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信與不信2

  步詩文看了我半天：「展卿，你這是自欺欺人！唱姐她們一定會進不死淵，她們沒找嚮導，肯定是出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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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搖頭道：「他們不需要找嚮導。獵屍堂的人馬經常出入沙漠獵殺殭屍，久雪靈未必去過不死淵，但是肯定不會在沙漠裡迷路。說不定她們已經先一步進了魔鬼之舌。」

  步詩文握著拳頭道：「那都是你的猜測。萬一……萬一唱姐出了什麼事兒，你會後悔終身的。」

  「我相信陳與唱！」我沉聲道，「加快速度。」

  我不理會步詩文的叫喊，催動駱駝往沙漠深處快速行進。我們還沒走出多遠，我眼角的餘光就看見遠處沙丘上翻出了一道寒光，那明顯就是兵刃在烈日下流動出的光芒。

  我雙腳猛地一點馬鐙，從駱駝背上飛身而起，直奔沙丘撲去。等我雙腳落在沙丘上時，才發現反射出寒光的東西，是一支插在沙丘上的峨眉刺。

  隨後趕過來步詩文驚叫道：「久雪靈的兵器！她們肯定被劫持了！」

  步詩文伸手要抓峨眉刺時，我抬手一下擋開了步詩文的手臂：「別碰，就讓它在這兒插著。」

  步詩文道：「你幹什麼？這是久雪靈的兵器，你就不拿起來仔細看看嗎？」

  「沒什麼可看的。出發！」我不由分說地拉著步詩文跳下了沙丘，還在上面的顧不上卻趁著我們兩個落地的功夫，伸手把峨眉刺拔了出來。

  我回頭招呼顧不上時，正好看見他拿著峨眉刺像是傻了一樣站在原地，一縷縷黑煙正從他腳下絲絲帶聲地翻上空中。

  「顧不上……」我想要去拉顧不上，卻已經來不及了，情急之下從身上掏出一顆霹靂珠對準顧不上腿彎子彈了過去。

  尖嘯而去的暗器瞬時間打進顧不上腿中，後者不由自主地跪在沙丘邊緣時，沙里飛已經抽刀而起，甩手一刀擲向沙丘邊緣。本就不夠堅固的黃沙，在他一刀震盪之下，再也承受不住顧不上的重量，順著坡勢塌陷了下來。

  沒等隨著沙子一塊兒滾落的顧不上站起身來，沙丘上就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暴烈的火光沖天而起之後，遮天蔽日的黃沙就從沙丘上傾落了下來，我們幾個瞬時間被埋在了沙子底下。等我好不容易從沙子裡爬出來時，顧不上已經被小趙他們拖到了駱駝旁邊。

  直到這時，顧不上還保持著手持峨眉刺、一條腿跪在地上的姿勢，除了眼珠子還能轉動，其他地方就像是肌肉僵死了一樣，動都動不了一下。

  我抽出匕首挑飛了顧不上手裡的峨眉刺，伸手要給他運功活血，卻聽見沙里飛喊道：「別去碰他，要不然，他馬上會死！」

  沙里飛從沙子裡挖出了刀來，提著長刀跑到顧不上身邊：「這人沒救了，你們能看就多看幾眼吧！過一會兒我攏堆火，把他燒了。」

  「放屁！」步詩文厲聲吼道，「他明明沒死……」

  沙里飛道：「這是沙漠巫師的詛咒。他很快就會變成一座雕像一樣的東西……」

  步詩文雙眼通紅：「別放你的狗屁！他就是中了毒！」

  「你們不信就算了！沙漠巫師的詛咒無人能解……」沙里飛還要再說什麼，華青已經走了過來：「你們把糯米按在他手心的傷口上，說不定能救他一命。」

  我也看到了顧不上手心上帶著黑血的傷口。

  沙子裡的那把峨眉刺，表面上看似光滑，實際上卻帶著一層暗刺，誰把它拿在手裡都會被劃破皮膚，那樣一來，峨眉刺上的劇毒就會滲進人的體內，令對手瞬間斃命。

  糯米是專門用來拔除屍毒的東西，難不成峨眉刺上塗著屍毒？

  我看向小羅浩時，後者悄悄溜到我身邊，趴在我耳朵邊上小聲說道：「爸爸，我在顧叔叔身上聞到了殭屍的味道。」

  我眉頭微微一動：「拿糯米！」

  小趙他們趕緊抓著糯米給按在了顧不上的手裡。沒過一會兒的工夫，堆在顧不上手心裡的糯米就被黑血浸成了墨色，顧不上的手腳也慢慢地活動了起來。

  小趙趕緊用刀把變色的糯米給撥到地上，又給顧不上換上了一把新米……小趙來來回回換了幾次之後，顧不上才長吁一口氣坐了起來：「可別死了，差點就著了道兒了。謝謝你啊，妹子。」

  華青臉色一紅：「不用謝我。我爺爺從深入大漠的術士那裡聽來了這個辦法，一直都沒試驗過，我也不知道好不好使？」

  關內的術士對付殭屍很有一套辦法，大漠附近的術士相對差了一些。

  這不是說大漠術士的修為不行，只是因為地域上的差異，大漠當中不容易出現殭屍。

  殭屍屬於至陰鬼怪，只有陰氣聚集才能保證屍身不腐，逐漸成僵。但是，屍體埋在沙漠當中會迅速失水，變成乾屍的可能性更大。

  屍身在沙漠成僵，必然是陽極生陰的結果，所以在沙漠中成僵的屍體萬里無一，可是一旦成僵，就會異常兇猛，甚至會帶著火氣，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讓附近的土地乾涸，也就是術道中經常提到的旱魃。所以，大漠術士對治療屍毒相對更差一些。

  不死淵為什麼存在於大漠當中，一直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按照我的想法，不死淵應該在湘西那種氣候相對潮濕的地域，因為那裡更適合殭屍生存。

  我正在胡思亂想的工夫，卻聽見顧不上說道：「兄弟，又給你找麻煩了。」

  「沒什麼大不了。」我搖頭之後才轉向沙里飛：「你說沙漠巫師能把人變成殭屍？」

  「沒錯！」沙里飛說道，「我們害怕沙漠上的巫師，就是因為他們能操縱死人，也能把活人變成雕塑。如果趕上巫師心情不錯，或許還能用重金求他們解除被害者身上的詛咒；遇到他們不肯露面的時候，那就代表他們一定要看著對方死，誰也別想救人。」

  沙里飛指著顧不上道：「就像他。如果下咒的沙漠巫師想要留他一命，就會在沙子裡留下標記，指明是哪一位巫師出手的，好等著我們上門求他。沒有標記，說明他們是專門要來殺人的。」

  原來沙里飛剛才不僅僅是在找刀，還在找巫師的標記。

  我沉聲道：「沙漠巫師能不能進入魔鬼之舌？」

  沙里飛搖頭道：「不能！任何人都不能進去。除非，你已經不想活了。但是，沙漠巫師卻能溝通禁地里的巫魂，或者乾脆就是巫魂的信徒。」

  這就對了。很多高等殭屍都是奴役，這些奴役可能是他們的同類，也可能是想從他們那兒借來力量的術士。

  沙里飛的話明顯給了我一個信息——沙漠上還有了解不死淵內情的人。

  我低頭思忖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繼續往前走吧，儘快趕到魔鬼之舌。」

  步詩文道：「你不去找唱姐她們？久雪靈連兵器都丟了，她們肯定有危險。」

  我冷聲道：「峨眉刺這種東西，隨便就能仿造出來。那不是久雪靈的兵器。還有，以後我沒說話的時候，你們最好不要擅作主張。這一次是我們僥倖才逃過了一劫，誰能保證我們下一次還能這麼幸運？」

  顧不上「嘿嘿」乾笑了幾聲，沒有說話，步詩文卻是眼圈一紅，差點落下淚來。

  我也知道自己的話說得重了，但是，我卻沒有心思去跟他們解釋什麼。

  我自己也不知道那把峨眉刺究竟是不是久雪靈的兵刃。我和久雪靈雖然交過手，但是並沒仔細去看她的兵刃上有沒有鐵刺兒。

  我所說的鐵刺兒，並不是那種肉眼可見的鐵針或者倒刺，而是經過特殊煉製手法弄伏在兵器表面上，類似於絨毛狀的東西。

  兵器附著鐵刺兒，不僅專門用來破解對手空手入白刃的殺招，也能增加兵器的威力。因為，很多人都相信，這種兵器刺中人體時，會把鐵刺兒留在對方體內，隨著對方氣血遊走直達心臟，讓人死於非命。

  顧不上撿起來的那把峨眉刺並不是新近打造出來的兵刃，光看護手上的磨損，就知道那是有人長期使用的傢伙。

  如果對方僅僅是扔了一把峨眉刺，我不會有絲毫猶豫，肯定轉身就走，那肯定是障眼法。

  可是對方在兵器附近埋下了陷阱，就讓我拿不定主意了。

  對方的埋伏究竟是想幹什麼？趁我心神不定的時候痛下殺手？肯定不是。這種埋伏太小兒科了，林靜緣要是只有這麼點水準，也不配稱為妖女。

  是想提醒我久雪靈在他們手上？那個陷阱是在通知我遊戲開始？還故意想要擾亂我的判斷，讓我覺得陳與唱被擒？

  很多時候，越是簡單的事情，越讓人難以琢磨，也越讓人覺得煩躁不安。

  我越想越覺得煩躁，越想越打算發火，我甚至想指著誰大罵一頓，也好讓自己心裡這口氣暢快一些。

  如果陳與唱在就好了，她的簫聲足夠讓我恢復冷靜。

  我不想陳與唱還好，一想到對方，心裡的鬱氣又瞬間暴漲了幾分。可我除了抓起水壺猛往嘴裡灌水，還能去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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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七媚，張宣，豆豆，小九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