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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回(上):洪幫主掌斃鳩摩智 王真人力震長白煞

2024-06-04 04:08:38 作者: 一木有子

  洪七見王重陽領七子前來助陣,心中不知是喜是悲?喜得是:為岳飛報仇的機會來了;悲得是:王重陽並不知情,若得知岳飛被害,希望盡皆落空,一定心如刀剜。

  他忍不住對王重陽言道:「王真人,岳賢弟被此三賊殺害了。是鳩摩智在賢弟受審時偷襲得手,讓岳賢弟武功盡失。長白二煞親手用白綾絞死岳賢弟,今日,洪七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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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重陽一聽,猶如五雷轟頂,好懸沒有一頭栽倒在地,後背如同挨了千斤重錘,極度悲憤道:「好啊!鳩摩智,貧道與你不共戴天。洪幫主且自退下,貧道要親手殺了這三賊,為岳少保報仇。」

  洪七道:「王真人,洪某也要報仇,鳩摩智這個賊禿頭就交給洪某,二煞就交給王真人。」此時,不知天高地厚的朴標嚷道:「你倆分的還挺明確,好像真能殺了我們似的,九對十一,鹿死誰手還不得而知呢!」

  洪七、王重陽也不搭言,各奔自己的對手。王重陽擋住了二煞,鳩摩智沒有了幫手,只得硬著頭皮與洪七交手,這是性命攸關的搏殺,鳩摩智使出渾身解數,想擊斃洪七,怎奈?洪七的武功高出自己多多,硬拼只能是死路一條,所以,鳩摩智將少林偷學來的七十二般絕技——火焰刀,使將出來,端的是厲害無比,洪七一時拿他毫無辦法。

  洪七腦子飛快地轉著,火焰刀雖然厲害,平行近身的威力更大,若是往空中砍,威力則大減。想到這,洪七一個「龍騰三式」,身體拔地而起,待身體拔到一定高度後,全力打出一掌「鴻漸於陸」,降龍十八掌直奔鳩摩智頭頂打來。

  鳩摩智自知不妙,趕緊一個「鷂燕翻身」,想躲開洪七的一掌,沒想到,洪七根本不給他機會,一個「震驚百里」,後發先至,鳩摩智只得用雙掌使出十成十的力道硬接一掌,一掌之下,鳩摩智被震出兩丈開外,不待他稍作喘息,洪七的降龍十八掌如狂風暴雨一般,將鳩摩智罩在雙掌之下,你來我往,大戰了七、八十個回合,鳩摩智漸漸處於下風。

  那邊廂,七子劍陣已經非常明朗,以馬鈺領銜的七子劍陣,能夠吞沒千軍萬馬,儘管八名轎夫是金國的准一流高手,可在天罡北斗陣里卻死傷多半,還有三名轎夫在負隅頑抗,估計離死的時日已經不遠了。

  再看王重陽,一對履霜破冰掌左擋右突,讓二煞吃盡苦頭,「長白四煞」原本以為:在大金國,除了活佛鳩摩智,再沒有人是其對手,可今日遇到全真教教主王重陽,才知道「長白四煞」的名頭只是拿來嚇唬人的,與洪七、王重陽一比,簡直就是井底之蛙。

  已經被妻妾成群掏空身體的「二煞」,被死亡的氣氛籠罩,尤其是老二朴虎,自知這些年「長白四煞」為惡太多,今日大概就是福報輪迴,死於他鄉異地。

  就在朴虎走神的一剎那,王重陽一個「揩磨塵垢」,破冰掌不偏不倚擊中朴虎肩頭,沒等朴虎緩過神來,王重陽一個「紫電穿雲」,右掌結結實實拍在朴虎的前胸,朴虎「哎呀」一聲,「噔噔噔」倒退無數步,嘴一張,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隨之身體癱軟在地。

  朴標看到老二被王重陽擊中,趕緊一個「惡狗搶食」,朝王重陽後心拍來,王重陽早料到朴標有此一招,在「紫電穿雲」使完之後,一個「白雲出岫」,腳踏宮位,與朴標的雙掌碰個正著,只聽「嘭」的一聲,心浮氣躁的朴標哪裡還站的住身形,身體騰空而起,王重陽一個「不欠不余」,以雷霆萬鈞之勢,雙掌印在朴標的前胸,根本不容他還手,甚至連哼一聲的機會都沒有,當場氣絕身亡。

  接著,王重陽一個「斗杓北指,天下皆冬」,履霜破冰掌直奔朴虎的胸膛,癱軟在地的老二朴虎如同一段朽木,毫無抵抗之力,只能眼睜睜看著王重陽的雙掌拍來,就這樣,惡貫滿盈,惡事做盡的「長白雙煞」雙雙斃命,橫屍當場。

  這邊的鳩摩智聽到二煞斃命的聲響,也是心膽俱寒,體似篩糠,在全力使出一招「洛鐘東應」之後,似乎身體裡的血被人抽乾,再無力舉掌。洪七舉起大力金剛掌,奮力擊向鳩摩智,一邊出掌,一邊怒吼道:「鳩摩智,納命來!」

  隨之,大力金剛掌印在鳩摩智的胸膛之上,再看鳩摩智,如同風中一葉,被擊出好幾丈遠,身體尚未落地,王重陽正好回身,一看鳩摩智的身體飄向自己,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他掄起履霜破冰掌照著鳩摩智的禿頭,就是一個「風掃落葉」,再看鳩摩智的禿頭,已經變成萬朵桃花開,臭皮囊重重地跌落在塵埃之上。

  洪七、王重陽親手殺死鳩摩智和「雙煞」後,心中長長地出了一口惡氣。這時,從北邊道路上來了一頂宋朝的官轎,見此情景,連忙下轎詢問,二人方才知曉此人乃宋使洪浩,洪浩得知岳飛的死訊,心中也很難過,作為出使金國的宋使,他知道金人是多麼害怕岳飛。

  依洪七、王重陽的秉性,前往臨安,殺了秦檜等奸佞之人,但洪浩勸道:「此舉不妥!若說殺奸佞小人,二位無以為籍。爾等又是江湖之人,若真殺了奸佞之人,正好給朝廷以口實。若是爾等這樣刺官殺駕,勢必會引起內亂,正合金人心意,同時,此舉會加重岳飛的罪名,岳飛家小勢必死無葬身之地,到那時,岳飛再無平反昭雪之日。下官奉勸二位大俠,朝堂之事,自有法度,請二位三思。」

  王重陽、洪七見洪浩說得句句在理,但是,功夫再高,高不過皇權;江湖再大,大不過天下。江湖之人刺王殺駕就是犯上作亂,無論是朝廷法度,還是江湖規矩,根本占不得一個理字,所以,眾人只好作別,洪七回歸洛陽,洪浩前往開封,王重陽回歸東平,平復心緒,潛心研習《九陰真經》,很少過問江湖之事。

  岳飛被殺的消息傳來,高宗趙構非常擔心,若岳飛部將得知其死訊後,群起而反,會對朝廷不利。署理樞密院的秦檜,立即封鎖消息,並及時頒詔,改行營後護軍為鄂州駐紮御前諸軍,命王貴為鄂州都統制,負責該軍的一切事務,將背嵬軍、破敵軍留下淮西,其他人馬撤回鄂州,這種任用,既是對王貴保持沉默的褒獎,也是逼迫王貴平息眾將的怨氣。

  其實,趙構的擔心是多餘的,早在岳飛等三大將被解除兵權後,撤銷了三大將的三司衙門,實行了集權管理,也就是說:現在的行營後護軍,無論是行軍作戰、排兵布陣、戍邊調防,以至於日常操練和生活所需,都得聽從樞密院的指令行事,大大地削弱了行營主將的權力。

  岳飛遇難後,岳家軍迎來了巨變。首先是王貴羞憤辭職,秦檜推薦張俊的嫡系部將田師中接任。田師中此人,統兵本事稀鬆平常,卻擅長溜須拍馬,因此深得趙構、張俊歡心,被委以重任。

  趙構擔心田師中壓不住岳家軍,派了數千軍馬隨同前往鄂州。田師中新官上任,對岳家軍將領百般刁難和打擊。比如大將牛皋、付天亮、何元慶等,對岳飛忠心耿耿,被田師中以皇上犒賞諸將,用御酒將他們毒殺而死;岳飛的愛將徐慶也受到排擠,抑鬱而終;孟邦傑等人被革職流放,傻小子狄雷因辱罵田師中,被凌辱至死。還有一些部將如董先、王雕等人在威逼利誘下,投靠了田師中。眼見田師中肆意妄為,很多將領如傅選、李山等紛紛辭職,田師中趁機在軍中安插了自己的親信。

  岳飛死後,秦檜奏請高宗,岳飛謀逆,其罪可誅,家人絕難倖免,請旨將岳飛家小充軍發配,趙構為了把岳飛的謀逆案定成鐵案,同意將岳飛家小充軍發配至嶺南,以此來信服天下。

  万俟卨得到聖旨後,領著人馬,押著岳雷,來到江州。一到江州,万俟卨首先將岳府圍了起來,讓岳飛妻子出來接旨,當銀兒聽到岳飛因謀逆罪被賜死後,當場暈死過去。

  女兒銀瓶小姐和妹妹岳安娘,連哭帶喊將娘親叫醒,銀兒心疼得心口流血,悽厲地喊道:「不可能!不可能啊!岳哥哥不會謀反!請大人轉奏聖上,岳哥哥有婆母的刺字:盡忠報國,他怎麼會謀反呢?我不信!我不信!」

  可無論銀兒如何泣血申訴,万俟卨不為所動,命人將岳府封了,將銀兒等人趕進屋內,讓她們快快收拾衣物,儘早上路。

  可憐的銀兒,朝思夜盼,沒有盼來岳飛榮歸故里,等來的卻是岳飛謀逆而誅,全家充軍發配的結局。但她知道,這是奸人的陷害,岳哥哥絕不是謀逆之人,他是一位天地英雄,絕不會做出這種背逆之事。

  可恨的万俟卨,清點岳家老小,點來點去,不見三子(實際是四子,岳霖暫且不為人知)岳霆,万俟卨逼問銀兒,銀兒道:「此子隨父征戰,說不定喋血沙場了,臣妾不得而知,要問:你們去問岳飛?」

  万俟卨一聽,心裡這個氣啊!岳飛死了,讓我到陰曹地府去問嗎?你這不是咒我死嘛!隨即厲聲喝道:「胡說!喋血沙場一定會記錄在案,不曾有岳霆陣亡的軍報。」

  他一邊命人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岳霆,一邊發下海捕文書讓江州府協查。這邊,岳家老小淒悽慘慘,悲悲切切;那邊,万俟卨帶來這班如狼似虎的衙役,趁火打劫,將搜查出來的金銀細軟悉數藏匿到私人腰包。

  還有兩名万俟卨的親信衙役,看見一身縞素的銀瓶小姐,心裡像貓抓一樣難受,在灌了二兩馬尿後,對銀瓶動手動腳,被銀瓶怒斥後,反而變本加厲,伸手撕拽銀瓶小姐的衣裳,想強行姦污銀瓶小姐。

  要知道,岳家滿門忠烈,銀瓶小姐剛烈的性格不落他人,她從頭上拔下簪子,奮力刺向衙役的脖頸,衙役「哎呀」一聲,鬆開雙手,銀瓶又用旁邊的淨瓶砸向另外一名衙役,逃脫歹人的毒手。

  想到父兄和愛人慘遭奸人殺害,含恨九泉,死不瞑目,自己無力替他們申冤;自己又遭齷齪小人侮辱,新仇舊恨,滿腹委屈一起湧上心頭,銀瓶小姐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推開屋門,一股腦地跑向院中的水井,毫無留戀地跳入水井之中,待銀兒將銀瓶打撈上來後,美麗嫻熟的岳家小姐,哪裡還有一絲氣在?

  銀兒看到銀瓶身上衣裳不整,知道發生什麼,她發瘋似的撕扯衙役,問他們要女兒銀瓶,岳家僕婦下人群情激憤,拽著兩個衙役說理,得知情況的万俟卨只是罵了一頓衙役,就算了事,命衙役將岳家上下分割開來,以免再生枝節。

  一連三日,銀兒哭乾眼淚,也無法整理出心緒。可是,万俟卨不斷催促岳家滿門趕緊上路,並以「就地明正典刑」來恫嚇銀兒。

  為了保護岳家子嗣,銀兒只得收拾一些衣物,走上充軍發配道路。銀兒因懷抱五子岳震沒有戴枷,次子岳雷、次女岳安娘及兩名岳姓家人,全部戴上枷鎖。

  等岳家一行出了府門,万俟卨命人將岳家府邸封了。臨行前,万俟卨對負責押送岳家滿門的衙役頭耳語了幾句,然後,他帶著剩下衙役回臨安交旨。

  拋開奸賊万俟卨暫且不說,且說岳家滿門在衙役的看押下,出了江州,一路往南。可惡的衙役頭不走官道,專挑人跡罕至的崇山峻岭去走,將岳家老小折騰的苦不堪言,尚在襁褓之中的岳震,瘦的只剩皮包骨,岳雷年歲最大,既要照顧娘親,又要照顧弟妹,稍有磨蹭,非打即罵。

  在崇山峻岭中幾個來回,這行人又折向西南,其他人並不知情,可岳雷畢竟大了,發現不是往嶺南的方向,急忙問衙役是不是走錯方向了,衙役瞅了一眼道:「沒錯!就是這個方向,這趟道我們常年跑,還能出錯?」

  岳雷無奈,只得隨著衙役繼續行進。足足走了三個月,道路越來越難走,地方越來越荒蕪,濕氣越來越重,銀兒一介女流,已經病倒好幾次,岳家老小還沒有到達嶺南的跡象,岳雷實在忍不住了,對衙役道:「你們也是堂堂官府中人,吾父吾兄,效命疆場,殺敵立功,金人無不為之心驚膽戰,自言『撼山易撼岳家軍難』,只因奸人陷害,蒙冤遇害,爾等不能體恤冤情也就罷了,如此這般折磨家母與弟妹,爾等於心何忍?」

  岳雷一番正義之言,讓押送的衙役們汗顏,衙役頭也無言以對,怕惹急了岳雷,砸了枷鎖,逃入深山,憑這些衙役還真不是岳雷的敵手,只得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岳公子莫怒,快了,過了這段山路就上官道了,上了官道,我等雇輛馬車,讓岳夫人和孩子坐,就不會遭罪了。」

  岳雷見衙役頭開始服軟,不便與他把關係弄僵,否則,還不知道他們會玩出什麼花樣來,若說自己砸了枷鎖並非難事,可娘親與弟妹怎麼辦?更何況,殺了這班骯髒之人,只能給爹爹蒙羞,毀了爹爹一生的美名,所以,岳雷只得隨這些衙役繼續前行。

  這一日,身佩枷鎖的岳家老小,叮鈴噹啷走出窮山惡水的陰濕山林,剛剛進入官道,忽然,三通炮響,緊跟著牛角號嘟嘟直響,木鼓聲如同滾粥相仿,正前方衝出三千人馬,為首之人身高過丈,夸下獅駝青鬃獸,手持九耳八環刀,頭上裹著織繡,單耳穿環,鼻孔上有隻朝天環,一身苗人打扮。

  旁邊還有一人,年歲大約在三十六七,面白如玉,海下長髯,身穿狗屎黃的服飾,一看就是宋朝的一位王爺。這時,手持九耳八環刀的苗人催馬上前,高聲喝道:「對面來的犯人可是岳飛的家小?苗王苗仁傑在此!苗某要為小梁王柴貴報仇!」

  衙役頭趕緊上前作揖道:「刑犯正是岳飛家小!我等奉命押送岳家老小前往嶺南,不想走錯了道,來到這裡,若是將刑犯留下,恐怕我等無法交差啊!」

  「哼!什麼不好交差?回去告訴趙構,就說刑犯被本王留下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本王殺了岳飛全家,諒趙構也不會怪罪本王!」旁邊的王爺說道。

  衙役頭一聽,趕緊跪倒磕頭道:「原來柴王爺也在此!這就好辦了,只要柴王爺給小的寫個回執,小的就算交差了!」「這個好辦!等會兒我讓家臣給你送去。」梁王柴排福道。

  岳雷在旁一聽,什麼都明白了,這哪裡是走錯了路,明明是万俟卨如此安排,就是想將岳家老小送入虎口,世人皆知,爹爹當年在武科場氣不過才槍挑小梁王,如今,我全家落在柴排福手裡,那不是肉送到了虎口嘛!

  想到這,岳雷戴著枷鎖上前大聲喝道:「休想!只要有我岳雷三寸氣在,絕不會讓家人落在你等手裡!」

  「哈哈哈!好!好樣的!看來你是岳飛的次子岳雷,你爹爹已經死了,本王(苗王,朝廷任命的土司)就拿你開刀!」苗仁傑哈哈大笑道。「苗仁傑,你放馬過來吧!如果我岳雷皺皺眉頭就不是岳家後人!」岳雷毫不示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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