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跪下來求他

  方小糖笑道，「我也想多玩幾天來著，江城風景好水美，空氣濕潤，特別宜居，只是老太太身子骨不好，血脂又高了，我怕奶奶出什麼事，就想著早點回去陪她。」

  提及顧家人，厲正浩的臉色略微閃過一絲陰鷙，不過很快恢復如常，溫聲說，「什麼時候走？」

  「明天下午或者後天早上吧，我回去問問餘生。」方小糖說完，抬眸，咬著嘴唇，心情緊張地打量了幾眼厲正浩的臉色，看到厲正浩的臉色溫和，這才微微鼓足勇氣，「爸，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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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厲正浩溫和的眼神落在她臉上。

  加油，方小糖，你可以的。

  方小糖捏了捏小拳頭給自己加油打氣，深吸口氣，終於開了口，「爸，我問您一個問題，請您如實回答我。」

  「說吧。」厲正浩頓了頓，笑笑說。

  方小糖斂了一口氣問，「我想知道，您恨顧家嗎？」

  厲正浩愣了，「怎麼會這麼問？」

  方小糖侷促笑了下，掖了下耳邊的碎發，「其實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歷家和顧家這些年的恩怨，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我只想知道您對顧家是否還有恨意。」

  「顧家對歷家做了非常過分陰險惡毒的的事，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原諒顧家，但歷家的列祖列宗也不會允許我放下仇恨原諒他們！」厲正浩本來溫和的神色，突然間變得很嚴厲寒冷，說到恨處，甚至攢起拳頭。

  這話的意思就是，他還在恨顧家嗎？

  想來也很正常，宋心婉背叛了厲正浩，對象是別人也就算了，偏偏還是仇人顧景瑞，厲正浩對顧景瑞的恨，只能有增無減。

  方小糖不知該從何勸起，想了想最後還是說了句，「爸，您恨顧家，也就等於恨我，您忍心恨我嗎？」

  「怎麼這麼說，我怎麼會恨你呢？」除了厲音音和厲啟南，厲正浩最心愛的女兒就是小糖了，怎麼會恨她呢。

  「我餘生的妻子，當然也算半個顧家人，等我生了孩子，您的孫女也是顧家人，難道您也恨您的孫女麼？」方小糖不想道德綁架厲正浩，可眼下只有這一個辦法讓厲正浩放下對顧家的仇恨了，就當是為了餘生和奶奶。

  厲正浩本來溫和如四月的臉色，瞬間變臉，變得如寒冬臘月般冰冷，「小糖，你想幫顧家人說話？」

  「不是我想幫，事實就是如此。爸，我從沒求過您什麼，這是我第一次求您，也是最後一次，拜託您看在我的面子上。」手落在隆起的肚子上，「還有未出世的小孫女的份上，原諒顧家吧，這麼多年過去了，再大的仇恨也該放下了。」

  厲正浩緊緊抿著薄唇，臉色有些發白，一個字都不說，臉色低沉的可怕。

  方小糖不死心，繼續說，「爸，如果您還恨顧家，就連我一起恨好了，反正我生是顧家的人，死是顧家的魂，只要我活著，就是顧家的人，您若是恨我，以後也不想見到我吧，我以後會離您遠遠的，再也不回厲家礙著您的眼。」

  厲正浩這輩子，最深惡痛絕的就是被人威脅，尤其是宋心婉，當初被宋心婉威脅的話還歷歷在耳。

  如今歷史重演，被自己的親身女兒威脅。

  然而看著方小糖梨花帶雨的小臉，厲正浩卻無論如何也生氣不起來。

  「小糖，你這又是何苦，顧餘生不值得你為了他這麼做……」厲正浩伸手扶起方小糖。

  方小糖不肯起來，仰著小臉，紅紅的眸望著厲正浩，「爸，您不懂這些年我都是怎麼過來的，如果不是餘生把我從泥濘的塵埃里拉出來，幫我解決很多瑣碎的事情，恐怕您的女兒根本沒有機會見到您，如果不是餘生，恐怕早就沒有現在的方小糖了，要是餘生被我的親生父親所憎惡，我留在這又有什麼用？」

  「小糖……你……別叫我為難。」厲正浩皺著眉。

  「您不肯原諒顧家，才是對我最大的為難，爸，求您了，就原諒顧家這一次吧，不求您完全原諒，哪怕是一點點也好。」

  孕婦跪在地上太久對身體不好，厲正浩內心掙扎了足足一分多鐘，才鬆了口，「你起來，否則我不原諒顧家。」

  方小糖眼睛一亮，「爸，您同意了？」

  「你都這麼說了，爸爸我除了同意還能怎麼做？」

  「謝謝爸！」方小糖驚喜的撲進了厲正浩懷裡。

  「小心些。這麼大個人了還冒冒失失的，和你媽年輕時候一個樣。」厲正浩心底不情願的答應，嘴上不免苛責了幾句。

  「是，爸，以後我會注意的！」方小糖笑逐顏開，「您嘴上說了答應不算，有空去一趟顧家告訴奶奶吧，你們握手言和，才算數！」

  「好，都聽你的，這兩天忙壞了，等有空了就去安城，和顧老太太和解，好了沒？」

  「爸您最好了。」方小糖樂得親了一口厲正浩的臉頰，厲正浩心情瞬間好了，罷了，這個孩子的要求他不忍心拒絕，就順遂她心意這一次好了。

  ……

  從書房出來，方小糖逕自回了臥室，顧餘生洗完澡，披著浴袍站在窗口，手裡拿著一支手機，似乎正準備打電話給誰，方小糖興沖沖的回來，顧餘生轉身看到她，幾個跨步來到她面前，「去哪了？知不知道這樣會讓我很擔心？」

  「我去書房找爸了，和他聊了會，還記得我們過來的目的嗎？厲正浩答應我啦，說會試著和顧家和解的。」

  顧餘生鬆了口氣，倒不是因為厲正浩原諒他們了，而是因為小糖沒事，「傻瓜，以後出去跟我說一聲好不好。」

  「知道啦，我以後會注意的，要是離開你身邊太遠，我會告訴你的，難道你對我不放心嗎？」方小糖摟著男人的身體撒著嬌。

  「就是太放心了，才不敢讓你離開我的視線。」顧餘生摁住她後腦勺，進小女人塞進自己懷裡。

  方小糖心中一暖，看著眼前的男子，心底頭好似有一股暖流溢了出來，感覺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要是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他們就能永遠永遠在一起了。

  不過不停留在這一刻也關係，因為他們以後也會永遠在一起。

  ……

  隔日一大早，方小糖意外起得很早不犯困，中午的飛機回安城，能見到奶奶和蘇落了，方小糖開心還來不及，離開歷宅的腳步輕快。

  厲啟南看得愁眉苦臉，眼巴巴的說，「小糖，你就這麼盼著回顧家嗎？怎麼不多呆幾天，江城不好玩嗎？」

  「江城好玩，就是我的家在安城，我想家了。」方小糖這句話瞬間拉開了距離感。

  「是嗎，顧家才是你的家？」厲啟南說的時候瞪了眼顧餘生，好似在責怪這個男人搶走了自己的妹妹。

  顧餘生攤手表示自己無辜，方小糖笑著挽住顧餘生手臂，「你知道就好。」

  厲啟南委屈兮兮的眨眼睛，「小糖，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酷無情了？」

  「哥，你這是什麼表情，果然小糖才是你的親妹妹，你對我可從沒這麼溫柔體貼，還賣萌，嗚嗚，虧我這個妹妹還和你認識了幾十年。」

  從屋內出來的厲音音，來到厲啟南身邊，不滿的指控。

  「音音，你回去，說不定就是因為你小糖才離開歷家的！」

  「什麼叫都是因為我！怎麼什麼都是因為我！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啊哥，你是我親哥嗎。小糖自己要走，兩條腿在她長著，她要走和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逼走她的！」

  「你少說兩句吧，一天到晚像只蒼蠅一樣嗡嗡個不停。」

  「你才嗡嗡個不停，你才是蒼蠅！我不許你這麼說我！」

  「行了不說你行了吧？」

  「……」

  兩兄妹鬥嘴，極其有趣，方小糖聽得噗嗤一笑，顧餘生拉開車門，「走吧。」

  「嗯。」方小糖坐進車子，顧餘生傾身跟著入內，關了車門，車子開出了花園，看後視鏡兩人還在鬥嘴，渾然不知他們已經離開了。

  等反應過來，車子開出了好遠，想追都追不上了，厲啟南無奈只好拿出手機給方小糖發微信，「下次有空再回家玩。」

  方小糖略一沉吟，回了句：「會的，謝謝你們的招待。」

  歷家始終不是她的家，顧家也不是她的家，有顧餘生在的地方，才是她真正的家。

  方小糖看了眼身側的男人，嘴角揚起一抹幸福的笑弧，腦袋抵在男人胸口，緊緊握著他的手，真想一直這樣握下去，直到白頭。

  ……

  可能是因為今天醒的太早了吧，方小糖在飛機上就開始犯困打盹了，睡著睡著，也不知道是機艙內的空調溫度太低還是怎樣，方小糖睡眠變得不安穩，眉心緊緊蹙成一團，似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噩夢。

  「小糖？」顧餘生看到她表情不太對，又拿了一張毯子蓋在她身上，大掌扶住她的肩，輕輕搖了一下。

  「啊……」方小糖輕呼一聲，深吸口氣的睜開了美眸，看到顧餘生，才從噩夢中抽出身，「餘生？餘生！」

  「我在，是不是做噩夢了？」顧餘生抱住她，手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慰。

  「沒什麼……」方小糖白著一張小臉，接過空姐遞來的溫水，淺啜了一口，咽下去後，輕輕呼出一口氣，抬起小手，拍了一下額頭。

  真是糟糕的噩夢……

  她居然夢到了昨晚在花園和厲正浩見面的那個黑衣人，黑衣人摘下臉上的面具，面具後出現的居然是張曉紅的臉。

  怎麼可能是張曉紅呢？張曉紅怎麼可能和厲正浩認識？

  雖然這麼說服自己，眼前卻還是浮現起了昨夜一幕，那個黑衣人的身影……和張曉紅的何其相似。

  難不成，真的是張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