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無法忘記

  十二點到了。

  靳凌恆依舊輕閉著眼，沒有絲毫要醒來的跡象。

  我的嗓子眼痛的發不出任何聲音，濃濃的悲傷頓時蔓延整間病房。

  屋內屋外都沉靜了。

  有人推門進來，不知道是何峰還是醫生，然而我的注意力全放在靳凌恆身上。

  門被再次關上，我全身都在發抖，哽咽的聲音斷斷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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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淚一顆顆的往下掉，將靳凌恆的手捧在嘴邊，一下一下的吻著，哽咽道：「你不是說不準我離開錦城嗎？你睡吧，你繼續睡，明天天一亮我就離開，什麼兩年之後的合同，通通見鬼去吧，你不是很能耐嗎，怎麼還不醒來！」

  心底一陣陣的刺痛。

  可是時間從來就不等人，一秒秒的從我身上踏過去，每一個腳印都像刀子一樣刮在我的心頭上。

  而靳凌恆依舊沒有醒來。

  半天以前他明明還在辦公室里對我頤指氣使，怎麼可能就這麼倒下呢？

  我哭啞了嗓子，握著他的手不放，心痛漸漸放大，仿佛將我的心挖空了一樣，疼得我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靳凌恆，我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為什麼，做不到忘記你，我做不到，我想離開你，可是我知道自己一輩子都忘不了你……」

  突然，我的唇角傳來了一道冰涼的觸感，我猛地睜開眼睛，透過婆娑的淚眼正好對上了一雙蒙上一層薄霧的墨玉色眼睛……

  看著那雙熟悉的眼睛，我笑了出來，可是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一顆顆的滾落。

  靳凌恆慢慢的抬手摘掉氧氣罩，聲音很輕，卻還是霸道無比，「沒有我的話，你走不出錦城半步。」

  他的手擦著我的臉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眼前的淚光還是因為我的錯覺，我竟從他的眼底看到了久違的溫柔。

  我突然想起醫生之前的囑託，連忙將他的手抓開，悶啞著聲音說：「我……我先去找醫生。」

  「坐下。」很輕的聲音，卻無聲無息的透著威壓和難以抗拒的力量。

  我的手被他緊緊攥著，腳下想要挪動一步都不行，我回身看著他，皺起了眉頭，說：「醫生說你醒來之後必須給你再做一個檢查，你先放手。」

  靳凌恆沒有接我的話也沒有放開我的手，而是一瞬不瞬的凝望著我，那雙眼睛裡透著光，又轉為黯淡，晦暗不明。

  我陷在他的目光里無法自拔的站在原地，沒有坐下也沒有掙開他的手。

  他卻突然將我扯了過去，這突如其來的拉扯，我重心不穩趴在他的身上，雙手下意識的避開他的頭，搭在他的兩邊肩膀上，耳邊剛好是他有力的心跳聲。

  我想要起身，他雖然術後才剛醒，但是力氣還是大的驚人，他按著我的身子不讓我亂動。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嗓音帶著嘆息，輕輕的說：「還好……還好。」

  隔著胸腔，我聽見他的心跳快了幾拍，而且他說話的聲音難掩顫音，我的眼眶驀地一紅，那一句還好對我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還好，靳凌恆沒事。

  醫生過來給靳凌恆做了一下檢查，然後說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這幾天不可以隨便移動，並囑咐我如果出現頭暈嘔吐之類的現象一定要立馬通知他們。

  靳凌恆抬眼看了一下醫生，清冷的目光讓人不敢直視，醫生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急忙帶著護士離開了病房。

  這人，病了還不忘威脅人。

  醫生前腳剛走，何峰就走了進來，他進門的時候我看見他的眼眶微紅，靳凌恆不能說太久的話，只是命何峰去將這件事情查清楚。

  這件事情確實來的詭異，一輛好好的車怎麼可能突然就出現故障了呢？

  將門關上之後，我一轉身就看見靳凌恆一直看著我，我被他看到無所適從，躲閃著目光就要轉身去開門。

  「滴滴」兩聲，我扭動著的門把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我一回頭就看到靳凌恆手裡拿著小小的遙控，一臉淡定的看著我。

  我竟忘了這裡的門是自動的。

  無路可退，我只好硬著頭皮往回走。

  「我醒來之前的話，再說一次。」他啞著聲音說，放在床兩側的手在使著暗勁作勢要坐起來。

  我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疾步走過去按著他的手，皺著眉頭，「醫生的叮囑你忘了嗎，別亂動。」

  然而，他的手只是動了一下，根本就沒有要坐起來的意思，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下一刻，他扼住我的手腕，一瞬不瞬的凝著我，「嗯？」

  「我…我什麼也沒說。」更何況他那時候不是昏迷著嗎？應該聽不到的才對。

  靳凌恆像是猜出了我的心思一樣，輕輕笑了一下，聲音不大，卻很好聽，「我聽到了。」

  我趁著他抬眼看我的時候，將手從他的掌心裡抽了出來，有些惱羞成怒道：「聽到了還問？」

  我氣不過轉頭就朝著沙發過去，隨手指了指牆上的時鐘，說：「已經這麼晚了，你快點休息吧。」

  說完之後我不等靳凌恆的反應，迅速脫去了鞋子躺倒在沙發上，扯過毯子蓋在身上，背對著他。

  可是過了好久我還是能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我將毯子往上扯蓋住了腦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真皮沙發上划過。

  從他醒來到現在，整個人都顯得有些不同了，可是具體哪裡不一樣，我卻是一點也說不上來。

  也許是真的疲憊了又或者是藥物的作用，沒過多久我就聽見靳凌恆平穩均勻的呼吸聲，我慢慢的轉過身子看著他的睡臉，心裡五味雜成。

  在我和靳凌恆死裡逃生的那一刻，天知道我有多慶幸自己和他都或者，那一刻，我在想如果他沒了，我該怎麼辦？

  他說的沒錯，我還愛他，從來都沒有停止過。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我覺得渾身暖烘烘的，入眼的是條紋的病服，我猛地抬眼看了上去，正好對上靳凌恆柔和的目光。

  他微微低下頭看著一臉茫然的我，嘴角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然後在我愣神的時候輕輕的吻了一下我的額頭。

  我的心頓時跳的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