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此恨不休2

  此恨不休？

  

  我分明能感到第五屍帥心中那股沖天恨意。

  第五屍帥說道：「你們是接了追殺我的任務才過來的吧？」

  「沒錯！但是我們……」久雪靈正要解釋，卻被第五屍帥打斷道：「不用解釋什麼，那是我和老大他們的約定。老大說過，獵屍堂追殺過來的時候，不是獵屍堂一家獨大，就是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現在看來，應該屬於後者了。」

  第五屍帥說話之間，那隻毒蠍將一根烏黑的肋骨和一塊玉牌推出了洞口，第五屍帥才繼續說道：「這兩樣東西足以證明我的身份，你們拿著回去復命吧！實話實說告訴懸鏡司的人，我怎麼死在大漠就可以了。」

  「懸鏡司不在乎我的死活，他們在乎的是，我怎麼在不藉助外力的情況下離開懸鏡司。那根骨頭上就藏著我的解釋。」

  我拿起骨頭仔細看了幾遍，才發現肋骨內側帶著一顆黃豆大小的綠色珠子：「妖族內丹？」

  術士修煉的是丹田，妖族修煉的卻是內丹。

  術士只有達到陸地飛仙才有可能結氣成丹。妖族卻不同，有些沒有化形的妖族就可以修出內丹，區別就在於內丹的精純程度和大小而已。

  第五屍帥道：「你說對了。這顆內丹不是我的，而是巫師娜塔取回一顆屍妖內丹之後，花了三年時間才生生煉在了我的骨頭上。這根骨頭足夠說明一切了。」

  第五屍帥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想讓懸鏡司的人覺得，他在機緣巧合之下練出了內丹，讓自己化成了屍妖。

  這種解釋極為合理，也十分簡單，但是有時候越是簡單的解釋越能騙人。

  第五屍帥繼續說道：「當初，我一心想要在不死淵求得秘法把自己變成常人，直到我死後才想通了。不變回常人又能如何？把自己煉成屍妖也一樣能行走世間，就算只能活在黑暗當中，也好過被囚禁在永遠出不去的密庫當中。」

  第五屍帥又讓蠍子從墳墓里推出了一隻錦囊，道：「這裡還有四顆屍妖內丹，你帶回去。如果四位兄長願意修煉屍妖之身，就交給他們；如果不願意，你就拿去換功勳吧！」

  久雪靈撿起錦囊，鄭重道：「多謝前輩！」

  第五屍帥淡淡道：「沒什麼好謝的。你們走吧，我要回去了。」

  久雪靈道：「前輩，難道你不想魂歸故里？」

  「想！」第五屍帥憧憬道，「家鄉菜好久沒看見了，還有桂花香……我當年來到大漠結識了娜塔，是她幫我保住了魂魄，搶來了屍妖內丹，我也答應她要在大漠之中永伴她的靈魂。我走不了，也不會走。你有這份心就夠了。」

  聽名字，娜塔應該是一個女巫，第五屍帥對她有情，但是對家鄉也一樣有情。只不過，他沒法回去，因為娜塔，也因為契約。

  我爺爺曾經跟我說過，無論愛上一個巫師，還是被巫師所愛，都是一種痛苦。

  巫師的感情世界非常單純，也絕對真摯。他們一旦動情，就會至死不渝。但是巫師的感情中卻帶著一種獨占的霸道，他們不會允許任何人分享自己的愛人。

  他們能為所愛之人翻天覆地，卻不允許對方離開自己半步，只有常伴才能讓他們覺得安心。

  第五屍帥接受了一個巫女的感情，他就要永遠留在大漠，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情。

  久雪靈還要說話，所有的巫師陵墓忽然發出一陣怪嘯，墳墓上的獸骨同時往我們這邊轉過頭來，骨骸眼中盪出的幽幽綠焰甚至壓過了刺眼的陽光。

  無數道像是來自於幽冥的殺意同時鎖定了每一個在場的活人——那是巫師靈魂在給我們警告。

  「放肆！」荊先生冷聲道，「你們最好別忘了當年大漠上的教訓。」

  張玄羽淡淡笑道：「如果諸位執意動手，本座也想試試在大漠屠神。」

  巫師靈魂閃出的殺意雖然有所收斂，卻全都集中在了我和久雪靈的身上。

  他們的目的極為簡單，就是不讓我們帶走第五屍帥。

  張玄羽冷聲道：「三弟，你想做什麼，大可以放手去做，大不了，我們兄弟就齊心協力殺出墓園。」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第五屍帥就先行道：「諸位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雖然心繫故園，但是做人的原則不可改變。你們走吧，替我問候四位兄長。」

  久雪靈再次跪倒：「晚輩就此拜別，前輩保重。」

  這一次，第五屍帥並沒回應久雪靈，顯然是在向眾多巫師表明態度。

  等久雪靈起身後退時，巫師靈魂也跟著安靜了下來，重新陷入了沉睡。

  張玄羽正要再說什麼，我卻向他擺了擺手。巫師陵園是大漠巫族最為神聖的所在，我們敢大鬧陵園，就算以張玄羽之威，只怕也難以逃出所有巫師的全力追殺。

  況且，我對帶走第五屍帥並不敢興趣。

  這時，顧不上跑了回來：「老三，我聯繫上家族了。張宣他們過去之後，直接參與了家族選拔，這一次，家族交給各個三代子弟一個任務，誰先完成，就能給父輩加分。」

  我追問道：「究竟是什麼任務？」

  顧不上道：「尋找鬼面桃花。」

  「什麼？那是找死！」我差點喊出聲來。

  鬼面桃花是一種介乎於鬼物與妖族之間的精怪，具體棲身在什麼地方眾說紛紜，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尋找鬼面桃花兇險萬分、九死一生。

  傳說，很多年之前，有人拿到了一朵鬼面桃花，竟在術道當中賣出了天價。原因就是鬼面桃花可以讓人功力暴漲，甚至直接凝結內丹，蛻去凡軀。

  鬼面桃花的出世曾經在術道上引發了一場腥風血雨，為爭奪靈物而毀滅的門派超過二十，隨之隕落的術道高手更是不計其數。

  先不說顧家第三代弟子有沒有摘取鬼面桃花的本事，單單是顧家得到鬼面桃花具體位置的消息，就足夠將顧家卷進江湖上的血肉旋渦。

  顧不上氣急敗壞道：「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第一批趕去尋找鬼面桃花的人全軍覆沒，就連張宣也陷在裡面了。現在家族正在召集年輕一代，準備二次尋找鬼面桃花。」

  我沉聲道：「顧家的高手怎麼不出手，非要動用年輕子弟？」

  顧不上搖頭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長老會做出了這樣的安排，也不許有人反駁。」

  我倒背著雙手在原地轉了兩圈：「你們顧家找到鬼面桃花的消息泄露出來沒有？」

  「他們怎麼敢輕易把消息給放出來？」顧不上敲著手道，「顧家要是把消息放出來，還不得讓人吃得連渣兒都不剩啊？」

  「那就好！」我這才鬆了口氣，「我們馬上趕去顧家，說不定還能幫上忙。」

  我轉頭向久雪靈說道：「你馬上回獵屍堂交任務，主持大局，我有事兒會聯繫你。步詩文……」

  我看向顧不上，後者說道：「當然是跟我們走，醜媳婦早晚得見公婆啊！我回家，還能不把媳婦兒帶著？」

  顧不上故意往帳篷那邊看了一眼，把躲在帳篷後面的步詩文氣得直跺腳。

  我點頭道：「這樣也好。那我們現在就出發。」

  張玄羽開口道：「二弟、三弟，你們需要我幫忙嗎？」

  我搖頭道：「暫時不用。」

  木亦白沉聲道：「你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吧？主公畢竟是妖族，如果有人發現你們跟他扯上關係，你們每一個人都會被術道所不容。尤其是顧不上，甚至連他的親人都可能向他揮刀。」

  「胡說八道！」顧不上冷聲道，「如果我顧忌大哥的身份，就不會跟他結拜！我……」

  木亦白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張玄羽想了半晌才說道：「這一次，我的確不方便出面。而且，我也覺得顧家的秘密守不住多久，很快就會有大批術士趕往顧家，那時，我的人會混進術士當中，暗中出手相助。但是你們記住，不是所有妖類都聽命於暗天殿。我們能去，別人也一樣能去。所以，在你們沒看見黑羽暗記之前，不要相信任何一個妖族。」

  張玄羽囑咐道：「這一次，我估計懸鏡司也會出動高手，我不能給你們留下任何信物。怎麼方便暗天殿屬下，你還得多費點心思。」

  我點頭道：「我明白了。」

  張玄羽道：「我送你們離開大漠。跟我走。」

  張玄羽在大漠中行走的速度快得難以想像，僅僅用了半天的時間就趕到了大漠邊緣。我們與對方分別之後就馬不停蹄地趕往了顧家。

  按照顧不上的本意，是要直接進入家門，我卻把他攔了下來，隨便找了一家茶樓亮出了義魂閣的令牌，沒過多久，就有一個算命先生模樣的人坐到了我們對面：「兩位貴人想要算一卦嗎？」

  我看向對方，比了一個手勢，後者身軀微微一顫，用兩隻手指在桌子上比了一個屈膝的動作，表示向我見禮，也等於表明了他義魂閣暗線的身份。

  我壓低了聲音道：「顧家現在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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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知後事，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