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全面崩塌
2024-06-04 06:26:01
作者: 雲煙
上官靜聽聞楚晗世要回洛城,激動地好幾天都睡不著覺,然而,還沒等她高興幾天,月司空就拉著她一起去執行殺手任務去了。
她很無奈,但卻不得不接受。
這次的任務地點是楚國洛城的一家客棧,她和月司空要殺的兩個人是一個走私團伙的頭目,一個頭領,一個副頭領,畫像上,那兩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刀疤,很是兇惡。
客棧外,女扮男裝的上官靜和月司空默契對視,對方就兩個人,很好解決,隨後,兩人便分頭行動了。
上官靜去殺頭領,月司空則是去殺副頭領。
上官靜蒙著面,按照紙條上的提示,小心的避過外人,來到了頭領的房間外,而這時,屋內的男人也察覺到了門外有一個清淺的呼吸聲,青年男人立即向門口走去,想看看是誰一直在他的門外站著。
兩個人隔著一扇門,心思各有不同。
這時,她猛的推門,並往裡面撒入毒粉,然而毒粉灑出的瞬間,她卻發現那人的臉上根本沒有什麼疤痕,他並不是頭領,而是,楚晗世…
楚晗昀碰到了毒粉,立即頭腦發脹,痛苦的暈了過去,上官靜匆忙接住他的身子。
在楚晗世意識消失的那一瞬間,他好像聽到了一聲世哥哥。
「世哥哥,你堅持下!」她慌亂的將他扶進房,並將他安置在床上,她坐在床邊,從身上稀里嘩啦的翻出來一大堆藥瓶藥粉,那些藥瓶藥粉散落了一床,她緊張的翻找著,很快,她將解藥翻了出來,並及時的餵他吃了下去。
她握著他的手,緊張的守候,解藥很快便見了效果,楚晗世發青的臉色漸漸轉為紅潤,脈搏也漸漸平穩,上官靜這才鬆了口氣。
忽然,外頭一陣敲門聲響起,「殿下,時間到了,咱們該出發進宮了。」
這時,楚晗世的睫毛顫了顫,上官靜緊張不已,她不能被他看到,不然的話,她還沒見到他,估計就成了死敵,她草草的收拾了床上的藥瓶藥粉,飛快的從窗口逃離。
上官靜跟月司空在客棧外會面的時候,上官靜嚴肅道,「上面給的信息有誤,我走錯了房間,人沒殺成。」
月司空皺了皺眉,「可我的沒有錯,副頭領已經被我殺了。」
上官靜皺眉,「為什麼只有我的錯了?這還是上面初次發生情報錯誤。」
她無奈,「我說怎麼那麼奇怪,兩個人明明一個團伙的,住的房間卻那麼遠,原來情報是錯的。」可惜,她太相信月宮的情報了,不然的話也不會出錯。
月司空道,「要不這樣,你回去休息,我回去向無期叔叔稟報這件事情。」
上官靜嗯了一聲,不過幸好,她沒有讓世哥哥受傷,不然的話,她可就等著後悔吧。
而此時,客棧里的楚晗世正手拿著上官靜不小心掉落的一件玉佩沉思,「這是,月宮的玉牌?」
窗外,一縷黑氣悠悠冷笑。
遊戲,馬上開始。
很快,楚晗世就帶著自己的手下搜查整個客棧,並吩咐手下在附近查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上官靜往裡面張望了兩眼,見楚晗世沒什麼大礙便扭頭離去。
她知道,現在去刺殺頭領已經來不及了,只得退到一邊默默的當一個路人。
不多時,楚晗世便得到消息,有一個壯漢被人殺死在客棧里,其餘的一無所獲。
客棧的走廊上,楚晗世無奈的想著,那個人明明有機會殺他,可他為什麼放過他?
他叫他世哥哥?誰會這樣叫他?
然而沒過多久,他的眼前忽然一陣黑朦暈眩,他捂著額頭,身體竟有些不穩,楚晗世的手下趕忙扶著他,「殿下,你怎麼了?」
楚晗昀皺著眉,眼前一陣陣的黑影,眼睛不管看什麼都很模糊,他乏力道,「快,扶我去醫館!」
「是!」
楚晗世被手下帶去醫館的時候,他的眼睛已經完全不能看見了,大夫診過脈後,只得搖頭,「突然失明,脈象卻很正常,老夫以前從未見過這種怪病,一時間難以診斷。」
楚晗世道,「大夫,剛剛我被人撒了毒粉,會不會是這個緣故?」
「毒粉?」老大夫沉吟了一陣,「要是毒粉的話,是有這個可能。」
……
這幾天,楚晗世忽然失明,他幾乎看遍了洛城的所有大夫,但是卻沒有一個大夫能看出個什麼所以然。
楚晗世不禁嘆息,因為看不見,他的心情十分頹喪,他在洛城原本就沒有多少勢力,如今又失了明,更是舉步維艱,要是一直治不好的話,他說不定還會失去武將的職位,重新成為那個一無所有的九皇子。
到底…是誰在暗算他?
是月宮嗎?可月宮只會殺人,不會無原無故讓人失明。
而這時,手下人忽然來報,「殿下,我已經打聽過了,在洛城,只有盈雪郡主有月宮的玉牌!」
他詫異,「盈雪郡主?」
「是的,盈雪郡主還和月宮少宮主淵源頗深。」
聞言,楚晗世逐漸陷入了深思,他可以確定,是毒粉使他失明,而害他失明的人又在現場留下了一塊月宮的玉牌,而玉牌在楚國,就只有盈雪郡主擁有,是盈雪郡主嗎?
……
然而此刻,上官靜正在追殺那個走私團伙的頭領。
月司空回總部稟報,讓她回去休息,可她卻不敢真的休息,月宮的任務絕不可失敗,否則的話,她怕月無期會怪罪她,怪罪楚國。
那頭領經歷了同伴被殺之後,行蹤更是隱秘,恨不得鑽到地縫裡,上官靜光是找他就找了很久。
終於在半月後,她成功找到他,並擊殺了他。
而當她回到洛城的時候,她卻睛天霹靂的聽見人說,楚晗世失明了…
與此同時,楚晗世也查探到了盈雪郡主回到洛城的消息。
他回京的半個月,雖然眼睛出了疾患,但楚雲辭依舊給他封了王,獎賞了王府,人稱九王。
九王府內,楚晗世在院子裡獨坐,他的手掌緊捏著,似乎十分嫉恨這個郡主,他出事的時候盈雪郡主剛好不在,直到半個月後才回來,而她手中又有月宮的玉牌,說不準,她就是月宮派來殺他的殺手…
他壓抑著聲音對手下道,「請盈雪郡主過府一敘!」
許久後,手下趕回來報,「王爺,盈雪郡主剛回去就被皇后娘娘叫進了宮,此刻正在陪著皇后娘娘在御花園賞花!」
楚晗世,「她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說不準,聽說皇后娘娘很想讓盈雪郡主嫁給自己的兒子七皇子,每次讓郡主進宮,都會留她在皇宮裡住上個四五日,用來培養感情。」
聞言,楚晗世深深的皺眉,他可等不了四五日,要是她無法出宮,那他就直接進宮找她。
楚晗世吩咐道,「收拾一下,我們現在就進宮!」
「是」
手下人扶著楚晗世上了馬車,楚晗世坐在馬車裡,手裡握著月宮的玉牌,他皺著眉想著,那個盈雪郡主很可能就是當日要害他的人,他可以不計較其他的,但她必須要給他的眼睛一個合理的交代,若是他的眼睛就此失明無法恢復,他想,他這一輩子都會恨她。
楚晗世的馬車緩緩駛向皇宮,而這時,在九王府外蹲守許久的探子卻鬼鬼祟祟的跑向三皇子的府邸。
楚晗世擊退胡人並鎮守邊關多年,如今他手握重兵,在任何皇子眼裡,他都是個強大的對手。
現在,楚晗世已經失明半個月,已然無法再領兵作戰,但楚雲辭卻一直不收回他的兵權,這可把三皇子和七皇子給急壞了,此刻,楚晗衍和楚晗昀兩人都在爭奪兵權,誰能搶占先機,誰就能奪得兵權!
此刻的楚晗世還不知道,自己正在慢慢的走向三皇子的圈套。
而這時,楚晗世已經到了皇宮,他的眼前依舊一片黑暗,正被手下人扶著在宮中行走,他來到了宮內的御花園中停下,遠遠的,他便聽到有一群女子的嬉笑聲。
手下道,「王爺,皇后不止請了盈雪郡主一人,其他大臣家的女兒都來了。」
怪不得有那麼多女人的聲音,楚晗世輕嘆了口氣,「如此便等等。」皇后此番招待眾臣之女,他一個男子要是貿然前往,恐會衝撞了各家的小姐。
手下默然,「王爺,我扶你去一邊的石凳上坐著歇會兒吧。」
「嗯。」
兩人往側方走著,此刻鳥語花香,陽光肆意的撒在楚晗世的臉上,給他緊皺的眉頭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然而沒多會兒,他便隱約聽到有腳步聲傳來。
這下,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有殺意。
他也敏銳的發現,周圍的守衛也統統悄無聲息的退下了,事情有異!
很快,一群黑衣殺手便圍了上來。
因為失明,楚晗世幾乎沒有任何還手之力,他僅有的一個手下擋在他的的身前,但是很快,他便感受到一片溫熱傾灑在他的臉上,猩紅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流下…
他唯一的手下也死了,楚晗世握緊雙手道,「你們是誰?為什麼要刺殺本王?」
黑衣人冷笑,「殿下說了,好歹也是兄弟,就給你留個全屍吧。」
「兄、弟?」楚晗世的身上忽然一陣冷寒,血脈相連的兄弟也能下毒手嗎?
……
而另一旁,上官靜使出了渾身解數才從熱情無比的皇后手中逃脫,她現在得趕緊去找世哥哥,幫他看眼睛,她哪有時間一直陪著她們賞花啊?再說了,明珠也死乞白咧的來了,她現在看著明珠就覺得噁心,楚晗昀已經不愛她了,她現在竟然還跑來勾搭人家母后,有病吧她!
她一個人走出了御花園,正往宮外的方向跑去,然而這時,前方的人工湖裡卻掉進了一個男人…
她立即跑過去,只見那個人在水裡掙扎,沒一會兒,他便沉了下去…
她明顯的看到,那個人的雙手被綁住了,一定是有人要害他!
雖然看不清那個人的臉,但她的腦海里卻詭異的想起前世的畫面,前世,九王被人綁著雙手扔下湖,當時是燁雪救了他,難道,現在落湖之人就是九王?
上官靜不禁後退了一步,她不能下水,一下水她就死了,她連忙大喊道,「來人,救命,救命啊!」
可這時,那些平時隨處可見的守衛卻通通消失,上官靜的腦中迅速的飛轉,有人故意暗殺九王,並支開了附近所有的守衛。
現在沒人能救他,除了她自己!
上官靜暗罵一聲,這些年變化了那麼多的事情,怎麼現在還是詭異的和原劇情重合了?!
她立即解開了自己纏腰的腰帶,將腰帶的一端綁在了一旁的大樹上,自己則是抓著腰帶的另一頭,撲通一聲跳下了水。
水下,她用力的游向他,她憋著氣,所有靈力都消失殆盡,只能靠著自己的意念和腰帶支撐。
恍惚中,楚晗世感受到一個虛浮的臂膀將他拉起,他在水下已經憋了很久,意識已經很不清楚了。
嘩啦一聲,她帶著他破水而出。
他的意識依然不清楚,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上官靜渾身發沉,有種馬上就要堅持不住的感覺,她帶著他游向岸邊,正打算將他弄到岸上,而這時,她的腰帶卻忽然斷了…
上官靜驚呼一聲,沒了著力點,她瞬間往下沉去,上官靜心道不妙,電光火石之間,她下意識的猛的一推,將楚晗世的身體推上了岸,他上半身靠在岸上,下半身仍在水裡,但很明顯,現在的他有了一線的生機…
而上官靜則是被那道相反的作用力,深深的推向了湖水深淵。
這一刻,她的腦子已經完全空了,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三年內,凌寒一直愛著她,但卻得不到她,只能整日黯然神傷,明珠則是對凌寒失望,她努力的想要和楚晗昀恢復關係,然而,楚晗昀卻一直以她上官靜為目標,他一直追求她,但她卻總是拒絕他,對他冷淡。
凌寒跟楚晗昀都是求不得,明珠則是將自己的一盤好棋打了個全軍覆沒,呵呵,這樣的結局好像也很不錯。
然而這時,一隻白毛狐狸卻飛快的跑來,它呵著氣,眼睛裡是異樣的沉重和緊張,和往常的它大不相同,它好似早已預料了她今日會落水一樣,就連地方也找的極准。
撲通一聲,白狐狸跳下了湖,在落水的一瞬間,它立刻變成了九歲男孩的模樣,他很快便找到了她,並拉著她向上游。
離開水面的那一刻,楚君熙輕呼了一口氣,終於,終於救到她了。
上官靜立即吐出了一大口的水,身上的衣衫盡散,身子冷的可怕,腦袋也渾渾噩噩的,楚君熙趕緊幫她把衣服合上,將那根腰帶也重新綁回她的身上。
「世…世哥哥…」她無意識的呢喃著。
這時,楚君熙才將眼睛撇向楚晗世,地上的楚晗世毫無意識,他甚至沒有呼吸,楚君熙隨便踢了一腳,便將他胸口裡堵著的湖水給踢的吐了出來。
誠然,楚君熙是從未來穿越而來的,他知道,姐姐一定會在這片人工湖內喪生,所以他匆忙趕來就是為了救她,可當他救了她,一著急就帶著她走了,絲毫沒有理會旁邊的楚晗世,結果楚晗世死了,姐姐也因此而一蹶不振,沒幾年便鬱鬱而終,所以,他又穿越了一次,這次,他得救姐姐,還要順便救一下楚晗世…
楚君熙低頭看了眼上官靜,心想著,楚晗世已經救了,現在的話,還是先帶姐姐去換衣服吧,這麼冷的天,要是凍著了就不好了。
楚君熙抱著上官靜的身子,幾個跳躍便跳出了宮牆。
湖邊,楚晗世咳了幾聲,頭疼的不行,他睜開眼,眼前到處都是黑暗。
「有…有人嗎?」可回答他的,卻只有寂靜的風聲。
剛剛,是誰將他從水裡撈了上來?他明明記得有人救他,怎麼現在一個人都沒有?
可這時,他的手邊卻忽然出現了一個荷包,一個繡著女人名字的荷包。
遠處,明珠和一團黑氣站於樹後。
明珠驚喜的對著黑氣道,「你是怎麼做到的?竟然能讓我的荷包悄無聲息的放到九王的身邊。」
和婉冷笑,「這就不需要你管了。」
沒過一會兒,和婉感覺到有龍魂在靠近,他立即鑽入了明珠的體內,用她的身體做隱藏。
明珠倒是並不害怕黑氣,黑氣幾天前就來到了她的身邊,他告訴她,九王將來會成為楚國的千古一帝,並會讓楚國成為這世界最強大的國家,只要能霸上他,她就一輩子不用愁了!
而後,黑氣又告訴她,東方燁雪真正喜歡的人就是九王,她私下裡給他寄了很多封信,但卻傻缺到不敢署名!正好,她可以利用這一點。
明珠冷笑,怪不得燁雪一直不接受楚晗昀,原來都是為了九王…
要是能從燁雪的身邊搶走九王,恐怕燁雪會哭到死吧!
明珠四處瞅了瞅,隨即跑了出去,沒一會兒,她將自己弄的渾身濕淋淋的,然後飛快的跑向遠處禁衛軍巡邏的地點。
她跑到地方,並急切地對那些侍衛說道,「快,快去湖邊救救九王,他剛剛被人扔進了湖裡…」
侍衛看了她一眼,隨即帶人趕了過去。
明珠在後面跟著,臉上帶著一抹得意的冷笑,很快,她便會成為九王的恩人了。
……
皇宮外,楚君熙抱著她剛跑了兩步,他的腦海便傳來一陣眩暈,他甩了甩腦袋,神色忽然變成如往常般的懵懂天真。
他完全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他低下頭,看見渾身濕冷,緊閉著眼睛的上官靜時,不禁覺得奇怪。
他剛剛…都做了什麼?怎麼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算了,還是先帶姐姐回去換衣服吧。
皇宮內,明珠和禁衛軍一起將楚晗世身上的繩子解開。
禁衛統領將地上的荷包悠悠撿起,對著明珠道,「小姐,這個荷包是你的嗎?」
明珠看著那荷包,不禁點頭,「是我的,可能剛剛不小心扯掉了吧。」
楚晗世微喘著氣,臉色依舊蒼白,他看向明珠,「小姐,剛剛是你下水救了我嗎?」
明珠害羞的點頭,「嗯,是我。」
楚晗世微笑,「小姐還真是勇敢。」
明珠輕輕一笑,「沒事,誰都有危險的時候,況且我會水,又怎麼可能置你於不顧?」
「嗯」
九王被綁扔入水中的事情驚動了楚雲辭,楚雲辭下令徹查此事。
隨後,大量的禁衛軍在現場搜查,在角落裡,眾人發現了一柄長劍,而那把長劍上的劍柄上,『恰巧』有著七皇子的標記,很明顯,那是七皇子的人幹的,而且,守衛皇宮內院的守衛統領任丘與七皇子也是交情匪淺,這次守衛們因為特別情況『恰好』不在的事情,也很可能是任丘和七皇子串通好的。
一時間,所有矛頭通通指向楚晗昀。
……
上官靜在東方府休息了兩天,楚君熙和容姨輪流照顧她,她倒是舒服了許多。
聽說楚晗世現在已經無礙了,她這才放心了許多,然而,她還是擔心他的眼睛。
他在北疆努力了那麼久才取得了今天的地位,要是因為失明而失去了一切,簡直是太可惜了。
第三天,她便動身去了九王府。
王府門前,九王府的人恭敬的將她迎了進去,王府內的景致不錯,綠樹碧水還有鮮艷的花朵,偶爾還有蝴蝶飛過,上官靜在路上走著,心裡有些忐忑和緊張,這還是她初次光明正大的見他…
她被下人引到一處涼亭,楚晗世便在涼亭里的石桌旁坐著,上官靜向他望去的時候,他面色蒼白的清咳了兩聲,見狀,她的心裡一陣難過,失明不說,還被人暗算,想必他也不好受吧。
然而,上官靜卻不知道,在她剛進九王府的那一刻,就有下人悄悄的從後門走出,並快馬加鞭的奔向皇宮。
她在下人的指引下,坐到了楚晗世的對面,石桌上僅僅放了一個茶壺,兩個茶杯,還有一把琴。
「九王。」上官靜微笑,「初次見面,我是東方燁雪,也是盈雪郡主。」
「嗯」他表情淡淡的將茶杯放下,「你找我有何事?」
她道,「聽聞九王眼睛出了些疾患,不巧,我認識一個資歷深厚的大夫,燁雪想先來看看,然後將那個大夫介紹給你。」
楚晗世淡笑,「郡主好意本王心領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郡主初次光臨鄙府,本王準備了幾首曲子,想彈與郡主聽,如何?」
「嗯,好啊。」她抿唇輕笑,好像她有很多年沒聽他彈琴了,如此也好。
隨後,楚晗世摸著琴輕輕的彈了起來,上官靜坐著聆聽,他的琴聲有些稚嫩,顯然是因為失明不能看琴面的緣故,很多曲子的曲意都沒有彈出來,但,這並不能阻擋她的喜愛,她愛屋及烏,只要是他彈的,她通通喜歡聽。
不知不覺,他已經彈了許多首曲子,上官靜閉著眼聽著,臉上總是掛著和煦的笑意。
過了會兒,他停下撫琴的手指,上官靜也睜開眼睛,只見他淡淡的問道,「郡主,可否說明你十月初五那天去了何處?」
「十月初五?」她奇怪,怎麼突然問這個?
「對」
她的心情漸漸下沉,十月初五不就是她去執行暗殺任務的那天嗎?結果那天,她不小心走錯了房間,還用毒藥誤傷了楚晗世。
她輕笑道,「那天我出門看風景去了,你可能不知道,我這人尤其喜愛城外的風光,經常出門十天半個月的,反正我樂意,也沒人管我。」自從她當上郡主之後,東方譽就已經管不住她了,想走多久就走多久。
「哦,郡主是出城遊玩了?」楚晗世也輕笑,「既然郡主都已經出城了,可是,郡主的玉牌為什麼會莫名奇妙的出現在我所在的客棧里?」
他伸出手,一枚刻著月宮字樣的玉牌展露了出來,上官靜的心臟猛地一揪。
她心道完蛋,怎麼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弄掉了?
楚晗世道,「郡主,這應該就是少宮主給你的那塊玉牌吧。」
「嗯」她頂著發麻的頭皮回道。
楚晗世繼續道,「請問,本王入宮被人刺殺的那天,郡主又在何處?」
上官靜皺了皺眉,「我在跟皇后娘娘賞花,後來因為頭暈,就提前回去了。」
「可皇宮只有你的入宮記錄,沒有出宮記錄,這一點,你怎麼解釋?」
上官靜不禁冒汗,那天的事她怎麼知道?當時的她落了水,一直是迷迷糊糊的,根本搞不清楚什麼跟什麼。
她久不發言,楚晗世又道,「而且,你離開皇后娘娘賞花宴的時間節點正好是我遇刺的時間,這一點,你又怎麼解釋?」
上官靜無語,那時間她正好去救他了啊。
楚晗世冷笑,「十月初五那天,你來刺殺我,並不小心將玉牌遺落,半個月後,你再次刺殺我,並將我扔入湖中,只不過我命大,兩次都沒有死。」
「什麼?」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楚晗世卻繼續道,「郡主,你如此害我,到底是想擁護誰?想讓誰成皇?」
上官靜牙齒幾乎都要咬碎了,他竟然這般誤會她,十月初五那天的確是她搞錯了,她不小心誤傷了他,但她也給他餵了解藥,可落湖那次,明明是她救了他,他怎能將她推到殺人兇手的位置?
他撫摸著茶杯的杯沿,「你擁護的人是三哥嗎?如果是三哥的話,倒也正常,刺殺我,將我推入湖中,不管我最終死沒死,你的計劃都成功了,現場留下了七哥的標識,七哥定然會被當成兇手抓起來,而我,呵,一個瞎子而已,對三哥沒有任何威脅。這兩場刺殺,能成功幫三哥除掉七哥和我這兩個勁敵,東方燁雪,你這步棋下的可真好。」
他分析的可真是完美,上官靜幾乎無話可說,她憤怒的看著他,「楚晗世,你若是這般想,自可直接稟告刑部,何必在這裡跟我浪費口舌?清者自清,我才不怕被調查!」
楚晗世的表情有了絲絲壓抑的憤怒,「你以為我沒有稟告嗎?可父皇親自出面保你,刑部根本不敢查你!」
上官靜皺了皺眉,舅舅親自保她…
舅舅肯定不相信她會害世哥哥,所以才親自出面作保,但舅舅可能也沒想到,他的包庇竟然讓楚晗世覺得她更有貓膩了…
楚晗世苦笑,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皇關鍵時刻竟然會向著一個外人,而將自己親生兒子的請求置之不理,不就是想將她抓起來查問,不就是想查清她到底是不是兇手,難道,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嗎?
但父皇卻明確的拒絕了他,父皇說,「孤相信燁雪,她不可能害你。」
只兩句話,就排除了她全部的嫌疑,憑什麼呢?她有什麼好呢?
上官靜胸腔壓抑的不行,她深呼了一口氣道,「九王,十月初五那天我的確不小心用毒傷了你,但我給了你解藥,算不上是刺殺,而且你落湖那次,根本不是我刺殺的你,相反,是我下水救了你!」
她說完,楚晗世卻不禁一笑,「呵,郡主,謝謝你的坦誠,但有些事情可不能胡說,救我的人明明是明珠小姐,又怎麼可能是你?」
「明珠?怎、怎麼會?」她錯愕不已,明明是她救的他,怎麼變成了明珠?
楚晗世道,「當天,是明珠小姐親自下水救我,並為我叫來了禁衛軍,這些都是事實,很多人親眼看見的,而且,現場還有她的荷包在,荷包就是證明。」
上官靜怒道,「絕對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她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質問道,「你怎麼不將明珠認定為刺殺你的兇手,遺落的荷包和七皇子的標記同樣,都是證明!」
楚晗世嘴角一扯,「郡主還真是愛開玩笑,明珠她一個沒有武功的弱女子,怎麼會刺殺本王?」
上官靜煩躁極了,「是,她是沒武功,僅僅如此,你就將她當成了救你性命的恩人嗎?可救你的人明明是我!明明是我救了你,你怎能將我當做兇手?!」
「因為你會武功,因為你不會水。」楚晗世淡淡的說道,「如此,你明白了嗎?」
聞言,上官靜渾身一顫,她會武功就意味著,她有本事去刺殺他,她不會水就意味著,她沒有可能救起他…
楚晗世笑道,「如果郡主仍然堅持是你救了我的話,你大可以下水試一試…」
這下,上官靜徹底懵了,下水試一試?
她根本不能下水,下水就死了,她怎麼可能證明?
「郡主,本王的眼睛因你失明,你想好要怎麼賠我的眼睛了嗎?」楚晗世的聲音憤怒極了。
她立即反駁,「你什麼意思?你失明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肯定道,「是你的毒粉導致的。」
「不是的!我的毒粉不可能——」
可這時,他卻將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啪的一聲,茶杯粉碎,茶水四濺,「別想再狡辯了!接觸了你的毒粉之後本王才開始失明的,不是你,還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