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有我在,你放心
2024-06-04 09:05:26
作者: 小妖女王
晨色稀薄,喬綿的暈倒猶如天邊的雲,狠狠跌落。
陸亭川幾乎是剎那間就衝到喬綿的身旁,他看著倒在地上的她,身體呈側臥狀,眼睛緊閉,嘴角還有新鮮的血跡,有的還在順著嘴角滑落。
「喬綿!」他寬厚的手掌伸向她的方向,將手掌輕輕墊在她的後腦上。地上枯枝冷葉,泥土的濕氣猶如洞穴一般潮濕,陸亭川望著喬綿的側臉,幾乎是咆哮著喊出她的名字,「喬綿,喬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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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原本就雜亂的腳步聲更顯凌亂,他的聲音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將清晨的薄霧撕開一道重重的口子。
有幾個人聚集過來了,不待陸亭川說,童文已經搶先匯報:「救護車馬上就到!陸隊!」他原本還想說什麼,卻也沒說,只是擰著眉,聲音與眼眸一般深邃,望著地上的喬綿,那些未出口的話語反而因為沉默而顯得尤為重要。
王彬彬顯然是被嚇到了,喬綿的突然吐血、倒地,陸亭川的奔跑、咆哮,以及童文的欲言又止,還有遠處灰濛天色中由遠及近的救護車聲音。一切,都那麼真實,卻又迅速。
他來不及看清童文的眼色,終於在沉默半晌後,看清了喬綿的情況,還有低垂著頭的陸亭川。於是王彬彬聲音顫抖又忐忑,充滿擔憂的說:「陸、陸隊,喬綿這是怎麼回事、看、看起來像是內出血啊!」
王彬彬的聲音一出來,周遭的所有喧囂卻在此刻開始寂靜下來。他皺著一張臉,表情很醜,眼神幾乎是一刻不離,卻又感受到來自陸亭川身上的強烈的寒意。
他早已將喬綿輕輕摟起,放進自己懷中。他怕喬綿冷,熬了一夜,她的身體一定吃不消。可此時她懷著五個月的身孕,卻顯得那麼輕薄,猶如一張輕飄飄的白紙,躺在陸亭川懷裡,身上沒有溫度,也沒有厚度。
陸亭川撫摸著她的臉,聽著王彬彬的那句話。嗯,內出血?
呵,真是傻女人。方才在別墅里,她幾乎是用盡全力衝到陸亭川身邊替他擋住了瓦迪那爆發的一棍。瓦迪的身手不差,那一棍也是使出所有力氣,本著要將陸亭川置於死地的態度,卻被喬綿用如此瘦弱的身子擋下。
而她,還笑著說沒事。她還強撐著,忍住身體裡五臟六腑的動盪,吞下一次次幾乎噴薄而出的鮮血,安靜乖巧的跟在陸亭川身後,走著山路,踏著夜色,長達幾小時。
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陸亭川覺得自己要瘋了,大腦開始不受控制的崩潰,情緒混亂,從內心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強烈上涌著一股股熱浪,幾乎要將他的身體撕碎,而他,望著懷中的女人,又怎能被撕碎?
陸亭川回頭,瞪著在身後幾米處停下的救護車,因為現場情況,他們無法到身邊來。車門打開,紅色的車燈還在閃著,車上的醫生護士匆忙跳下,隨後展開擔架,急速跑來。
看著這一幕幕動作的進行,看著踏著灰黑色泥土枯枝而來的醫生護士,陸亭川想說些什麼,想大吼著讓他們快點查看喬綿的情況,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直到被童文從喬綿身邊拉開,他都只張了張嘴,想說什麼,都說不出。
許多聲音就像卡在喉嚨里的魚刺,上不去,也下不來。他望著大家的動作,清晨的空氣還是那麼涼,他像在觀看一齣電影,可電影主角分明是他與喬綿。
一股熱流忽然流至眼眶,他感覺自己的視線瞬間模糊,被抬到擔架上的喬綿身影忽然看不清,模糊成失了焦的相片。然後又聽到第二輛救護車停下,車上的醫生護士徑直跑向喬川與寧安琪所在車上的位置,配合大家對他們二人進行施救。
他的心,忽然空了。
陸亭川的臉原本面無表情,此刻卻不知怎的,忽然想笑。他艱難的扯開嘴角,內心變得彷徨無措起來,他側眸去尋找伍瀚軒,卻只尋得不遠處他的一個背影,看著伍瀚軒正緊張激烈的接電話,手上的肢體動作像在表演木偶戲。
他垂下眼眸,卻感覺瞬間一道凌厲的眼神衝破冰冷的空氣,落到了他肩上。陸亭川重新抬起頭,便恰好對上空中伍瀚軒的視線。他眼神平靜,內里卻藏著許多真切、信任、希望的光芒。
模糊的光線里,他忽然對陸亭川露出一個微笑,他站在原地不動,卻用嘴型在告訴陸亭川:去吧,這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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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逐步向初夏靠近,日出的時間越來越早。時間不到六點,遠處的天邊卻已泛起魚肚白,眼前還是灰藍的天色,救護車猶如一支離弦的箭,在筆直空曠的馬路上飛馳。
車上,平躺在擔架上的人是喬綿。身邊,陸亭川侷促的坐著,兩隻手撐在腿上,痛苦的捂著臉。
內出血。多麼痛苦多麼心驚膽戰的詞語,此時這個症狀真真切切出現在喬綿身上。醫護人員已經為她處理過基本情況,再進一步治療卻還是需要到醫院後,才能得到處理。
只是方才醫生話語裡的艱難已經讓陸亭川的心,正猶如破碎的冰塊,不會沉入大海,卻一點點在海面漂浮。那麼冰冷,那麼無助。
醫生說,從喬綿吐血狀況來看,她的內出血不會致命,是有可挽回的機會。可喬綿懷著身孕,目前最擔心的是不知道孩子的情況如何,若孩子出事則需引產,那麼對母體的傷害也會大大影響喬綿的其他情況。
孩子?陸亭川扯了扯乾澀的嘴角。此刻的他,對孩子早已不在乎。不是他殘忍無情,而是陸亭川不敢奢求太多,他只希望喬綿能夠平安無事,再無他求。
至於醫生說她的內出血算不上致命。陸亭川心中默然,也許是瓦迪在棍棒落下的最後一刻看到喬綿撲了過來,內心動搖,力道便緩和了些。否則,陸亭川此時定是沒有希望可以再期盼。
他移動了位置,來到喬綿身邊。他輕輕拿起喬綿的手,她的手冰涼無比,卻還是那麼柔軟纖細,就像一塊雕琢精緻的玉石,可這玉石,此刻卻也快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