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回：下）武林大會生枝節 龍飛鵬舉皆少年

  岳飛聽到這裡，知道這是歷經數百年而不衰，為國為民伸張正義的天下第一大幫——丐幫兄弟，他為天下有這樣的正義武林而感到心旌旗盪，繼而一想，自己跟蹤偷聽正義大幫的對話，有失江湖道義，所以，岳飛悄悄地退出破廟，回劉先生家中安寢，當然，老先生和鶯兒對此事一無所知。

  第二日天光放亮，岳飛就早早起床，除了在院中默念小無相功之外，沒有練習武功，他怕自己的動靜影響先生父女；其實，鶯兒也早早起床，開始為早飯忙碌。太陽從地平線升起，岳飛和鶯兒已經吃過早飯，岳飛想：如果沒有昨晚丐幫的對話，他倒真想回家，可是，既然已經聽到了，他也想到太行武林大會上見識一番，所以，在鶯兒的催促下，半推半就地隨鶯兒一起去看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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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短節說，鶯兒與岳飛興高采烈地來到集市之上，尤其是鶯兒特別的高興，今天能有朝思暮想的岳哥哥陪同，心裡別提多美；岳飛也為今日的廟會心花怒放，要知道，八年前，那個頭上梳著兩個抓髻，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後面不停喊著岳哥哥的小姑娘，轉眼變成一個大姑娘，而且容貌越來越出眾，為人也很熱情、溫柔、大方、調皮，讓意氣風發的多情少年，不能不為之心旌旗搖。她們一路走一路看；一路走一路玩；一路走一路笑；一路走一路贊。

  看的、玩的、笑的是岳飛與鶯兒，贊的是街上的遊人：「咳！瞧人家郎才女貌一對，男的如同玉雕的金剛，女的如同月宮的仙女下凡，真是珠聯璧合的一對啊！」聽到這些溢美之辭，鶯兒就像是六月心裡喝了一杯冰爽的槐花蜜，不僅美，而且甜；岳飛臉上也是滾燙滾燙的，鼻尖不時冒出汗來。

  集市之上到處張燈結彩，簡直比過年還要熱鬧，她們邊走邊看，這時，鶯兒走到一個賣紙傘的店鋪前，手中拿著一把花紙傘愛不釋手，只見桐油傘面上畫著芬芳的油菜花，上面有兩隻追逐的蝴蝶在花叢中飛舞，花叢近旁是一條清澈的小溪，溪面上遊蕩著兩隻戲水的鴛鴦，環繞花叢和溪水之間題著一首打油詩：「雲羅傘蓋小紅泥，遮風避雨一方天；流連蝴蝶時時舞，宿命鴛鴦恰恰啼。」岳飛見鶯兒喜愛，在問過價錢後，將花紙傘買下送與鶯兒。

  然後，他們還是信馬由韁往前逛，聽趕廟會的人說，最熱鬧的地方要屬愚公廟。在太行山區，大大小小愚公廟不下十多處，都是為了紀念愚公開挖太行王屋二山，造福子孫後人而建的廟，所以，每年到了愚公所謂的忌日，後人都要舉行廟會隆重紀念三日。

  據說今年是十年一大祭，這座愚公廟規模頗大，趕廟會的人也很多，為了吸引天下武林豪傑，丐幫在廟會之日舉行武林大會，共同商討驅趕金韃子的大事。因為，大宋朝廷腐敗無能，金兵肆無忌憚地挑起事端，擾民擴疆，野心勃勃，江湖有識之士群起而憤之，可惜，大宋朝廷熟視無睹，委曲求全，向女真這樣的胡虜小國進貢求安，可是，金國卻像一隻填不飽的鷹，餵的越多，胃口越大，進而舉兵來犯，民怨一片沸騰。

  為了平息眾怒，給朝廷一個「幃和」的景象，宋徽宗命元帥宗澤領兵抗擊金兵，可領兵打戰的援軍和糧草，如同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可望而不可及，宗澤元帥只好一邊與金人作戰，一邊墾土戍邊。岳飛知道，丐幫所商討的是國之大事，他一定要去看個究竟。

  等岳飛與鶯兒來到愚公廟，廟門前的廣場上人山人海，萬頭攢動，山勢自然形成的土台上，早已掛好各門各派旗子，只見丐幫掌管司儀的長老站在台前恭迎各門各派，只聽長老喊道：「少林寺住持虛清大師駕到！」隨著聲音，一個滿頭戒巴，雙目如電的老和尚走向台前的少林旗子下，一行弟子隨後入坐。

  主持長老接著又喊道：「崆峒派掌門人絕塵子大師駕到！」絕塵子是崆峒派新一任掌門人，年齡在五旬不到，身著灰布道袍，頭戴雙尾道冠，手持佛塵，在門下弟子的簇擁下，與主持長老一番客套後，落坐在自家的旗子下。

  隨後主持長老又喊道：「泰山無敵門魯正閣魯大俠駕到！」好一個魯大俠，身材高大，站起身形猶如半截黑塔，在兩個弟弟魯正庚、魯正杰的陪伴下，在旗子下落座；此三者號稱「泰山三傑」。

  「天山逍遙派掌門人梅劍女俠駕到！」隨著主持長老的喊聲，清一色女俠出現眾人面前，為首的正是逍遙派掌門人梅劍，而竹劍等人緊隨其後，成為武林大會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峨眉派掌門人了又未了師太駕到！」隨著喊聲，台上走來一群尼姑，為首的一位尼姑，年齡在三十六、七，一身佛家裝束，依然掩飾不住她迷人的身段，掩蓋不了她美麗的氣質，這位尼姑就是了又未了師太，她們走到與逍遙派對面的旗子下落座。

  「唐門掌門人唐萬秋唐大俠駕到！」四川唐門掌門人唐萬秋是一位年輕後生，也是年輕人中的佼佼者，一身武功得自父親真傳，二十四路梅花鏢打的出神入化，年齡還不到三十，一身絲綢褂，盡顯年輕人的風流倜儻。

  「全真教教主王重陽王真人駕到！」隨著喊聲，一位年約四旬的道士出現在眾人面前，只見王真人身著黑色道袍，道袍上繡著七星圖案，不戴道冠，頭上挽著牛星發短，別支牛星髮簪，黑襪雲履，怎麼看？都有一股仙風道骨；他坐在逍遙派的旁邊，與對面的了又未了師太拱手施禮，然後落座。

  「太湖峴空島五島主白菱女俠駕到！」聲停，一位穿青掛皂，面色如瑕，身輕如燕，年齡在二十不到的女子走上台前，身後跟著一位千嬌百媚，萬般猶伶的小妹妹，容貌比姐姐白菱有過之而無不及，玲瓏剔透，八面可人，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簡直就會說話，溫文爾雅地坐在姐姐身旁，她就是白菱的妹妹白瑕。

  「桃花島黃島主駕到！」隨著喊聲，一位偏偏少年走向台前，他並沒有走向自己的旗子下，而是徑直走到白瑕身旁的空位上落座。

  「梅花拳大師——崑崙派掌門人司馬雁南駕到！」司馬雁南非僧非道，是形意梅花拳大師東方離的嫡傳後人。丐幫不虧為百年大幫，做事非常講究，讓人根本挑不出毛病，即使是中原武林中的小幫小派，在這裡都有他們的位置。

  大家落座之後，丐幫執法長老東方睿走到台前，高聲道：「天下各路英豪，請問大家一句：我丐幫延綿數百年，有數萬之眾，能夠成為江湖第一大幫，那麼，究竟根源何在？」

  稍頓，他又道：「天下英雄，我要告訴大家，丐幫能有數萬之眾，皆因丐幫弟子出身於貧苦，立命於草根，吃萬家飯，過億兆門，現如今，豺狼當道，金人囂囂，朝廷昏庸無能，國將不國，我等武林同輩不能眼看金人如此猖獗，做亡國滅種之輩。今日，我丐幫邀請天下武林英豪，共商驅逐金韃的大計，大家來到我丐幫太行分舵，我們一定盡地主之宜，我幫洪幫主有要事纏身，稍晚將會趕來，現在請大家充分醞釀，仔細推敲，商量出驅趕金韃的計謀。據丐幫弟子從前方傳來的密報，宗澤元帥雖在前方浴血奮戰，怎奈？金人用『黃狼偷雞』的襲擾方法，襲擾一處，逃離一處，朝廷又不給宗元帥增兵，糧草也是自籌自足，長期以往，我等皆有可能成為亡國之奴。」

  東方睿的話句句入情入理，聽的武林豪傑個個群情振奮，大呼道：「驅逐韃虜，還我家園！」

  這時，只見泰山無敵門掌門人魯正閣站起身形道：「各位武林同道，今天，丐幫邀集大家商討驅逐韃虜之事，我輩武林義不容辭，但是，在下要問的是：『人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我們即使將大計商量出來，又有誰來帶領我們，成為我們的領頭人呢？」

  「魯大俠說的對，消滅金韃不需要商量什麼大計，只要有領頭人，我們跟著干就行，我看少林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乾脆就由少林派領頭吧！」唐門唐萬秋直言不諱道。

  「阿彌陀佛！各位武林同道，少林派有何德何能敢領袖武林，以貧僧看：丐幫乃武林大幫，又是這次英雄帖的發起人，理應由丐幫領頭。」少林住持虛清大聲說道。

  這時，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聲音從台下傳來，只見一個衣著光鮮的中年男子，一個「旱地拔蔥」來到台前，手搖摺扇，傲慢無禮道：「你們這樣推來讓去，還不如來個比武大會，誰的武功最高，誰就是武林盟主。在下白駝山歐陽銳幸會中原武林，願意領教中原武功。」說完，將摺扇抱於胸前，一副目空一切，傲視群雄的架勢。

  瀾滄劍掌門人水無痕是個火暴的脾氣，也從未見過這樣傲慢無禮的年輕人，拍案而起道：「哪裡來的無名之輩，竟敢在此胡言亂語，今日是商討大會，不是比武大會，中原武林選不選武林盟主，與你西域何干？請你從哪裡來？滾哪裡去。」

  傲慢的歐陽銳斜視水無痕一眼，道：「怎麼？你們害怕啦！」

  這句帶有挑釁的話，讓成名幾十年的瀾滄劍掌門人水無痕火氣「騰」地竄了上來，道：「小子，老夫今天要不教訓教訓你，你還以為中原武林都是無能之輩。」說完，一擺手中長劍，一招「冰河開凍」向歐陽銳前胸刺來。

  好一個傲慢無禮的歐陽銳，一招「參拜北斗」，摺扇鋼骨擋住水無痕刺來的長劍。水無痕撤劍轉身，腳踏「宮」位，又使出一招「撤身倒步一溜煙」，緊跟著一招「單鳳朝陽」，由下往上，直刺歐陽銳的咽喉，這一劍疾如流星，快如閃電，許多在場的高手都沒有看清路數。

  只聽「噹啷」、「撲哧」兩聲，人們都以為歐陽銳肯定死於非命，眾人高喊一聲「好！」等大家定睛一瞧，沒想到：「噹啷」是水無痕的長劍折為兩截，「撲哧」是歐陽銳的摺扇刺入水無痕右邊肩胛。

  這真是：「平靜江湖起風浪，俠義隱士心難安；武林大會生枝節，龍飛鵬舉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