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痛苦

  霍芝若在沙發上坐了一個多小時，直到淡淡的飯香味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才緩過神來。

  謝言琛簡簡單單的做了一個小菜，端上桌。

  

  霍芝若雙目無神的望去。

  當她看見桌面上擺著的那些飯菜時，不自然的咽著口水。

  「要吃嗎？」

  霍芝若怔怔的看著謝言琛，怯生生的點了點頭。

  「過來吃吧。」

  在得到謝言琛這句話後，霍芝若像瘋了一樣朝著那桌飯菜衝過去，不顧形象的往嘴裡塞。

  謝言琛之前接觸過不少難民，見到食物後幾乎和霍芝若的反應一致，都是這樣瘋狂的往嘴裡塞東西，拼命的咽下肚子。

  像他們這種情況，往往都是餓了太久的表現。

  謝言琛不動聲色的觀察，沒有被她的舉動嚇到，也沒有阻止，就默默的站在一側看著她。

  直到霍芝若吃飽了肚子，這才開口：「謝謝你的飯菜。」

  「你之前一直餓著嗎？」

  霍芝若雙目無神的點了點頭：「一直餓著，很少能吃飽，甚至吃到東西。」

  「你發生什麼事？是誰要抓你？還有你身上的傷口是誰弄的？」

  霍芝若痛苦的閉上雙眼，終於將她身上的故事和盤托出。

  霍芝若的出生，是個意外，也是一場註定的悲劇。

  她出生於一個偏僻的農村家庭，父母世代務農，家裡十分拮据。

  跟所有重男輕女的家庭一樣，霍芝若的父母同樣是如此，他們渴望生一個男孩來繼承香火，可是一連生了好幾個都是女孩。

  霍芝若在家排行老四，上面還有三個姐姐。

  童年的生活過的並不美好，從她懂事起，就要開始下地幹活，從一開始搬農作物，再到後來的種田、鋤草……

  村子裡有個小學，霍芝若每天就站在田埂上，看著那些同村的孩子上下學，她時常會流露出羨慕的目光。

  等她再大一點，自己的大姐就被外面的人帶走了，至於帶到哪裡，她也不知道。

  只記得大姐臨走前的那個晚上，她們幾個躺在同一張床上，大姐興奮的說：「我終於要離開這裡了！我要去大山外面的世界了！再也不用下地幹活！」

  「真的嗎？」

  幾個姐妹異口同聲的說。

  「為什麼呀？大姐你到底是出去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大姐笑著說：「但終歸是能離開這裡了。」

  離開，對於她們幾個姐妹來說是美好的。

  大家都說家庭最溫暖的，是依靠的港灣，可對於她們來說，離開家才是最美好的。

  自打大姐說要走以後，霍芝若也常常幻想著自己離開家的那一天。

  走出這個家、這個村、這座大山。

  外面的世界是怎麼樣的？是不是跟村子裡那些上學的孩子說的一樣，外面的世界是色彩斑斕，沒有痛苦和煩惱，只有開心？

  霍芝若十歲那年，母親終於難產生下了一個男孩。

  也因為這個男孩，母親去世了。

  父親珍視這個孩子如同掌上明珠，一點苦不捨得他吃，沒有奶粉，就花錢去買，沒有錢，就拼命的讓幾個姐妹下地幹活去掙錢。

  之前霍芝若還覺得父母對她不好，可是現在母親一走，她才發現，原來真正的地獄還在前面。

  沒了母親的支撐，父親的性格變得越發的暴戾。

  除了面對自己的兒子態度會有所好轉以外，其他都是在用暴力說話。

  二姐在十八歲那年，也離開家了。

  跟大姐一樣，二姐也是充滿了高興和激動。

  三姐妹躺在床上，二姐興奮至極：「我要走了，我在外面等你們，你們來了一定要找我和大姐！」

  霍芝若哭喪著臉：「可我要什麼時候才能到十八歲啊。」

  「我快十八歲了。」三姐得意洋洋的說：「我馬上就可以出去找大姐和二姐了！再也不用待在這個家了。」

  聽到二姐和三姐這麼說，霍芝若一張小臉垮下來。

  她也不想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了。

  這裡給她的只有冷漠和暴戾，還有干不完的農活。

  她不想幹活，也不想再繼續供養著父親和弟弟。

  她們就是工具，在這裡體會不到任何的親人。

  想到這，霍芝若難受到了極點。

  距離十八歲，還有多久？她還要忍受這樣的日子多久？

  終於，二姐走了，家裡只剩下了三姐和霍芝若。

  這樣一來，霍芝若的生活就變得更加艱難了。

  之前還有大姐和二姐撐著，這會大姐二姐不在了，所有事情就壓在了霍芝若和三姐身上。

  霍芝若本來就夠瘦弱了，這麼一來，比同齡人更加的弱小。

  三姐只比霍芝若大兩歲，距離十八歲還有好幾年的時間。

  那幾年的光陰，她們幾乎都在壓榨和痛苦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