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解決

  事情得到解決，沈嘉偉微微鬆了一口氣，安撫說：「楊嵐現在趕過來了，不用擔心。」

  「太好了……」蘇婉君腿一軟跌坐在長椅上，深呼吸，努力讓情緒逐漸平復下來。

  聽到這個好消息，周永成也鬆了一口氣。只有沈嘉偉，不忘叮囑醫生說：「讓主刀醫生再堅持一會兒，獻血者很快就會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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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原本緩和下來的心情重新變得緊張。蘇婉君不斷看牆上的電子鐘。

  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也過去了……蘇婉君的心情再次變得忐忑，沙啞著聲音問道：「楊嵐還沒到嗎？」

  「我剛打過電話給她，沒接聽，估計在路上了。」沈嘉偉皺了皺眉頭說。

  閉上眼，蘇婉君的腦海中浮現起蘇靜滿身是血的樣子。她的雙手握成了拳頭，重複問道：「麻煩再給楊嵐打電話，我擔心小姨撐不下去。」

  微微嘆氣，沈嘉偉重新撥打。這一次，電話接通了。

  「楊嵐，你到醫院了嗎？」

  「下個紅綠燈就到了。」

  因為開了揚聲器，楊嵐的每一個字清晰傳到蘇婉君的耳朵里。可她並沒有因此而輕鬆，反而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

  「沒事，蘇靜會沒事的，你不用擔心。」周永成來回踱步，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走廊里落針可聞，蘇婉君望向手術室的方向，突然門被推開了。這次出來的是護士長，摘下口罩神色凝重。

  「傷者在手術過程中突然大出血，我擔心熬不到血漿送過來。」

  蘇婉君沖了過去，抓住護士長的手眼淚就這樣無聲無色地滑落：「不，求你再努力幾分鐘，楊嵐就要來了。」

  「婉君，你冷靜點！」沈嘉偉把蘇婉君從護士的身上拉開，責備說。

  冷靜？發生這種事教她如何冷靜下來？五年了，為什麼同一個噩夢總是纏繞著她？明明他們已經決定離開北城了，為何高寧仍不會放過？

  想起蘇靜倒在血泊中說的最後一句話，蘇婉君便心如刀割。她說帶她回家，回回到她們生活了五年的南城……雖然那段日子艱難而難熬，但他們一家三口齊齊整整、平平安安，相信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醫生會盡力，楊嵐也是。你千萬別倒下，果果還需要你的照顧。」事到如今，沈嘉偉已經想不到任何安慰的話語了。

  他很清楚蘇靜對於蘇婉君來說，是長輩、是姐妹，更像是媽媽般的存在。雖然她虛榮又囂張，還好賭，卻含辛茹苦把蘇婉君照顧長大。

  「嘉偉……我到底做錯什麼？為什麼高寧非要纏住我們……」蘇婉君的情緒接近崩潰，扯住沈嘉偉的袖子緩緩滑落，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為什麼……如果蘇靜撐不過去，蘇婉君和果果怎麼辦？

  ***

  剛從電梯裡走出來，楊嵐便看到了極為諷刺的一幕。沈嘉偉半蹲在地上，一手握住蘇婉君的手，一手輕撫她的後背。

  他的眉頭緊皺著，神色憂慮。

  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深深刺痛了楊嵐的雙眼。明明在不久之前，沈嘉偉才口口聲聲說退婚不是因為蘇婉君，這麼快就打臉了。

  可笑至極！

  其實剛才蘇婉君用沈嘉偉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楊嵐已經猜到了幾分。只是她不甘心，迫切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所有人，包括沈嘉偉都在這裡候著，爭分奪秒想要把蘇靜從死神手中扯回來。

  可是，蘇靜被捅刀子失血過多，跟楊嵐有關係嗎？

  此刻她的眼裡，除了恨，還是恨。

  如果不是蘇婉君死纏難打，沈嘉偉就不會被迷惑。蘇靜受傷只是藉口吧，她一而再地用這麼爛的藉口博同情，為什麼他還會相信？

  就在這時，沈嘉偉從口袋裡摸出手機。

  楊嵐猜到沈嘉偉接下來要幹什麼，連忙把手機翻出調成靜音狀態。就這樣，她看著不遠處的男人重複撥打自己的號碼，屏幕閃爍卻一直沒有接聽。

  為什麼要接聽？從一開始楊嵐就沒想過要給蘇靜輸血。她過來，是想要看看她狼狽又無助的樣子。

  ***

  「楊嵐還沒過來嗎？」蘇婉君木訥地坐在長椅上，肩膀顫抖得厲害。

  輕輕搖頭，沈嘉偉提議說：「我開車沿路去找，楊嵐可能在路上有事耽誤了。」

  「好。」蘇婉君哽咽道，心臟的位置莫名一抖。她下意識往手術室門口看過去，門突然被推開了，主刀醫生緩緩走了出來。

  那一刻，蘇婉君的心跳停了一下。醫生摘下口罩，嘆了口氣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所有人都清楚。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楊嵐很快就到了，她可以給小姨輸血……五年前她就輸過一次，沒有錯的。」蘇婉君看著醫生，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來。

  沈嘉偉輕輕搖頭，不再說話。周永成紅了眼眶，別過臉肩膀輕輕抖動。

  只有蘇婉君，一步一步上前，擠出一絲比酷還難看的笑容問道：「醫生，你在跟我開玩笑吧？」

  「請節哀順變吧，你現在可以進去看她最後一面。」醫生朝沈嘉偉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好好安撫蘇婉君的情緒。

  不，蘇靜怎麼可能就這麼樣沒了。她說過要跟蘇婉君回南城，踏踏實實過日子，再也不回來了。

  眼角的淚水流淌成兩條小河，蘇婉君不甘心也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抓住醫生的手說：「我求你救救小姨，求……你……」

  最後一個字，蘇婉君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蘇靜死了，你要接受這個現實，果果還需要你的照顧。」沈嘉偉從沒見過這樣子的蘇婉君，悲傷籠罩著她的身體。

  認識這麼久，他很清楚蘇靜對於蘇婉君來說，到底有多重要。哪怕她一次又一次惹麻煩，蘇婉君總是一邊罵她卻跟在身後幫忙善後。

  她曾經說過，蘇靜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剩下的唯一親人了，一定會好好守護。

  「騙人，你們都在騙我……小姨不會丟下我和果果。」蘇婉君推開沈嘉偉，瘋了似的往手術室里衝過去。

  剛經歷過搶救，手術室里亂成了一片。染血的紗布和棉花球被丟棄在垃圾桶里，蘇靜的衣服被剪開扔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