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又回陸家

  今日，陸家老宅熱鬧得很。

  陸餘年照舊在花園裡坐著，一角的小桌上擺好一盤棋局，在等陸亭川回來下。劉嫂在忙著做飯，聽說她之前請了幾天假今天中午才趕回來，所以花園乃至通往客廳的小道也難得的有一些灰塵，但看起來又多了幾分家中真實生活的感覺。

  而還有兩人，正坐在沙發上，開著電視，裡面不知是調的什麼節目，大約是控訴愛情類，段美榮隨意的坐著，面前擺著一盤瓜果，邊吃邊津津有味的看著。她身邊是陸亭淵，正低頭拿著手機看的全神貫注，想來也是對這類毫無營養的節目絲毫不感興趣。

  喬綿與陸亭川走進大門，首先注意到的便是在花園裡小桌前閉目養神的陸餘年。陸亭川牽著喬綿的手，兩人十指相扣，溫度傳遞，隨後他走在前，帶著她輕輕走到陸餘年面前。

  「爸。」陸亭川站定了，握住喬綿的手暗自用力，聲音平穩的開口。

  喬綿也不知怎的，此時看到陸餘年，恍惚間竟然更加覺得被人陷害的事宛如一場夢，她分明還是陸家的媳婦兒，此刻不就站在這個她叫了多年「爸」的陸餘年面前。

  

  可她終究還是沉了沉氣，聲音低低的，「爸。」

  花園裡空氣已經涼了，混合著四周花草的味道，有春的氣息，卻又透著少有的落寞涼意。

  才好幾日不見，陸餘年頭上白髮竟然多了幾根，似乎連臉上的皺紋都加深了，他緩緩睜開眼，原本有神的眼眸，此時看起來竟然有些……渾濁？

  喬綿有些狐疑的望著。陸餘年是因為那件事而動怒，才會看起來憔悴不堪麼？她心中敲著撥浪鼓，還帶著幾分忐忑。

  陸餘年眼神平淡的看了喬綿與陸亭川一眼，嚴肅的臉上才忽然浮起笑容，又像是有些意外的說道，「你們怎麼回來了？綿綿，累不累，去歇會兒吧。」

  喬綿看了陸餘年一眼，卻從他渾濁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別的意思，可他方才那句聽似意外實則平靜的話語，讓喬綿一時間有些搞不懂，也不知陸餘年此時這句話是試探還是真心。

  反正，對喬綿來說，她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她猜不透。

  陸亭川解了圍，「爸，今天公司也沒什麼事兒。喬綿主動說要回來看看。」他難得在陸餘年面前說如此討好的話。

  喬綿感激的看了陸亭川一眼，又悄悄用手指在他的手背上敲了敲。

  可此刻旁邊站著的這個身形挺拔修長的他，並不為所動。他臉上與陸餘年一般，沒有半點波瀾。但兩個男人你望我，我望你，一時間竟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喬綿心裡默然，陸餘年沒接話，也許代表他不相信。那她也再主動討好一次。

  「爸，最近身體怎麼樣？」她關切的問，聲音還是甜甜的。

  陸餘年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姿態更加放鬆，表情也跟著松和了些，「昨晚熬夜看了比賽，沒睡好，今天白天又睡不著。倒是覺得是頭有點昏昏沉沉。」他這樣說，聲音還是沉穩有力的。

  陸亭川點點頭，「綿綿。你先回房間去休息。我跟爸下盤棋。」

  「好。」喬綿主動鬆開了陸亭川的手，「爸，我先進去了。對了，車上有我和亭川給家裡買的一些東西，待會我們再拿進來。」

  「嗯。快去吧。」陸餘年眼眸含了笑，沖喬綿笑著點頭。

  她轉身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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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嫂原本在廚房忙活晚餐，是聽見外面有動靜，但她今天本就剛回來，家裡事情多，她也沒有閒工夫再去外面查看情況。況且，也沒聽見客廳的段美榮和陸亭淵兩人發牢騷，想來也沒什麼事兒。

  直到，喬綿走進來。劉嫂恰好去拿一個小東西，一眼瞧見喬綿正往裡走，她睜大眼睛，輕呼一聲：「二少夫人，你怎麼回來了？二少爺也回來了嗎？」

  喬綿笑著和劉嫂打招呼，「是。我們兩個都回來了。」

  劉嫂看起來很高興，接著便自言自語道：「還好我今天買菜很多，恰好也有二少夫人愛吃的菜。」

  喬綿笑而不語，朝里走去。

  結果，剛走過玄關，透過架子，就看到客廳那兩人正坐著。段美榮的姿態看起來原本大大咧咧，好像是在聽到她與劉嫂談話的瞬間收攏，又端端正正的坐好。陸亭淵也順勢放下手機，只面色狐疑的看向這邊，像是不確信。

  但段美榮是確信的。喬綿一看到她的眼神，便知道，今天段美榮一定知道，她與陸亭川會回來陸家。至於陸亭淵是否知道，她暫時還判斷不出來。

  腳步未停，喬綿淡淡走過。卻像是無視了眼前沙發上的二人，就要拐角，徑直往那旋轉樓梯上去。

  「等等。」一個依舊尖酸的聲音忽然響起，段美榮按捺不住，率先開口。

  喬綿定住腳步，臉上浮現出一抹笑，緩緩回頭，吊頂上柔和的水晶燈光傾瀉如瀑，灑在喬綿臉上，已是下午四五點，外頭天色逐漸變暗，屋內燈光如橘，喬綿靠在樓梯扶手處，一隻手撐著，姿態放鬆不失優雅。

  「原來大哥大嫂在。是我失神了。」她看了那二人一眼，淡淡說道。

  段美榮的臉色本就不太好看，聽喬綿這樣一說，她便忽的起身，站直了身子，身上的長裙迅速展開垂到腳踝，倒顯得她整個人越發高挑，只是那臉上原本精緻飽滿的肌肉，似乎逐漸衰垂了。

  喬綿看她此時這般模樣，心底倒是升起一陣惋惜。

  可惜段美榮年輕時也是位頂尖的美人兒，即使只是個不入流的十八線演員，可那美貌卻是相當獨特的，尤其是她那雙大而圓的眸子，長在她人臉上，便只顯得清純無辜，可在段美榮臉上，配上她陰險狠厲的眼神，卻是如此的充滿野性，就像是一隻家貓，卻有著野豹的野性。

  但現在，隨著她自身不斷的作惡，那美貌衰落的速度已經逐步加快，如今看起來，感覺倒是比喬家的邱梅更老了。想來，還是只有「回頭是岸」的董淑媛，看起來更加有韻味一些。

  此時，段美榮冷哼一聲，繞著沙發出來，朝喬綿的方向走來。

  「來，讓我看看。肚子多大了？」她陰笑著，卻令喬綿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