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即便是戲，為什麼還會心如刀絞

  到底發生了什麼？小糖怎麼突然間跑來安城和他提出離婚？

  顧餘生腦子裡閃過無數個問題，就連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也感受不到的，耳朵里迴響的都是她的那句：「我們離婚吧顧餘生。」

  「小糖……別這樣，發生了什麼，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說。」這是顧餘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用這種哀軟的口吻對一個女人說話。

  外人眼中的顧餘生是一個高大冷峻，遙不可及的男神，而在方小糖面前，他只是一個普通男人。

  深愛的女人對自己提出離婚，縱使再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支撐不住。

  「顧餘生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和你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了，以後我們各走各的路各過各的橋，你和你的蘇安雅一起度過餘生，我和你再也沒有一毛錢關係！」方小糖臉上浮動著冷酷無情，抬手甩開顧餘生的手，「離婚協議書放著了，你自己簽好了快遞給我，剩下的手續交給我來處理。」

  方小糖說完，顧餘生微微回過神來了一些。

  腦子清醒了，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小糖在演戲。

  

  可是即便是演戲，為什麼要和他離婚？

  就算是演戲和蘇安雅約會，他也不想放開她的手，不想失去她，離婚……就感覺好像失去了她一大半，以後和她見面都難了，更不能當眾以老公老婆稱呼！他——真的不想放開她的手！

  「就這樣吧，我們之間早就該結束了，早在你和蘇安雅滾床單的時候，我就該放棄了，是我太傻了，傻乎乎的盼著你等著你，希望你能悔改，沒想到你不知道收斂，反而在我回娘家的時候和蘇安雅約會恩愛纏綿，看來你們青梅竹馬的情誼很深厚，我才是那個第三者，我祝福你們，也成全你們。」

  方小糖做出一個很悲傷的表情，紅著眼睛轉身。

  門外圍觀的高層看到梨花帶雨的方小糖，尤其她還是個女人，是個孕婦，都起了同情心。

  其中一個中年女高層，更是幫腔的大喊一聲，「小糖，我挺你，趕緊和渣男分手離婚吧，對你好，也對肚子裡的寶寶好，要是孩子出事後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人品底下的父親，一定會羞愧的！」

  「是啊是啊，趕緊離婚吧，這種男人不分留著過年啊。」

  外面議論聲一片，顧餘生這才稍稍想起某件事，上前一步，又抓住了方小糖的手腕，「你可以走，我們可以離婚，但是——孩子必須留下來！孩子是我的！」

  「天啊！」門外一片譁然，議論四起，「他還有臉要孩子！」

  「真是不要臉！背叛的時候怎麼沒想到自己的孩子呢？現在知道要孩子了？」

  「就是啊，怎麼不讓蘇安雅給她生一個啊，兩個人不是如膠似漆嗎，要是顧念著孩子還背叛，真是渣！」

  雖說都是顧餘生的員工，但是這件事實在讓他們幫不起顧餘生來，都倒向方小糖這邊幫著她說話。

  方小糖笑了聲，抬頭，轉身，直勾勾盯著顧餘生，紅唇輕勾，噙了一絲冷笑，「顧餘生，聽到了嗎？你還有臉要孩子？讓蘇安雅給你生一個好了，這個孩子是我的，是我方小糖的，和你顧餘生沒有關係，孩子也不希望有一個背叛的父親！想要孩子跟你姓？做夢！」

  女人的臉上淌過淚痕，眼睛紅紅的泛著一層晶瑩剔透的水光，一副梨花帶雨的表情，然而眼神卻是相反的堅韌和冷漠……顧餘生心中一悸，因為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小糖，無數種情緒在她臉上流動，難過，痛苦，掙扎，堅強……如果是演出來的，那麼她的演技真的可以拿金馬獎影后了。

  愣神的瞬間，方小糖掙開了顧餘生的手，頭也不回的朝著門口走去。

  圍觀的高層紛紛退讓開一條路。

  厲啟南擔心的走上前，「小糖？你沒事吧？」

  「沒……我想去洗手間。」方小糖感覺有些頭重腳輕，感覺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說完這句話，然後朝著洗手間的位置一路疾走，快得人高馬大的厲啟南和湯錦榮都追不上她。

  洗手間門口，兩人站定了腳步，一來這是女士洗手間，二來小糖一進去就關了門。

  「小糖不會出事吧？」厲啟南眼底溢滿了濃濃的擔心。

  「小糖比我們想像的要堅強。」湯錦榮雖然嘴上這麼說著，看著洗手間方向的眼神卻滿是擔心。

  ……

  洗手間內，一關上門，方小糖就打開水龍頭，捧起水沖了一把自己的臉，聽著嘩啦啦的水聲，都分不清哪些是水哪些是自己的眼淚了。

  方小糖用一隻手抓住了自己打餘生的右手，看著紅紅的手掌心，心臟隱隱作痛。

  父母打孩子是打在孩子身上痛在自己心上，而她打餘生何嘗不是搭在他臉上痛在自己心上？

  餘生，對不起，為了厲正浩不傷害你，不得不這麼做，今天你被打了一巴掌，就能免遭到厲正浩的毒手，兩者二選一，重新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選擇親自出馬打餘生和他離婚，這一巴掌打的並不是顧餘生，更是打消厲正浩想要殺餘生的念頭。

  希望厲正浩能放棄……方小糖沖了一把臉，抽了一兩張紙巾擦拭自己濕噠噠的臉，等到水漬幹了，又揉了揉眼睛，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拉開洗手間的門……

  小糖在裡面呆了足足十分鐘了，就在兩人等得很焦急，聽到裡面一直沒什麼動靜，以為小糖出什麼事的時候，就要敲門的時候，門吱呀一聲被拉開，小糖已經神清氣爽的走了出來，臉上掛著淺笑，根本看不出來剛剛發生了什麼。

  「你還好嗎？」湯錦榮搶先厲啟南一步問，小糖太堅強了，十分鐘出來整個人像是什麼事都沒有，根本想像不到她前一秒還在和顧餘生吵架。

  「沒事，我好著呢。」方小糖看向厲啟南，「哥，我們先找個酒店住下吧，等到顧餘生把離婚協議書給我再回家也不遲。」

  「行，都聽你的。」沒想到自己的小妹終於開竅了，厲啟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是高興又是疑惑。突然之間就改變主意了，明明之前還說要等孩子生下來，突然就過來找顧餘生當面對質，還打了顧餘生，甚至要和他離婚……

  難不成是爸爸勸說了小糖什麼？所以妹妹才看開了？

  帶著這樣的疑惑，開車來到一家星級酒店落腳，開了兩個套房，湯錦榮和厲啟南住，小糖自己一個人住，因為怕小糖出事，兩間套房緊挨著的。

  ……

  顧氏集團。

  方小糖走後，圍觀的高層紛紛扼腕嘆息的看了眼僵立在原地的顧餘生，搖著頭嘆著氣的離開，「自作孽不可活，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屈北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一群高層作鳥獸散，帶著好奇走向會議室，發現先生孤零零的站在會議室的桌子前，低頭看著一份什麼文件。

  在屈北的印象里，先生一直是高大，強大的，然而今天看起來有些搖搖欲墜，看起來好像下一秒隨時都會倒下。

  「先生？」屈北喊了聲，發現顧餘生一動不動，也不回應，他抓住一個保潔大媽，「剛才誰來過？」

  「剛才啊？」保潔大媽仔細回想了下，「似乎是總裁夫人來過……」

  少奶奶來了？

  屈北震驚，呆愣愣看著裡面的顧餘生，大闊步的走進去，來到顧餘生身邊，低頭一看，先生一直看著的文件，居然是一份……離婚協議書！

  ……

  屈北第一時間將這件事告訴了顧老太太。

  回家的路上顧餘生一句話都沒說過，雖然先生平常時也很沉默很冷漠，可好歹還會應幾聲，可是今天不論屈北費盡口舌說什麼，他愣是一聲都沒吭。

  車內明明開了暖氣，卻好像比車外的氣溫還要冷，仿佛籠罩著一層零下負幾度的寒氣。

  車子才在花園停下，顧老太太就從顧宅大門走了出來，吳嫂追在身後給顧老太太披上外套，顧老太太不管吳嫂，逕自衝到了顧餘生面前，抓住了顧餘生的手，「餘生啊，你告訴奶奶，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么小糖要和你離婚啊？你為什麼還和那個蘇安雅在一起！你怎麼不給小糖解釋清楚啊！你不是不喜歡那個蘇安雅嗎？你這是怎麼啦？小糖這麼好的姑娘就被你這樣白白糟蹋了，你對得起小糖嗎？小糖肚子裡還懷著顧家的子孫，要是離婚她也會把孩子帶走……你這個混帳！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什麼好事啊？」

  顧老太太氣得胸口生疼，說完就紅了眼睛哭了，手上更是狠狠錘了顧餘生幾下。

  「奶奶，對不起，這是我自己種下的苦果，我自己能承受，您不必為我操心了，這事我會處理好。」顧餘生依然是那副『天塌下來有我扛著』的神情。

  顧老太太卻不信，一邊哭一邊說，「你處理？之前你和蘇安雅一夜情你也說你能處理，結果你就處理成這樣？小糖回娘家也不知道阻止一下，現在好了！人家小糖一心要和你離婚，你和蘇安雅做了那種事，難道還盼著她原諒你，早跟你說要和蘇安雅那個狐狸精斷了聯繫，你還和她……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好了！瞧瞧你做的混帳事！」

  「……」

  顧餘生站著不動也不說話，緊抿著薄唇，俊美無儔的臉上沒什麼血色，比四周茫茫雪景還要冷，仿佛被冬雪凍僵了一樣。

  是啊，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辦法能挽回小糖，如果有他哪怕用生命換也在所不惜。

  該說的都說了，小糖鐵了心要離開他，最痛苦的人他，最絕望的人也是他，即便知道這是一場戲，他為什麼還會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