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禮物

  見狀，玫瑰上前展開了雙臂：「果果乖，我們先回去。」

  「不，我討厭煙味和酒味。」果果抱緊沈嘉偉的肩膀，死活不肯離開。

  「讓小孩子待在那種地方，確實不合適。」陸助理嘆氣說。

  玫瑰沒忘了蘇婉君的叮囑，解釋說：「沈總很忙，還是讓我照顧果果吧。跟阿姨回去，等會兒給你買雪糕。」

  果果把沈嘉偉抱得更緊，聲音帶著哭腔：「不，我要留在這裡照顧姐姐！」

  小傢伙脾氣倔，怎麼哄也不肯跟玫瑰離開。最後，沈嘉偉還是順了果果的意思：「算了，讓他留在這裡。」

  不得已，玫瑰只能應了下來。

  沈嘉偉讓陸助理在醫院附近的酒店開了房間，帶著果果離開。小傢伙比他想像中的要獨立，洗澡刷牙出來乖乖爬上床，蓋好被子就要睡。

  「叔叔，姐姐明天會醒過來嗎？」臨睡前，果果歪著頭問道。

  

  沈嘉偉低垂眼眸，視線落在果果的小圓臉上。他的雙眼與蘇婉君尤為相似，笑起來的時候眉毛彎彎很好看。

  「會的。」沈嘉偉幫果果拉好被角，心不在焉地說。

  「你喜歡姐姐嗎？」果果又問。

  沈嘉偉啞然失笑，現在的小孩都這麼早熟嗎？「為什麼這樣問？」

  想了想，果果一本正經地說：「姐姐不開心，總是三更半夜坐在客廳發呆。媽媽說，她丟了最寶貝的東西。」

  頓了頓，他補充說：「我覺得叔叔很好，把你當禮物送給姐姐，她一定會很喜歡。」

  一句話，讓沈嘉偉哭笑不得。

  「叔叔……你覺得怎樣？」果果雙眼亮晶晶的，就像夜空里的星星。

  「能把最寶貴的東西丟了，只能怪自己。叔叔不是禮物，不能隨便送給任何人。」沈嘉偉摸了摸果果的額發，輕聲說：「睡吧，明天帶你去醫院看婉君。」

  果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嗯，晚安。」

  「晚安。」

  夜深人靜，沈嘉偉在陽台抽了半包煙才回來睡覺。看著床上熟睡的人影，他覺得自己腦子抽風了，才會把小屁孩帶在身邊。

  一夜無夢。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沈嘉偉的懷中多了一個小肉團。果果躺在他的臂彎里睡得正熟，眼睫毛如兩把小扇子。

  「該起床了。」沈嘉偉掀開被單，把果果抱起來。

  他揉了揉雙眼，自言自語地說：「能再睡一會兒嗎？」

  沈嘉偉催促說：「馬上刷牙洗臉，我們去醫院看你姐姐。」

  重症病房門外。

  梁主任正跟護士長討論蘇婉君的情況，看到沈嘉偉過來，眉頭緊皺。

  「病人的情況怎樣了？」沈嘉偉主動詢問道。

  「生命體徵正常，卻沒醒過來。」梁主任的目光落在果果的身上，疑惑地問道：「他是沈小姐的兒子嗎？」

  「不，是婉君的親戚。」沈嘉偉應說。

  「親戚……」梁主任突然想到什麼，提議說：「讓他進去陪著，說不定能刺激沈小姐早點醒過來。」

  看了看懷中小傢伙，沈嘉偉問道：「你要進去看看她嗎？」

  畢竟年紀小，果果有點害怕醫生，湊到沈嘉偉的耳邊輕聲說：「叔叔，你能陪我進去嗎？」

  果果趴在床邊，抓緊蘇婉君的手。

  「太陽出來了，再不起床就要打屁屁哦。」小孩子的世界很單純，別人說蘇婉君睡著了，那就是睡著了。

  他並不知道，前一天晚上蘇婉君到底經歷過什麼，又受過怎樣的煎熬和折磨。

  「我給你唱首歌好不好？」果果清了清喉嚨，稚嫩的聲音響起。

  他唱的是一首蘇格蘭童謠，英文發音很準，晃著小腦袋笑容燦爛。

  聽著聽著，沈嘉偉竟有些動容。這首歌，也是沈母在他小時候經常唱的。

  「你要趕快醒過來，帶果果回家。」果果說著說著便紅了眼眶，聲音越來越小：「別跟爸爸一樣，把我丟下。」

  沈嘉偉的心臟像被什麼掐了一下，許久才小聲勸說：「別吵著姐姐睡覺，我們先出去。」

  「嗯，我會乖乖聽話，不吵著姐姐睡覺。」果果擦了一把眼淚，依依不捨地向蘇婉君招手。

  陸助理早已在門外等候，舉著電話大步上前：「沈先生，老爺找你。」

  接過電話，沈父暴躁的聲音從電話的那頭傳來：「給你半小時，馬上滾回來！」

  沈嘉偉很清楚沈父的性格，想了想還是吩咐陸助理說：「你來照顧果果，我先回公司一趟。」

  「可是……我不會照顧小孩。」陸助理看著果果，頓時覺得頭疼。別看這小傢伙在沈嘉偉面前表現乖巧討喜，可是個磨人精呢。

  「幾十億的項目你也不怕，居然怕這小孩？」沈嘉偉蹲下來，拍了拍果果的肩膀說：「叔叔先去工作，有空再來看你。」

  果果乖巧地點了點頭，提醒說：「昨晚的事，你好好考慮一下。」

  「好。」沈嘉偉無奈一笑。

  看著遠去的背影，果果拉了拉陸助理的衣角說：「小白臉叔叔你放心吧，我不會欺負你。」

  「是陸叔叔。」陸助理扶額，祈禱著沈嘉偉儘快回來。

  想不到沈嘉偉這麼一走，就是四天。沈父為了那晚的事大發雷霆，加上公司太多事兒忙不過來，他實在抽不出時間來醫院。

  陸助理陪了果果四天，也被折騰了四天。小傢伙古靈精怪得很，一會兒說肚子餓了，一會兒又嚷著要吃冰淇淋，把他耍得團團轉。

  「我的小祖宗，你還有什麼吩咐嗎？」陸助理忙裡忙外，累得滿頭是汗。

  果果玩了半小時遊戲，把平板電腦還給陸助理說：「我要進去看姐姐。」

  重症病房的探視時間有嚴格規定，因為沈嘉偉的緣故，醫院特意開了後門。果果這次堅持一個人進去，陸助理怎麼勸都沒用。

  「沒事，沈小姐的病床是單獨隔開的，只要他不亂跑就行。」護士長解釋說。

  陸助理微微嘆氣，叮囑說：「臭小子，可別給我惹什麼麻煩。」

  「知道了，小白臉哥哥。」果果甜甜一笑說，惹得護士抿唇偷笑。

  這一次，果果站在病床邊，跟蘇婉君說起了悄悄話：「姐姐，如果我把叔叔送給你當禮物，你會喜歡嗎？」

  「他人挺好的，就是不太愛說話。」

  「你是不是生病了？再不醒來，我要把小白臉哥哥買的巧克力吃光。」

  ……

  恍惚中，蘇婉君的耳邊響起稚嫩的聲音。胖乎乎的小手緊握住她的掌心，眼角有溫熱的液體湧出。

  是果果！他回來了嗎？有沒有受到驚嚇，有沒有受傷？蘇婉君很想張開雙眼看他一眼，眼皮卻沉得很，怎麼努力也無法撐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