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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一時手滑

2024-06-04 09:31:21 作者: 墨笙

  錦城的秋天總是來的比較早,寂靜的金安街道除了偶爾有車輛行過之外,就只能聽見風卷殘葉的聲音。

  聽說這一整條街是富人的銷金窟,窮人的夢幻島,然而只是我賺錢的地方。

  華希酒店的停車場滿是豪車,我拐了個彎兒將小電驢停穩在酒店後頭的巷子裡,安好了鎖就一路狂奔。

  後勤部的門口,一身肥膘的蔣經理瞪著她那雙眼皮下拉的眼,見到我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數落,「顧墨心,要不是看在你這張臉蛋上,我還真不想把這個差事交給你!」

  見我還在喘氣,經理怒瞪著眼殺氣騰騰的看著我,「趕快到更衣室去換衣服,動作麻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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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換好衣服之後就被專人帶到了宴會的大廳。

  整個會場布置的簡約而不失典雅,大理石的地面光可鑑人,華麗的水晶吊燈,柔軟的細紗,隨處可見的藍色妖姬價值不菲,顯然今晚的主人公來頭不小。

  我端著托盤站在了角落的位置,祈禱今晚能順利拿到獎金。

  因為我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賓客絡繹不絕的前來,我不知那些人是何身份,不過單從他們身上考究的穿著和優雅的談吐就不難猜出他們非富即貴。

  我趁著沒人注意時偷偷的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裡面還夾雜著接連不斷的拍照聲。

  我站的位置正對著酒店的大門,穿過層層疊疊的人影隱約看見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被一眾記者包圍。

  在門口恭候多時的保鏢迅速的朝著轎車而去,將圍堵的記者都攔在了三米開外。

  不多時司機出來打開了后座的車門,我瞥見了一雙錚亮的義大利手工皮鞋,而後深色的西褲包裹下的有力雙腿邁了出來,身形高大身影清俊的男人從車上下來。

  人影浮動我看不清他的樣子。

  緊接著車上又出來了一個女人,她挽著男人的手臂朝著會場走來。

  人群越來越密集,我只看見男人轉過身時,線條俊逸的下巴弧線以及他微微勾起的薄唇。

  隨著兩人的入場,宴會廳內不斷傳來「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這些奉承迎合卻又深得人心的詞。

  兩人全然成為了全場的焦點,他們無疑就是今晚訂婚的主角了。

  許多的聲音混在一起,我只能辨別出離我最近的幾道聲音——

  「靳少和裴小姐可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是啊,看來這次靳裴兩家聯姻又會帶動錦城的經濟了。」

  「這還用說嗎,靳少為了解救裴氏企業的危機可是一擲億金啊,看來靳少不近女色的傳聞有假啊!」

  「哈哈哈......」

  我腦子裡轟的一聲,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我虛步朝後一踏,靠在了牆上,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我緊抓著手中的托盤好讓自己的顫抖不那麼明顯。

  五年了,這種像墜入冰窖的寒冷感再度襲來,而我卻無能為力。

  我深吸了一口氣朝著人群之中最耀眼的地方望去。

  原來今晚是錦城的大家族靳家與裴家聯姻的日子。

  他們口中的裴小姐自然就是裴家的掌上明珠裴少歡,她的模樣比記憶里的更加明艷了,無可挑剔的臉上化著精緻的妝容,身量高挑的她穿著最襯托氣質的藍色衣裙,美麗而不可方物,她笑容可掬的回應著每位賓客的祝詞,面面俱到,無可挑剔。

  而她挽著的那個人身形修長挺拔,稜角分明的俊臉,如雕琢般深邃的五官,淡薄的唇角掛著淡淡的笑,然而笑意卻不達眼底,如墨玉般的眸子裡一片漠然。

  聽聞他是靳氏環球企業的掌舵者,聽聞他殺伐果斷從來不給對手喘息的機會,聽聞他不近女色。

  聽聞他......

  我置身會場之中,卻在人群之外,望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靳凌恆,闊別經年,別來無恙。

  裴少歡挽著他的手從我的斜對面走來,不知是誰捅到了我的腰窩,我慣性的前傾,托盤上僅剩的一杯紅酒不偏不倚的潑在了靳凌恆身上。

  「啪嗒——」,高腳杯碎裂的聲音像是一枚炸彈,朝著人群肆虐開來。

  空氣突然安靜......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連笑容溫婉的裴少歡也愣住了,靳凌恆如墨玉般的眸子緩緩的掃向我,無波無痕。

  我的心咯噔一聲,連忙撇開頭將托盤夾在腋下,而後從口袋裡扯出了方巾將他胸前的酒漬擦去,不知是用力過猛還是手滑,慌張的我竟將他襯衣的兩個扣子給扒了開。

  終於,他那雙無波痕的眸子氤氳上了點點的怒氣,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冷氣足夠將人冰封三尺。

  裴少歡漂亮的桃花眼死死的盯著我,恨不得將我看出千瘡百孔的樣子,但是礙於靳凌恆在場,她不好發作,只好強忍著怒氣保持美好的形象。

  會場上傳來不少倒吸涼氣的唏噓聲,從前的我都沒怕過靳凌恆,現在也沒在怕的。

  我硬著頭皮抵抗他周身駭人的氣息,強行鎮定的回望他,丟了方巾慢條斯理的將他的扣子繫上,然而就算我偽裝的再好,還是抑制不住雙手的顫抖。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我才對上他的眸子懊惱道:「靳少,真對不住,一時手滑。」

  還未等到他或者裴少歡發話,我就拿著托盤落荒而逃,大家似乎還沉靜在剛才的震驚中,沒人阻攔我的逃離。

  我躲進了衛生間了,反手就關上了門,走到水槽邊不斷捧起涼水潑向自己的臉頰,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方才的偽裝轟然倒塌,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蒼白無力的扯動唇角,卻比哭還要難看。

  我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他已經失憶,再也記不得你了。

  我收拾好了心情走出洗手間時,我愣了一下,靳凌恆倚靠在外邊的牆上,燈光昏暗,他垂放在身側的手指間有一點紅色的火光。

  我皺了皺眉頭,什麼時候他也抽起了煙?

  他轉過頭來看著我,深邃的眸子裡暗潮湧動,隨即掐滅了手中的煙朝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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