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混亂的情緒

  他冰冷的聲音傳了出來，「喬綿，別動歪腦筋，我沒功夫跟你亂來。」

  每次陸亭川拒絕人的時候聲音總是冰冷的嚇人，周圍的溫度已經驟降了好幾度，喬綿甚至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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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還是厚著臉皮說道，「不用不用，你只管躺好，不要你出力氣的。」

  她平日裡看著單純的很，純情的聲音說出這種話，陸亭川大吃一驚。

  黑暗裡，他越發冷漠，聲音也不自覺的壓緊，「喬綿！夠了！」

  心裡雖是納悶她受了哪門子刺激，今日如此反常，但轉念一想，喬綿的目的似乎一直都很明確，懷孕，她只要懷孕。

  所以……她為了懷孕，都能如此下作嗎？

  陸亭川攥緊了拳頭，手裡的青筋都爆了出來，他忽然感到心中一陣憤慨，但說不出是因為喬綿非要上他的床而生氣，還是……因為想到若喬綿懷孕，二人便要離婚這個事實，心裡多多少少有些波動。

  其實，若喬綿一直留在身邊也是不錯的。

  「亭川，我不睡你便是。」

  喬綿的聲音顫抖著傳來，剛剛陸亭川也許是傷了她的自尊心，此刻她驀然低下了頭，自顧自躺到沙發上便睡去。

  瞧著她單薄的身影，陸亭川眼底再次閃過一抹不為人知的情緒。

  他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而這一夜，喬綿又是未合眼。

  陸亭川的拒絕來的太直接，她這幾日給自己打的雞血，都是為了能讓他點頭允許她的接近，可越是努力喬綿才越發現，似乎她的努力沒有任何作用。

  他，依舊不碰她。

  哪怕是喬綿因為陸亭川喝醉，而睡了他幾次。可一個女人，在婚姻里要靠酒精去麻痹一個男人，才能和他睡在一起。

  喬綿的喉嚨里再次泛起苦澀，直通到嘴裡。只是此時，她倒是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

  她求著要跟陸亭川睡，為了懷孕，為了離婚，再者為了重獲自由，但那終究只是她的想法與願望。

  而陸亭川，他一切都看的無所謂。

  喬綿的懷孕與否，離婚與否，與他而言都構不成重點，哪怕是喬綿就這樣在他面前晃悠一輩子，他都可以做到視而不見，當她如空氣。

  他的心裡，只有那姓文的一人，哪怕是她死了，或許正因她死了，才更讓陸亭川忘不掉她，日日夜夜思念她！

  呵，早知如此，自己當初怎會同意嫁給陸亭川！早知溫思成是如此負心漢，自己當初定不會愛上他！

  眼淚再次侵襲了喬綿，她用力掖著被角，牙齒努力的咬住嘴唇為了不發出聲音，只是瘦削的肩膀因為情緒的涌動而控制不住的顫抖著。

  她很長時間沒哭了，今夜，情緒再一次瓦解。

  床上的陸亭川早已熟睡，沒有了白日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也沒有訓呵手下的嚴厲，他不知喬綿哭了，而月光灑在他的臉上，睡著的他如同孩子一般平靜。

  第二天一早，喬綿就出去了。

  她沒有去找張夢，而是吃完早飯就去訓練場上等著大家。

  「小綿，你怎麼來了？」

  今天是洛名刀帶隊，看著喬綿他很驚訝。

  要知道自他回來沒幾時，喬綿就沒有訓練過，而是去陸亭川的辦公室為他服務了。

  「我來訓練。」

  喬綿沒底氣的說道，還不知道洛名刀會不會同意她加入，本就是軍嫂，又沒經過陸亭川的同意。

  「你訓什麼練啊，你這個身子別給練壞了，小姑娘就去好好休息，別來這跟這群粗老爺們混在一起。」洛名刀走到喬綿面前看著她。

  他一眼便看出來她的不開心。

  紅腫的雙眼沒了往日的神采，下面還掛著兩個黑眼圈，平日裡白嫩的臉蛋今日也黯淡了，看起來精神欠佳，或者，身體欠佳。

  洛名刀是明眼人，定是陸亭川與喬綿鬧不開心了，才會讓她如此傷神，這種情況必須得讓喬綿與陸亭川正面溝通解決。

  「我不回去。」

  她昂著頭，倔強的看著洛名刀。

  意思就是告訴洛名刀她不走了，哪怕是不讓她訓練，其他人要跑步跑步，要體能體能，她都會跟著一起的。

  「那我叫陸亭川來領你回去！」

  洛名刀裝作要呼叫陸亭川的模樣，果然注意到喬綿的眼裡閃過一絲慌亂。

  他精緻的面龐浮起一絲微笑，雙眼更是充滿溫柔的望著喬綿，「行了，小綿，別跟亭川鬧矛盾，他一個大直男，情商低，你多擔待著點，待會我完了去給你教訓他！」

  洛名刀的話語讓喬綿說不出來的安心，她也明白陸亭川情商低，性格直，但那些都不是問題，別人都以為他們感情好，新婚燕爾，但只有她喬綿自己知道原因。

  就是，陸亭川不愛她。

  因為知道他不愛她，所以在他面前，喬綿卑微的連委屈都沒有資格。

  想要懷孕還要求著他來，或是偷偷摸摸玩把戲，她自小是喬家千金，受過良好教育，現在為爭取自由之身她已經極力改變了太多。

  可這一切，似乎沒有一點成效。

  喬綿的眼神慌亂過去，只剩平靜，是她努力裝出來的平靜。

  「算了，不練也罷。」

  喬綿低下了頭，說完了話便離開了。

  她的餘光瞥見了童文、孟成他們，想必他們一定很好奇自己和陸亭川的感情吧，呵，箇中心酸也只有自己能體會。

  部隊不算小，喬綿卻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她早晨出來時沒換衣服，穿著大大的T恤和薄外套就出了門，此時已經開始起風，喬綿卻不想回去。

  漫無目的的晃悠著，喬綿終於累了，便去找那棵大大的銀杏，只想去靠著它小憩一會。

  現在的季節，愛起風，銀杏的葉子也掉了大半，遍地金黃。

  喬綿將地上的樹葉踩得沙沙作響，似乎每一步下去都是一地心碎的聲音，她越發多愁善感了，卻敵不過此時眼底的乾澀，和腦海里想要睡覺的強烈欲望。

  她就這樣靠著粗壯的樹幹，睡著了。

  恍惚間還是覺得有些冷，風似乎變得越來越涼，似乎還聞到了下雨前泥土的味道，那是獨特的清新香味。

  用力的嗅著，清香便拼了命往鼻孔里鑽。

  喬綿嗅著嗅著，只覺越發的吃力，身子好沉重，頭也好沉重，她想睜眼，卻睜不開。

  「亭川……」喬綿去叫陸亭川的名字，她的內心是糾結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夢裡還是現實，但她很難受，真想有人來幫她，可該找誰呢？陸亭川會來幫她嗎，答案是不確定的。

  喬綿頓時心中又泛起苦澀，卻還是再次喚著他的名。

  「亭川，我好累。」

  除了陸亭川，她不知道該找誰。

  也許，連他都不該找。

  一滴熱淚又從眼底湧出，喬綿忽然感覺冰涼的手被覆蓋上了一層溫暖。

  她好像有力氣了，一下子睜開了眼，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準確來說，是躺在陸亭川的床上。

  「亭川。」她又喚起了他的名字。

  他原本正認真的瞧著喬綿，剛剛喬綿感覺的溫暖也來自於陸亭川之手，他寬厚的手掌正在溫暖著那兩隻小小的玉手。

  這個女人明明在發燒，手卻跟冰塊一般冰涼，真是讓人操心。

  「我怎麼會在這兒？」

  喬綿卻是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她記得自己白天明明是在外邊，怎麼一下跑到了陸亭川的床上，剛剛似乎自己還意識模糊的叫了他的名字。

  「你發燒了。」

  陸亭川鬆開握住她的手，站了起來。

  剛剛看起來十分溫暖的眸子一下子收回了溫暖，逐漸冷漠。

  「我發燒了？」喬綿重複著，伸手去摸摸自己的額頭，不燙啊！

  看著她疑惑的表情，陸亭川心裡只覺沒有比她更蠢的傻女人了。

  「已經降下去了。」

  他似乎都不願多解釋。

  喬綿尷尬，一張臉變得緋紅起來。

  她發現陸亭川好像不喜歡跟笨的人打交道，而她自己就恰好歸屬於笨的那一類。

  「你帶我回來的嗎？」

  充滿期待的問著。

  陸亭川勾起嘴角，微微抬頭，眼神卻是很凌冽的掃了過去，「就這麼想是我帶你回來？」

  語氣很是戲謔。

  喬綿不明白，她只是想知道是不是陸亭川帶她回來的，有錯嗎。

  還是在陸亭川眼中，現在她說什麼都錯。

  「嗯。」小心翼翼的嗯了一聲，低下頭去，躲過陸亭川的懾人目光。

  他沒再回答她的問題，徑直走了過來，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光線，他伸手去觸碰喬綿的額頭，確認是否還在發燒。

  還好，沒燒了。心底暗自舒了一口氣，表面上卻鎮定自若。

  「行了，今晚你睡床上，我睡沙發。」

  陸亭川收回自己的手，看著喬綿說道，聲音好冷。

  「什麼？晚上了嗎？」喬綿一下子驚訝的看著陸亭川。

  「你以為呢？」

  她果然是白天燒的厲害，一下子昏睡過去，到此刻連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楚了。

  「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陸亭川繼續不停說話，看著喬綿逐漸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怎…怎麼可能？」

  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因為發燒昏睡了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