

  她念頭剛起，一陣刺耳的鳥叫聲傳來。

  一隻鵪鶉從破窗撲騰著跳了進來。

  「小叔！抓住它！」於迎兒又驚又喜，趕緊放下手裡的粗糧餅。

  於程愣了一下，眼疾手快抓住自投羅網的傻鵪鶉，又找了柴火弄了個火堆，順便弄了些乾爽的稻草鋪在地上給她躺著休息。

  林迎兒累得一迷糊打起瞌睡，睡前餘光隱隱約約看到於程在火堆前坐著，雙手用小刀削著東西。

  再次睜眼，是被一股肉香饞醒的。

  

  這個年代家家戶戶都吃不飽，一年到頭能在過年過節吃兩口肉都不得了。

  於程正把鵪鶉架在火堆上烤得焦黃流油，鮮香四溢。

  她眼睛瞪大！這可是野味，味道最鮮美了！

  吞了吞口水，肚子發出細微的咕咕聲。

  於程回頭看了她一眼，拿過火堆旁煨著的一個小竹筒遞給她，意簡言駭，「熱水。」

  竹筒是新削的，打磨得光滑，水是溫熱的，喝一口都讓她覺得整個人暖烘烘的。

  於程用小刀剔下兩個腿，拿乾淨的葉子一包，放在她面前。

  看了看對方手裡沒幾兩肉的鳥架子，她心中一動。

  這是個好人，在家裡，只有她老爹會這樣子。

  睡了午覺又吃飽飯的林迎兒這會兒精神了很多，腳也好了點。

  她沒話找話，「小叔，你在軍營呆了多久了？」

  於程半闔著眼，談到軍營語氣依舊冷漠卻透著一絲溫和，「快十年了。」

  她記得於程的軍營是在南島，整個島像個月牙，月牙的一面有個白灘，開闊平靜長滿椰子，沙子又白又細軟。另一面也有海灘，叫金灘，海沙金黃色的顆粒，有礁石海岩，時而風浪大時而平靜，但是漁產豐富，有經驗的漁民會從這邊出海打魚。島上還有山，春天可以摘野菜，夏天能抓兔子和野雞，秋天摘果子，冬天湖結冰了還能冰釣。

  原書女主的島上經歷，可是爬山趕海搞了不少食材，做了一道又一道的美食！

  「那你什麼時候回南島呀？」她的眼睛熠熠有神，充滿嚮往。

  如果能想辦法跟著去開個口福就好啦！

  「把你送到，我就走。」

  他眼睛一眯，又道，「誰告訴你我駐紮在南島？」

  她咳了幾聲搪塞過去，總不能說我還知道島上好吃的很多，而且是作者說的吧。

  天色多變，剛剛一場急雨，已經徹底停了了。

  於程把行李重新放到車斗才走過來。

  林迎兒感覺自己腳還是有點痛，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小叔。」

  於程頓了頓，作勢蹲下來。

  她看著男人寬厚的背，心中暗喜，撒嬌果然對男人最有用。

  誰知於程只是按了一下她的腳，冷漠道，「消腫了。」

  林迎兒看著他起身走遠，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嘴裡罵罵咧咧瘸著腿站起身。

  臭男人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祝你孤獨終老。

  上馬車的時候，於程還是扶了她一把。

  她似乎還看到這人嘴角輕微勾了一下，不過肯定是錯覺，冰塊臉哪裡會笑。

  兩人緊趕慢趕，還是天擦黑才到於家。

  驢車剛在門口停下，就聽到屋內就傳來悽厲的哭聲。

  「兒啊！你怎麼能狠心拋下爹媽。」

  於康終究還是沒能挺過來。

  白髮人送黑髮人。

  於家大哥當場就撅了過去，躺在床上好幾天起不來，於嫂子邊哭邊罵眼睛都腫了。

  里里外外只剩下於程在撐著，他只來得及跟林迎兒交代一句，「家裡出了這事，親事是辦不成了。你先安心住幾天。」

  安排喪事，應付人情，照顧哥嫂，他每天天沒亮就出門，有時候半夜摸黑回來。

  忙得他幾夜沒正經合眼，睜眼都帶著血絲。

  林迎兒連便宜老公的臉都沒見上，自然談不上悲傷，只是有些感慨世事無常，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只能順其自然。

  但還是看著晚年失獨悲痛欲絕的於家哥嫂，難免想到自己同樣只有獨女的父母。不知道自己穿書後，他們會不會也經歷了這些。

  不過想這些也沒用，父母有幾套房收租，養老肯定不是問題。

  頭七過了，於家哥嫂也勉強接受現實，這才想起還有個沒來得及進門的媳婦。

  這可咋安排啊？

  又覺得該聽聽人姑娘自己的想法，於是在飯桌上把這事挑出來了。

  於家大哥開口，「迎兒啊。這幾天委屈你了。出了這檔子事，我們兩口子都倒下了，於程又忙裡忙外的，也沒人顧得上你。」

  於嫂子眼還是紅的，「這是於康沒福氣，老瞎子說只要媳婦進了門，這關就挺過去了。誰知道他自己沒能撐住。」

  林迎兒安慰道，「叔嬸，你們別太難過傷了身。都說兒女是父母的寶，反過來不也一樣，父母就是子女的來處，要牽掛一輩子的。於康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們這樣，你們兩好好的，他才能安心。」

  於嫂子被說到心坎上了，「你真是個好姑娘，如果於康能娶到你就好了。可惜我於家沒這個福氣。」

  於大哥眼也泛酸，對著自家婆娘道，「別說這些了，人走了再提也沒用。在外面可別講了！只會被人笑話。」

  「誰敢笑話我們，我就把他們嘴撕爛。於康沒了，老於家可沒塌，容不得外人欺負！」於嫂子心直口快。

  林迎兒趕緊勸道，「嬸子，這個家不是還有叔和於程在嗎？塌不了的。」

  於程看了林迎兒一眼，對著哥嫂說，「家裡還有我。」

  於嫂子喉間一哽，看著於程說不出話。對於程，她是有虧欠的。

  於大哥不想話題扯開了，「迎兒，我和你嬸就是想，你和於康這沒擺席沒扯證的，這婚事現在也作不得數。接下來你有啥打算？」

  於嫂子也軟了口，跟著說，「姑娘家，門都沒過沒事的。乾脆把你送回去，尋思著你爹媽會再給你找個好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