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 夜話

  我們是和官兵一起在食堂吃的。

  

  不過因為從西南幾省調了不少兵力過來，位置不夠，大家分批進餐。

  我第一次感受這種部隊的氛圍，連吃飯都很有紀律，讓我肅然起敬。

  同時我也生起許多希望，有這麼多的兵力做後盾，上面又這樣重視，葉向遠應該……會沒事吧？

  吃過飯，葉向遠似乎沒有其他事，陪我回了房間。

  我們被安頓在軍營專門招待客人的地方，環境還不錯，窗戶正對著一片茂密的樹林，夜風從窗戶吹進來，涼快極了，不時還能聽見蟲鳴鳥叫。

  葉向遠走過來，從背後抱住我：「今天你肯定累了，我們早點睡吧。」

  我微微側頭，親了親他的下巴，道：「晚上不會有事嗎？」

  他笑著親我的臉：「這裡是部隊，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放心吧。」

  我原以為他們會立刻採取行動，但聽他的意思，似乎是打算休整。

  起碼今晚上是不會動作的。

  葉向遠似乎看出我的想法，笑了下，道：「已經到這個地步，急也沒有用。況且我們越沉得住氣，他們越急。」

  這倒也是。

  在華夏的地盤上，怎麼說也該有點底氣。

  至於韓青山和那些國際勢力，不管他們有多厲害，來了華夏，肯定也是忌憚重重

  葉向遠笑著親親我嘴巴，攬著我往床邊走：「別多想，如果要行動，我會和你說的。」

  我點頭，沒有多問。

  他將我壓在床上，低笑著吻我。

  我攬住他的脖子。

  但他並沒有做到最後，而是哄著我休息。

  我蜷縮在他懷裡，很快就睡著了。

  半夜的時候，我模模糊糊中，感覺到他下了床，然後走了出去。

  我一下子驚醒過來。

  他這是去做什麼，難道其實他們已經定好今晚上行動，而他之前是故意瞞著我嗎？

  我擁著被子坐起來，想追上去詢問，卻又害怕自己猜中了，害怕我的情緒會擾亂他的計劃。

  萬籟俱寂的夜裡，我的腦袋卻如同有千萬隻螞蟻在趴，快要爆炸。

  我眼睜睜地盯著手錶。

  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他還沒有回來。

  我再也坐不住，穿上鞋子，正打算出去。

  門卻忽然被推開了。

  葉向遠走了進來。

  房間裡沒有開燈，只有外面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

  葉向遠的腳步明顯一頓，大約是發現我起來了。

  我卻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接著他繼續朝我走近，步伐沉穩。

  他停在我跟前，攬住我肩膀，聲音沙啞低沉：「寶貝，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我仰臉望著他。

  因為離得近，我總算看清楚了他的神色。

  他眼裡有擔憂，有關切，有溫柔。

  我忍不住撲進他懷裡，緊緊地抱住他的腰：「我以為你偷偷走了……我以為你丟下我走了……」

  他扣住我的後腦勺，將我壓在他胸口，細密地吻著我：「傻瓜，我不會偷偷走的。」

  我聳了聳鼻子，沒作聲。

  他拉著我坐到床沿，修長的手指碰觸我的臉：「四叔過來了，我剛剛和他見了一面。」

  我咦了一聲。

  他柔聲道：「抱歉，不是不願意帶你去見他，只是事出突然，我又不想吵醒你……」

  只要不是他拋下我去涉險，我都能接受。

  不過四叔怎麼會半夜找他？

  葉向遠道：「他是從省城趕過來的，半個小時前才到。我是這個行動的負責人，而四叔了解西南邊的情況，很多兵力也是從他那邊調里的，所以上面讓他要配合我。我們明天一早就要行動，不得不立即碰面。」

  我哦一聲，隨即瞪大眼睛。

  明天早上就行動？

  但他並沒有跟我說過……

  葉向遠笑著親我一口：「韓青山他們藏在邊境地帶，離墨江市中心還有幾個小時車程，我們明天得趕過去。」他頓了頓，笑著捏捏我的鼻尖，「你當然也跟我一起。」

  既然他會帶上我，我也沒什麼好多想的。

  不過我還是多說了一句：「其實明天你們也可以在車上交流……」

  葉向遠道：「四叔明天留在這邊辦點事，後天才去墨江。」

  原來如此，難怪要半夜會面。

  我思索片刻，問道：「那你們把戰術和對策都商量好了嗎？」

  他把我拉到床上，給我改好薄被，低低笑道：「戰術當然是要討論的，不過這種真槍實戰，尤其是跟亡命之徒對戰，當然還是靠實力。」

  我似懂非懂。

  他笑著摟住我：「再睡會兒，很快就天亮了，很早我們就得出發。」

  我安靜下來。

  但或許是因為睡了一覺，又或者我是心裡堵著事情，所以這時候卻沒什麼睡意。

  葉向遠的呼吸逐漸均勻。

  我想到他跟韓青山鬥智鬥勇，之後又一路奔波，好不容易能休息，半夜又被叫去壇的事情，肯定很累，我也不想打擾他。

  不過他似乎還是察覺到了我的情緒，將我抱到身上，啞聲問：「寶貝，是不是睡不著？」

  我不敢把全部重量都壓在他身上，撐著上身，低頭望著他。

  燈光昏暗，他的五官和面容若隱若現。

  但我看得到他眉眼溫柔，他眸子幽沉，仿佛能包容我所有的一切。

  我心頭涌過暖流，老老實實地道：「嗯，睡不著。」

  他並沒有問我原因，靜了幾秒，緩緩出聲道：「韓青山他們藏在深山老林里，沿著墨江就能處境，但我們猜測，他們應該會坐直升機離開……他們已經根據阿遜留在盤江防空洞的提示，在墨江找到了資料，按照進度，他們估計還沒確定資料是真是假，所以現在他們應該在忙著跟洛杉磯方面聯繫……」

  顯然他已經明白我為何心神不寧，所以主動給我解惑。

  我認真地聽著。

  他繼續道：「我們計劃在兩天後採取行動……這個事並沒有刻意保密，韓青山那邊肯定能得到消息……我倒是希望他們能正面跟我們對上……」

  我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

  他唇角微彎，摸了摸我的眼角：「之所以把韓青山辛辛苦苦騙到西南邊境，就是想把他的同夥一網打盡……他們要是只想著逃跑，那多沒勁。」

  我望著他。

  他沖我微微地笑，那笑又從容又強大。

  果然是我愛的男人。

  他低低地道：「這些勢力，都是敢明目張胆跟華夏作對的，也有像韓家這樣蟄伏二十幾年，只為了扶持黎麒這種人上位的……總歸是對華夏抱著敵意。我們必須殺雞儆猴，否則未來還不知道有多少勢力以為可以干預華夏的內政……」

  我抓住他的手，牢牢地握著。

  在這一刻，我心裡油然升起一股驕傲。

  難怪文老和上面這樣看重他，除了他自身有能耐，更因為他的信念。

  靜了片刻，他又道：「行動計劃我已經和阿遜商量好了，但我有點擔心四叔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