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喊著喊著就哭了

  走投無路……

  

  是，沈梁橙真的已經走投無路了。

  她知道自己已經遁入萬丈深淵，愛著宋時與這樣優秀的男人，卻只能和姜武那樣的街頭混混一般的男人在一起。

  那是當年她根本不屑一看的男人，可是，她卻為了復仇，走上了這樣一條路。

  她不能讓宋時與和蘇瑾夏知道，更不能讓別的任何人知道，她和姜武之間的關係。這段對於她而言，見不得光又讓她恨之入骨的感情。

  「是，都是我自找的。是我自己害自己走到這一步，可是你也看到了，我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你看看，我能回得去嗎？不管是誰在等我，我都回不去了。宋時與，即便沒有蘇瑾夏，這樣的我，你還會要嗎？」

  「不會！」

  那斬釘截鐵的聲音和篤定的語氣，讓沈梁橙差點一腳崴了摔在地上。

  不會……是啊，不會。她照過鏡子，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三年牢獄，父母拒絕任何幫助，曾經得天獨厚的豪門千金一朝落魄後，便是無人問津，纖纖素手做的也是從前從未做過的粗活兒。一雙手，早已經像老女傭一樣長了厚厚的繭子。一張原本保養得體的臉蛋，如今也是飽經風桑，身形更是因為一年多之前受傷不能再恢復。

  救人受傷，她知道自己定會受傷，但她卻不知道，這傷會成什麼樣子。

  最終，她用脊柱再也無法像從前一樣挺直換了兩年減刑。

  說起來，多麼的可笑啊，她那樣一個千金小姐，卻從此以後，都無法再挺直腰背。弓著身體的她看起來像一個駝背，多麼可笑啊。她再也穿不了任何奢華的禮服了，也再不能做出任何高貴優雅的姿態了。

  她，沈梁橙，算是徹底的毀了。從前的從前，再也回不去了。

  「是啊，這樣的我，連重新追求你的資格都沒有了。這樣的我，又怎麼回得去呢。」

  「我不會和你在一起，是你當年拋開我離開的那一刻開始的結果。和你什麼樣子都無關，有的人，不管你是什麼樣子，他們內心都會愛你如一，可你出獄之後，卻連回去都沒有。」

  「回去？我怎麼回去？我回去讓他們看到我的落魄，看到我輸的一敗塗地嗎？說的多麼大方啊，蘇瑾夏默許我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她根本沒看到我的樣子，我能回去嗎？」

  沈梁橙冷笑的瘋狂，她的情緒，被宋時與刺激的仿佛已經在崩潰邊緣了。

  宋時與也明顯看到沈梁橙臉上的情緒，她開始激動起來。

  宋時與得拖著時間，拖著沈梁橙。

  如果沈梁橙不來折磨他，必然就會去折磨蘇瑾夏了。他不願意沈梁橙去折磨他家宋太太，只好想辦法，讓沈梁橙留在這裡。

  如果繼續給沈梁橙吐苦水的機會，只怕，沈梁橙真的會崩潰。

  三年的牢獄，真的也是改變了沈梁橙太多。無論是外形還是心理，都對沈梁橙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

  「既然你想和我聊天，那趁著這個機會，我們就好好聊一聊，算一算。你覺得你這三年的牢坐的冤枉，那你想沒想過，也是因為你，白白損失了兩條人命。對於蘇瑾夏來說，她是不是應該更恨你一些？

  你恨的東西，都不是她主動搶走的。你恨的我，是我主動愛上了她。你恨得父母，那也是她的父母，甚至都對她虧欠了整整二十多年的親情。你恨蘇瑾夏搶了你沈氏集團繼承人的位置，可蘇瑾夏在那個位置上，從未行駛過任何權利。

  沈梁橙，三年，這三年你應該平心靜氣的去想過這些問題吧？你想過你害得那兩條人命，對於蘇瑾夏對於我，是什麼意義嗎？

  那個孩子之後，蘇瑾夏沒辦法自然懷孕，為了懷孕，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幼稚的女孩，可你卻永遠只計較自己的得失。讓我說，你這樣的人，哪怕是讓你重新回到沈氏集團繼承人的位置上，你最終也無法將沈氏集團帶入更好的未來。

  你、我、許默，我們三個算得上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人。可許默卻一直都排斥你，你只知道，你和許默兩看相厭，但你可有站在許默的立場上想過？

  許默和我的關係，你也從不考慮。許默的能力和本事，你那麼聰明，應該從小就能看出來了。可最後，你將他推到了你的對立面。卻讓他成為了蘇瑾夏最有力的臂膀，成就了蘇瑾夏的人生。

  再看看你的父母，從小對你花費了多少心血。到最後，你連一個他們心中愧疚虧欠的女兒都容不下，何況，從年齡上來說，你還是姐姐。你沒有容人之量，只有小孩子的計較。你的計較，再一次將那樣愛你的父母推上了對立面。你讓他們心痛，糾結，權衡，選擇。這都是你逼迫他們去做的，身為父母，你或者是蘇瑾夏，都是他們的心頭肉，誰都不願意捨棄。可你卻就是有那樣的本事，逼得他們捨棄和選擇。

  沈氏集團沒有那樣一個驕縱跋扈，專權計較的你，或是沈氏集團的福氣。蘇瑾夏是沒那樣的好本事去管理那樣偌大的一個沈氏集團，但或許是她，將來能把沈氏集團帶上一個新的台階。

  活成這樣，可有可無，人人討厭的人。沈梁橙，不論你現在是美貌還是醜陋，都沒有人在乎的。你明白嗎？」

  明白嗎？

  沈梁橙當然明白，自己現在的樣子，還有誰會在乎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啊，我一無是處啊。我就不應該活著，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死也拉上一個墊背的啊。有蘇瑾夏給我墊背，真好，命運終是待我不薄。蘇天后啊，萬人追捧，宋家的當家太太，讓多少女人羨慕的身份啊。她還順利的生下了你的兒子，你們宋家的繼承人。能拉著她給我墊背，我死也能明目了。」

  「你想錯了，她不會成為你的墊背，她也不會死。我宋時與的女人，只會在壽終正寢的時候，死在溫暖的家裡，柔軟的床上，愛人的身邊。她永遠不會和你一樣，如此淒涼。」

  「不……我會讓她死在我前面的，宋時與，你阻止不了我。就算你打算多拖一些時間，只要我死，我也會帶著她一起上路的。」

  沈梁橙惡毒的看著宋時與，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宋時與毒舌的對她剖白所有一切。她不能接受，宋時與說的那一切的事情的真相，最終錯的那個都是她。她也不能接受，自己走到今天，一切原因都是因為自己咎由自取。

  「沈梁橙，你真自私。你想過你的父母嗎，他們那麼愛你，你最終要以什麼來回報他們？用你的死？你的母親，她能承受得了嗎？」

  「有何承受不了的，她若承受不了，乾脆去陰間陪我，又有什麼？」

  「呵……真沒想到，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那麼愛你，你卻想著她死。」

  「我沒有！」

  沈梁橙大叫道。

  沒人知道，沈氏夫婦其實對沈梁橙而言，是心底埋藏的一縷溫暖。

  可是這些年，她都從不去觸碰這一絲溫暖。

  她怕這溫暖，帶給她的，是負累。更是殘忍的傷害，是她無法承受的重量。

  「你沒有？你母親已經查出了心臟病，她這幾年，承受的東西太多。心臟負荷超重，身體每況愈下，能開心的活，她便能多活些日子。只可惜，她有你這樣一個女兒，只怕，她的生命，真的是所剩無幾了。沒有一個母親能夠承受自己的孩子一一去世。你想做的事情，就是在要她的性命。」

  宋時與此刻，很是冷靜。

  當沈梁橙大聲怒吼的那一刻，宋時與就知道，她是愛她的母親的。

  那個優雅且很有涵養的女人！

  「你騙我，我媽咪一向身體都很好的，我爸爸那麼照顧她，她怎麼可能會有心臟病？」

  「有沒有心臟病，你在乎嗎？反正你都不會在乎，我又何必騙你。好不容易，才能過著現在這樣舒心的日子，可你卻讓事情在一次變得糟糕。」

  此刻的宋時與，對沈梁橙當真是半分情都沒有。他此刻對著沈梁橙，只有盤算。

  沒錯，盤算一個想要害自己妻子的女人，宋時與沒有錯。

  可是，這個女人卻不知道，宋時與還能和自己說這麼多話，是不是真的半分感情都沒有。她已經區分不出來，心中始終想著，也許，多少還和宋時與之間，有一點點的情分。至少曾經，也是那般的相愛過的。

  「不會的，她怎麼可能會有心臟病。她的丈夫那麼疼愛她，那麼保護她。」

  沈梁橙的情緒，忽然就低落了下去。

  宋時與趁機說道：「你對我和蘇瑾夏的事情，調查的那麼清楚。怎麼會不清楚你母親的身體狀況？呵……沈梁橙，你當真是沒有心的人。真是白瞎了他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家，等你重新掌權沈氏集團，等著你出來，改過自新，重新生活。」

  「這都不是我的錯，有錯，也是蘇瑾夏。她就不該出現在我們這群人的生活中，她本就出生在那個貧民窟一般的地方，為什麼就不能謹守本分。是她，我她奢求的太多。是她，非得讓我媽咪教她唱歌，還是傾囊相授，為什麼她要闖進你的視線，為什麼她要籠絡許默，走到蘇天后的那個位置？」

  沈梁橙哭了，她以為她已經完全哭不出來了，卻依舊喊著喊著，就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