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找上門的麻煩

  我淡淡道：「其實，最好的證據就在米娜身上。」

  顧青雲道：「你能從一具屍體上找到什麼證據？」

  我向七爺說道：「米娜練沒練武，從屍體上總能看出來一點兒吧？一個沒練過武的人，能在短時間內跳過半間屋子，沖開玻璃，在我眼皮底下逃之夭夭嗎？」

  

  「那是因為你廢物！」顧青雲冷笑道，「你們交手的過程有誰看到過？說不定，米娜是推開房門，從容不迫地走出去的。」

  我目光一寒，腳下錯開一個方位，隔著三米左右的距離忽然出現在了顧青雲身前。對方反應過來時，我手中的匕首已經點向了顧青雲的咽喉。

  「啊——」

  「放肆！」

  顧青雲的驚叫和七爺的怒吼幾乎不分先後地驟然響起時，七爺的手掌也隔空拍了過來。我冷笑之間舉手相應，我的右掌與七爺的手掌凌空相撞時，左手上的匕首也點在了顧青雲的咽喉上。

  「砰」的一聲爆響之間，七爺連退了三步，而我卻紋絲未動，我手上的匕首點破了顧青雲的皮膚之後，也跟著懸在了半空。

  七爺臉色鐵青道：「你要是敢殺顧家……」

  我輕輕收回匕首：「我現在是不是能證明自己的身手還算過得去了？」

  七爺訕訕道：「你身手不錯。」

  我斜眼看向顧青云：「他剛才那聲『廢物』怎麼算？」

  按照江湖規矩，顧青雲開口侮辱我，我完全可以向他提出決鬥的要求，而且對方不能拒絕。顧青雲挑釁在先，我就算殺了他，顧家也不能追究，至少，明面上不能追究。

  七爺尷尬道：「小兄弟，青雲他年輕不懂事兒，看在我的面子上，你高抬貴手如何？」

  我冷聲道：「這個問胖子。」

  「胖……」七爺話沒說完，顧胖子忽然一個閃身出現在顧青雲身邊，抬手一巴掌抽在對方臉上。顧青雲頓時被抽得橫飛而起，「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等他起來時，嘴裡已經吐出了幾顆帶血的大牙。

  顧胖子抖著手道：「七爺，麻煩你回去告訴家主，顧青雲故意壞了我生意。」

  「你胡……」

  顧青雲剛剛說了兩個字，就被胖子一腳踹到門口，腦袋在牆上撞出「哐當」一聲巨響之後，人就沒了動靜。

  顧胖子說過自己法術不行，身手一流。剛才他是心灰意冷，才會任由顧青雲侮辱，現在他卻是凶相畢露！

  七爺被胖子臉上的煞氣嚇得臉色發白：「顧不上，你想幹什麼？」

  顧胖子一步竄到顧青雲身邊，抬腳踩向了對方膝蓋。顧青雲慘叫道：「七爺，救我——」

  「你最好別動！」我閃身擋在七爺身邊，手中匕首跟著指向了對方要害。

  七爺僅僅遲疑了一下，人骨被腳掌踩碎的聲音就從我們身邊傳了過來。顧青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驀然而起時，顧胖子又是一腳踩向了對方的右腿，顧青雲當場昏死了過去。

  顧胖子那兩腳絲毫沒有留手的意思，光是看顧青雲雙膝扭曲的程度，就知道他這輩子算是徹底廢了。

  七爺顫抖著聲音道：「顧不上，你敢殘害同族兄弟？」

  顧胖子面露猙獰：「到底是我殘害同門，還是他打算置我於死地？你們執法堂拿著一個漏洞百出的案子，就是想過來把我逼出家族！到底是誰給你們的膽子，誰給你們的底氣？」

  顧胖子話鋒一轉道：「要不是我跟展兄弟事前安排好了戲碼，給你們演上了一齣戲，我還不知道你們的心有多黑、手有多狠！」

  我忍不住佩服起了胖子的急智。我事先並沒給胖子通過氣兒，他卻在短短片刻之間利用我的分析擰轉了局勢。

  顧胖子步步走向七爺，七爺步步倒退：「顧不上……你想幹什麼？」

  「誅你，為家族除害！」顧胖子眼中殺機畢露。

  「你……你……」七爺顫聲道，「你殺了我，難逃死罪！」

  顧胖子冷笑道：「妹子，剛才那些你都錄下來了嗎？」

  那個女孩沉聲道：「一點不差。」

  顧胖子緩步走向七爺：「我現在殺你，還難逃死罪嗎？」

  「我，我……」七爺好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顧胖子忽然停了下來：「七爺，你在執法堂好些年了吧，想不想再進一步？」

  七爺眼睛一亮：「你什麼意思？」

  顧胖子指了指地上的顧青云：「這個人身上大有文章可做，就是不知道七爺會不會做了！」

  七爺考慮了幾秒鐘之後，大步走上前去，揮掌拍向了顧青雲胸口，對方頓時七竅濺血，死於非命。

  我看得出來，七爺殺人時用了特殊的手法，他故意在屍體上留下自己的絕技，就是為了給胖子交個投名狀。

  七爺起身道：「顧青雲惡意陷害同門，東窗事發之後，意圖反抗，被我當場擊殺。」

  顧胖子馬上換上了一副笑臉：「七爺勞苦功高，我一定如實向家父稟報。你說是吧，妹子？」

  遠處那個女孩也笑顏如花道：「哥說的沒錯，這些我可以作證！」

  七爺這才安下心來：「那我就先回去復命了。祝你早日破案，重振聲威。」

  「好說，好說！」顧胖子笑呵呵地送走了兩個人之後，回來就抓著我道：「兄弟，以後你就是我親兄，刀山火海咱們一塊兒闖！來來來，咱們先拜個把子再說！」

  我被顧胖子生拉硬拽地跟他拜了把子。顧胖子比我大幾歲，自然成了大哥，那時候，我才知道他名叫「顧不上」。

  我一問他名字怎麼來的，顧胖子差點哭了：「我爸媽想要丫頭想瘋了，把我生下來之後，一看是個帶把兒的，差點沒把我扔尿桶里溺了。後來他們各忙各的，忙著幹活、忙著家族、忙著生閨女，就是顧不上我的事兒，等我快上小學了，才給我起了個名兒，叫『顧不上』。」

  我被顧不上弄得一陣無語，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權當是寬慰了。

  顧不上自我寬慰的能力倒是非常強大，不一會兒的工夫就沒事兒了：「兄弟，你既然看出這麼多事兒，怎麼不早說？」

  我搖頭道：「其實，顧青雲說的沒錯，我那些理由的確牽強。一開始，我也只是在懷疑，後來……」

  我伸手一指趴在遠處的黑貓：「我特意把它帶到了別墅，才確定了我的判斷。這隻黑貓是孟老太太最後一隻可用的靈貓，它應該看到了老太太被人重傷的過程，可是它對米娜沒有表現出半點敵意，甚至還有幾分親近。」

  「這只能說明，米娜不僅不是兇手，甚至還可能是跟孟慶武假離婚。」

  「假離婚？」顧不上馬上反應了過來，「你是說米娜不僅跟孟慶武還有感情，甚至跟老太太也有來往，所以那隻貓才會認識她，對吧？」

  「對！」我點頭道，「我敢肯定，有一個藏在背後的黑手控制了米娜，或者說是強逼米娜承認自己殺了孟慶武。如果按照正常思維去分析，米娜有殺人的理由，也可能發生心理扭曲，連環殺人。」

  「如果我們不是術士，而是普通的警察，這一次，對方就會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溜之大吉。」

  顧不上笑道：「那貨算計得再好，不還是沒能瞞過你的火眼金睛？」

  「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我沉聲道，「對方等於一下子把線索全都給掐斷了，我們再想找線索，就只能等他再殺人。誰知道他下一步會用什麼手法？」

  顧不上也急了：「兄弟，那你說怎麼辦？」

  我想了想道：「你先聯繫寧瑤，讓她過來一趟。」

  「行！」顧不上去聯繫寧瑤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我沒想到，外面站著的人，竟然會是李雲良。

  「李雲良！」

  我話音剛落，李雲良的嘴角上忽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絲絲陰氣從他七竅當中飄散而出。

  不好！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對方七竅當中已是鮮血狂噴，整個人迎著大門倒了下來。

  我不等屍體落地，馬上出手擎住屍體，順勢往裡一拽，把屍體給弄進了屋裡。

  顧不上也趕了過來：「怎麼了？」

  我急聲道：「快！想辦法把屍體弄走！」

  我說話之間，外面已經響起了警車的聲音。顧不上一驚：「警察來了？跟我上閣樓。」

  我為了不讓人血滴在地上，脫下衣服包在了李雲良的腦袋上，橫著扛起屍體，跟著胖子上了別墅閣樓，三兩下把屍體蓋在一張舊毯子下面，伸手抓了顧不上的一件外套穿在了身上。

  「快，貼靈符，別讓屍體亂動。」我急聲招呼道。顧不上在屍體上連貼了八道靈符，自己也往樓下走了過去。

  我還沒到樓下，就聽見外面響起了敲門聲：「開門，警察！」

  顧不上也跟著趕下來之後，扯著脖子喊道：「幹什麼？想砸門搶錢啊？」

  「我們是警察，開門！」聽腳步聲，外面至少也有四個人。

  我向顧不上點頭之後，他伸手拉開了大門：「你們幹什麼？」

  門口的警察拿出警官證道：「我們要進去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