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落魄

  沈嘉偉很難相信，這些話是從一個四歲多的小孩嘴裡吐出來。他的懂事，卻讓沈嘉偉感到心酸。

  「喜歡的話繼續去挑，叔叔支付得起。」沈嘉偉摸了摸果果的額頭，柔聲道。

  果果還是搖頭，想了想坦白道：「我長大以後會努力賺錢，給姐姐和媽媽買很大很大的大房子。從此以後，我們再也不用到處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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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經常搬房子嗎？」沈嘉偉不解地問道。

  「在南城的時候，有壞叔叔買了房東的公寓把我們趕出來了。我們睡了幾天餐廳，後來姐姐帶著我過來找玫瑰阿姨。」果果晃著腦袋說。

  果果嘴裡的壞叔叔，是……是指沈嘉偉嗎？他抽了抽唇角，一時間無言以對。

  回到病房，蘇婉君已經睡著了。果果躡手躡腳走到病床邊，幫她把被角拉好。

  「姐姐怎麼睡覺的時候會哭？」果果細心留意到蘇婉君的眼角掛著淚痕，不解地問道。

  沈嘉偉站在一旁，眉頭緊皺。其實周慧芳的性格他又怎會不清楚，只是剛才蘇婉君朝自己發脾氣，他沒忍住說話的語氣重了些。

  「她沒哭，沙子進眼睛而已。」沈嘉偉自言自語地說。

  果果沒忍住笑了：「睡覺閉著眼呢，怎麼會進沙子？叔叔你是笨蛋。」

  這麼簡單的道理，就連一個小孩子都懂，可沈嘉偉就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他微微嘆氣，淡淡地說：「我先回去了，你在這裡等玫瑰回來。」

  「好。」果果脫掉鞋子爬上床，摟住蘇婉君睡下了。

  一大一小的身影，刺痛了沈嘉偉的雙眼。是他想太多了嗎？兩人躺在一起的時候，側臉輪廓幾乎一摸一樣。

  比起蘇靜，她們更像母子。

  輕輕搖頭，沈嘉偉走出了病房。一定是他想太多了，那個孩子早在五年前已經流掉了。

  ***

  被軟禁的日子，蘇婉君不吵也不鬧。每天傍晚時分，陸明都會到病房探望她，看得出來是受過某人的叮囑。

  「婉君，其實你跟沈先生服個軟，他也許會改變主意。」陸明忍不住勸說。

  蘇婉君正埋頭看書，頭也不抬地說：「你還是那麼愛管閒事，沈嘉偉知道嗎？」

  動了動嘴唇，陸明最終沒有說些什麼。早在一周前，他已經安排好果果和玫瑰的住宿了。

  沈嘉偉一句話說會所太亂，馬上讓陸明在醫院附近租了酒店。玫瑰停職留薪，專心照顧果果的起居飲食。

  「如果還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我。」陸明苦笑說。雖然蘇婉君被禁足了，可沈嘉偉說過她的任何合理需要，都可以滿足。

  「麻煩你離開吧，我想早點休息了。」蘇婉君合上書頁，打了個哈欠說。

  陸明自討沒趣，尷尬地說：「好，有事給我打電話。」

  要知道，蘇婉君從來不是輕易服輸的人。

  再三確認陸明離開以後，蘇婉君從衣櫃裡翻出一捆布條。這是她花了一天時間用玻璃杯的碎片割開，然後綁在一起。

  沈嘉偉想要軟禁她，沒那麼容易！

  每天的這個時候，護士和值班醫生會輪流到餐廳吃飯，是逃跑的最好時機。

  為了防止病人輕生，醫院的窗戶都是密封的。蘇婉君用椅子砸破陽台的玻璃，把窗簾布綁在水管上。

  她有點恐高，此刻卻硬著頭皮從四樓艱難往下。著地的那刻，她鬆開繩子扭頭就跑。

  身無分文，蘇婉君唯一能求助的人還是玫瑰。剛走出醫院後門，她差點撞上拐彎而來的跑車。

  「你沒長眼睛嗎？」司機探出頭破口大罵。

  這把聲音很熟悉，蘇婉君往後一看，臉都黑了：「沈朗？」

  「蘇婉君？」沈朗剛探望完爺爺剛離開，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蘇婉君。

  真是冤家路窄！

  「沈二少，你該不會特意過來找我吧？」蘇婉君露出防備的表情，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撞在燈柱上。

  沈朗想了想，探出頭吆喝道：「上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別亂來，我不會再上你的當。」蘇婉君對這個男人沒好感，誰知道這次又會怎麼捉弄她。

  「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要讓你名聲狼藉，然後嫁禍給我？」沈朗不是個有耐性的人，朝蘇婉君吼道。

  在第二次審問那個男人的時候，沈朗發現了蛛絲馬跡。敢嫁禍給沈二少爺，被他揪出來死定了！

  愣了愣，蘇婉君反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承認發簡訊捉弄你的事，可花錢拍視頻這麼陰險，絕對不是我的風格。」沈朗脾氣暴躁，愛玩愛鬧愛生事。可他做人光明磊落，絕非偷偷摸摸的小人。

  冷靜下來的這幾天，蘇婉君也思考過這件事。雖然沈朗招人討厭，但每次捉弄完會主動承認，甚至挑釁。

  唯一的可能性，是幕後指使者另有其人。

  想了想，蘇婉君還是決定上車。找不到幕後的那個人，她不甘心。「你要帶我去哪裡？」

  「放心，我今晚沒心情捉弄你。」沈朗踩下油門，加速離去。

  萬萬沒想到，沈朗會把她帶到近郊的溫泉酒店。

  「這就是你所說的證據？」蘇婉君看著窗外，頓時感到心裡不踏實。

  「那人叫黑皮，小混混一個。他有個怪癖，每次通電話都會錄音。」沈朗停好車，催促說：「趕快下車。」

  蘇婉君追了上去，不解地問道：「錄音跟酒店有什麼聯繫？」

  「我聽過那段錄音，留意到有敲鐘的聲音。」說話的同時，沈朗指了指頭頂的鐘樓。

  這座溫泉酒店是沈氏旗下的產業，鐘樓是沈嘉偉親手設計的。每逢整點都會敲鐘報時，三長兩短，全城僅此一家。

  錄音應該是很久之前的事，並不代表那人會再出現在這裡。蘇婉君感覺被耍了，語氣不善：「你該不會耍我吧？」

  沈朗瞥了她一眼，拍胸口說：「請你相信，男人的直覺。」

  這個男人的直覺，真心讓人懷疑。蘇婉君被拉到休息室，然後塞了一套禮服：「經理幫我準備的，將就換上。」

  「換衣服幹什麼？」蘇婉君第一反應是拒絕。

  「參加宴會。」沈朗難得耐著性子，邊玩手機邊解釋說：「那人留給黑皮上傳視頻的郵箱，半小時前在宴會廳多功能室的電腦登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