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搬回來

  方小糖本來只是不輕意的，瞥了一眼榮蓉。

  訝異的發現，榮蓉嘴角竟然勾起了一絲詭異的弧度。

  方小糖意味深長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垂眸，卻挑了挑眉。

  她早就知道榮蓉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之所以會答應幫奶奶照顧榮蓉，一來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二來，她並不害怕榮蓉做出什麼事。

  「好孩子，辛苦你今晚了，把榮蓉交給你我也放心。」顧老太太拍了拍方小糖的手。

  能放下成見照顧榮蓉，這個小丫頭不愧是她看好的兒媳婦。

  「奶奶，您快回去休息吧，現在也不早了，熬夜對身體不好。」

  顧老太太笑著說，「好好好，都依你，今晚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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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小糖扶著顧老太太回了房，重新回到榮蓉房間，僕人都走了，半坐在床上的榮蓉，臉上已經沒了幾分鐘之前的溫婉，換上了一張略顯猙獰的嘲諷臉。

  方小糖挑了下眉，絲毫不感意外。

  關上門，鎖頭才卡進鎖頭裡發出「咔噠」一聲，身後就響起了一道夾槍帶棒的聲音，「怎麼樣？我告訴過你了，奶奶站在我這邊，你這個顧家少奶奶，還不要淪落到照顧我？」

  方小糖緩緩轉身，抱臂：「榮小姐這話真有意思，淪落？原來你在你自己的眼裡那麼不值錢？」

  榮蓉知道方小糖嘴巴厲害，卻沒想到想到這麼毒，居然鑽了她用錯詞的空檔來嘲諷她。

  榮蓉臉上登時就掛不住了，氣急敗壞，「方小糖，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我在顧家住了幾天，早就摸清你底細了，原來你只不過是孤兒院出來的，有媽生沒爹教，還被自己的親生爹媽拋棄！你身份還不如我呢！你知道榮家破產前多風光嗎？說出來你也想像不出來吧，畢竟孤兒院這麼窮，可能電視都沒有吧？」

  方小糖不怒反笑，慢悠悠的說，「那也好過有些人，有媽生又爹教，卻還是成了一個滿口胡言亂語的潑婦。」

  剛想罵回去，被方小糖這麼是一說，榮蓉才從化妝檯的鏡子，看到自己的臉部表情有點猙獰。

  反觀方小糖，氣定神閒，倚在牆上，環抱雙臂，神色宛若春天晨間起的白霧一般，淡淡的。

  頃刻，榮蓉生生咽回肚子裡的話。

  如果她再罵回去，豈不是被自己承認自己一個滿口噴糞的人嗎？

  她罵回去就要吃啞巴虧了，卻又不甘心被方小糖得逞，榮蓉憋了老半天。

  最後，憋紅了臉也沒有吐出一個字。

  「時間不早了，榮小姐還是早點休息吧。」方小糖就要去關上檯燈。

  榮蓉突然想到了什麼的樣子，那雙眼睛賊溜一轉，弓身捂著大大的孕肚，「哎喲喂！我好不舒服！」

  「怎麼了？」方小糖皺眉。

  這個榮蓉，又想玩什麼花樣？

  「我渴了，給我倒杯水。」榮蓉一開口，理所當然的口吻。

  方小糖眼皮跳了跳，「榮小姐自己不長手不長腳？」

  很明顯，榮蓉是故意的。

  榮蓉聲音尖銳刺耳的開口命令道：「你沒看到我是孕婦？起身不方便，你給我倒杯水來，快點！」

  榮蓉只看到方小糖的面色很平靜，卻沒有看到方小糖垂在身側的兩隻小手，已經緊緊捏成了拳頭。

  她雖然在孤兒院張大，從小到大都沒有人能用這種命令的語氣來使喚她。

  可是奶奶將榮蓉託付給她照顧，縱然心底有千般委屈，眼中有萬般難過，也不能發泄出來。

  堅強點，方小糖，不就是倒杯水麼？

  反正就一晚上，熬過來就好了。

  方小糖將水杯遞給榮蓉。

  榮蓉接過來，不僅沒說謝謝，還冷哼了聲，囂張的嗤道：「這還差不多！」

  方小糖不僅沒生氣，還笑了下，「榮小姐，您還真是沒家教，請人幫忙也不會說聲謝謝和請。」

  榮蓉一口水還沒順著嗓子眼滑落下去，聽到方小糖的話，嗆到了，激烈咳嗽起來。

  方小糖抽了一張紙，遞過去，「擦擦吧，不用謝。」

  榮蓉沒接，狼狽的在臉上抹了一把。

  咬牙的同時，睜圓了兩隻眼睛，怒怒的瞪著方小糖，「方小糖，你……」

  「我要睡了，榮小姐晚安。」方小糖說著就抬手關掉了床頭櫃的檯燈，開了一盞睡眠燈，然後拉開被子。

  就在她要在榮蓉身側躺下來的時候，身側又突然想起榮蓉的聲音，「啊……我好餓啊，醫生說餓著肚子對腹中的寶寶不好，寶寶吸收不到營養，出生後會營養不良的。」

  說完還砸吧了下嘴巴，「好吃不過餃子，如果能來碗餃子就好了。」

  方小糖心平氣和的說：「吃宵夜會發胖，不想孩子生出來你成了大肥婆，就睡覺吧。」

  「太餓了，我睡不著啊，我睡不著就要熬夜了，醫生說了熬夜對孕婦不好……」榮蓉得寸進尺。

  方小糖忍無可忍，站起來，往外走，「我給你煮餃子，吃完了就睡！」

  「我不吃速凍的啊，沒營養！」榮蓉要求還很多，「我要吃三鮮餡的，不要豬肉要牛肉！」

  好在冰箱裡還有餃子皮，方小糖剁碎了食材，一個一個的包了足足二十個餃子，下鍋煮。

  花費了大半個鐘，端著一碗熱騰騰出鍋的餃子，回到房間，已經將近十二點了。

  顧宅內，就連僕人都睡了。

  平常都是十一點準時睡覺，不然明早七點半肯定起不來。

  寫了一天稿子又很累，方小糖做餃子的時候，差點要站著睡著了。

  「喏，吃吧，三鮮餡，牛肉，人工包的。」方小糖將碗擱在了榮蓉床頭櫃。

  榮蓉看都沒看一眼，「太燙了，我等會吃。我等你等得腿都麻了，給我捶捶腿吧。」

  方小糖勾唇，「對不起，我累了。」

  喝水吃宵夜可以，捶腿不行。

  榮蓉見方小糖一動不動，說了幾次也就自討無趣不要她捶腿了。

  見榮蓉躺下，方小糖問，「你不吃餃子了？」

  榮蓉挑釁笑道：「剛才我想了下，你說吃宵夜對身材不好，為了我生完孩子身材不走樣，我還是忍忍吧不吃了。」

  方小糖微微有些動怒了。

  自己熬夜煮宵夜，做出來她卻說不吃了，一番功夫打了水漂，怎麼能讓人不生氣？

  方小糖端起碗，又拿了出去。

  回來後，方小糖困得一沾枕頭就睡。

  榮蓉幾乎占據了大半張床，方小糖縮在一邊，一整晚，睡睡醒醒。

  第二天。

  洗手間內，方小糖看著鏡子裡自己兩坨黑眼圈。

  唉，都可以去當國寶了。

  即便用了遮瑕膏強行遮掉黑眼圈，吃早餐的時候，方小糖喝一口豆漿就打一個哈欠，吃一口三明治就打一個哈欠。

  顧餘生俊臉微沉，「小糖，昨晚沒睡好？」

  沒睡好，反應有點遲鈍，方小糖沒很快回答。

  等到她反應過來時，顧老太太說，「昨晚榮小姐不舒服，小糖幫我照顧榮蓉了。」

  「榮小姐？」顧餘生劍眉緊皺了起來。

  想到早上方小糖說的那句：「別人罵我沒爹沒媽是孤兒不要緊，別人使喚我不要緊，只要你不罵我，你不那麼對待我，我什麼都不在乎。」

  好！

  很好！

  顧餘生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緊捏成拳。

  青筋凸起，咯咯作響。

  怒氣昭然。

  這個榮蓉好樣的！他寵了那麼久的女人，他都不捨得使喚，被一個外人揮之喝止，好樣的！

  榮蓉正在咀嚼食物，突然像是有一盆負溫度的冰水，劈頭蓋臉的潑了下來，直將她潑了個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是誰？

  順著那束冷芒看去，榮蓉狠狠愣住，「餘生？怎，怎麼了？」

  顧餘生側頭，下巴點了點一個僕人，說，「你，告訴榮小姐，方小糖是誰。」

  聲音雖然不大，但那張俊臉上，寫滿了一個字：怒！

  不知少爺為何發怒，僕人戰戰兢兢，「少爺，她是少奶奶！」

  「你說！」

  相同的答案，「少爺，她是少奶奶！」

  餐桌所有人，全都被冷怒氣場所攝住，噤若寒蟬。

  「榮小姐聽到了？」如果不是餐桌很沉，顧餘生恐怕要將桌子也掀了。

  榮蓉嚇得臉色煞白，傻愣在那。

  雖然顧餘生話不多，但字字帶著冰碴，冷得讓人哪裡敢搖頭說一個「不」字？

  顧老太太更是腸子都悔青了，她怎麼就安排小糖去照顧榮蓉了呢？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孫子，居然會為了這點小事，大發雷霆。

  等方小糖反應過來的時候，顧餘生聲音又冷又硬的開了口，說，「從今以後，煩請榮小姐記住，小糖是顧家少奶奶！」

  榮蓉一哆嗦，沒有什麼血色的臉上滲出一絲焉紫來。

  往顧老太太身邊縮了縮，「奶奶……」

  「餘生，你說話別這麼沖……」顧老太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顧餘生不理睬他們，側頭看向方小糖，再開口，聲音溫和的讓人不可思議，「小糖，你今天搬回北苑陪我。」

  搬回去？

  方小糖還沒從感激顧餘生替自己說話的複雜心情中抽身，一聽這話，小臉變得素白素白，低頭囁喏著說，「餘生，我沒關係的，我留在這陪奶奶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