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 肖顏的選擇

  我難免起了惻隱之心。

  但我知道自己更不能擾亂葉向遠的計劃，只能默默地去看葉向遠。

  他捏了捏我的指尖，道：「去吧。」

  這是讓我繼續去餐廳，不要管這裡的事。

  我點頭，沒再看那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男孩。

  肖顏見狀，立刻急了，抽噎道：「要是我的孩子死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她面目猙獰，眼裡的仇恨和怨懟幾乎能將她整個人淹沒。

  看來她還是很疼孩子的。

  但我仍舊沒有出聲。

  比起同情她和她的兒子，我當然更不願意給葉向遠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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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這種形勢下，我的同情心或許會給葉向遠招來殺身之禍。

  我又不是那種拎不清的人，當然是葉向遠在我心裡更重要。

  雖然那個小男孩，的確是很可憐……

  我站在原地，猶豫著沒有立即離開客廳。

  葉向遠倒也沒多說，他不知是不是看出我的心思，牽住我的手，乾脆讓我和他一同坐到沙發上。

  他看向肖顏，道：「你兒子的命，我可以留著，但你必須死。」

  肖顏臉色一下子變了，之前是猙獰扭曲，這次則是濃濃的驚恐。

  她激烈地搖著頭，喃喃道：「不行……不行……我不想死……」

  葉向遠道：「如果你不想死，那就用你兒子的命來換。」他盯著肖顏，「反正你們兩個，必須死一個。」

  肖顏停止了哭泣，愣愣地望著葉向遠。

  葉向遠淡淡道：「你仔細想想吧，現在就給我做出選擇，你想要你兒子活著，那就給自己一槍。」

  說著，示意身旁的保鏢扔了一把槍在肖顏腳邊。

  肖顏低頭看著手槍，不知在想些什麼。

  葉向遠道：「你想自己活著，就親手把他給掐死。」

  我不由一愣。

  以我的了解，他應該不會用小孩子的命來威脅別人……

  葉向遠輕輕地撓了撓我的手心，大約是讓我繼續往下看。

  而肖顏聞言，驀地抬起頭。

  她的視線落在她兒子身上，而後緊緊地盯著葉向遠：「你說話算話？」

  葉向遠淡漠地望著她，沒說話。

  倒是顧長寧，在一旁開口道：「你愛信不信。」

  肖顏眼底閃過一抹狠絕，似乎下定了決心。

  她緩緩坐到她兒子身邊。

  小男孩立刻撲進她懷裡，奶聲奶氣地喊：「媽媽……」

  肖顏抱住他。

  我以為她這是在安撫小男孩。

  哪裡想到，下一秒，她雙手就掐住了小男孩的脖子！

  小男孩頓時滿臉通紅，手腳掙扎著，嗚咽地喊：「媽媽……媽媽……」

  那哭聲細碎，變成斷斷續續的吭氣聲，顯然肖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掐住了他的喉嚨，讓他沒法發出聲音。

  最後他連媽媽都喊不出來了，幾乎沒了生氣。

  我目瞪口呆。

  沒想到肖顏這樣的惡毒，連自己的孩子都能毫不猶豫地下手。

  如果小瑾或者小琛遇到危險，我一定會捨命地去救他們。

  遇到肖顏這種情況，我也會一槍把自己給蹦了，換取他們活路的機會。

  肖顏卻選擇了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

  完全沒有人性，罔顧人倫親情……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自私自利又惡毒透頂的女人呢？

  我不由想到了騰君。

  當初葉向遠也是逼著她選擇，而她跟肖顏一樣，選擇了保全自己，而不顧葉三爺的死活。

  這兩個女人的選擇何其地相似。

  她們簡直是泯滅人性，不配做母親，不配做女人。

  還不如黎青青。

  黎青青為了給他兒子留一條命，不惜用自燃那樣慘烈的方式，用自己的命來換取她兒子的生存。

  眼看著孩子連手腳掙扎的幅度都變小，我渾身冰涼，嗓子乾澀，竟是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好在這時候，葉向遠示意保鏢把肖顏扯開了。

  我驀地驚醒過來，接著懊惱。

  剛剛或許是被肖顏的舉動嚇住了，我竟然忘了去拉住肖顏，又或者向葉向遠求情。

  所幸葉向遠也並沒有真正想要害小男孩。

  他盯著肖顏，淡淡地道：「我本來還想放過你。」

  言外之意是，他看到肖顏這樣惡毒，連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手，他就不想留著她了。

  肖顏如遭雷擊，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褪盡。

  接著她便跳起來，咒罵道：「葉向遠，你竟然敢耍我！你不得好死！」

  葉向遠沒說話，表情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肖顏的希望被奪取，想必是絕望和憤怒到了頂點，歇斯底里地尖聲謾罵：「你不是最講信諾嗎，你怎麼能這麼耍我！原來你才是心腸最歹毒的一個，是我看錯了你！葉向遠，我詛咒你不得好死，詛咒你的孩子也……」

  顧長寧離她最近，一腳將她踢出去：「閉嘴！」

  接著便有保鏢堵住了她的嘴巴，她的詛咒終究沒有說出口。

  可我卻莫名感到一陣恐慌，整個人也被氣得發抖。

  她這是在詛咒小琛……

  葉向遠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柔聲安撫我道：「寶貝，沒事的。」

  顧長寧看過來，冷哼道：「她就是嘴賤，你理她做什麼。」

  我看了看葉向遠，又看了眼顧長寧，深吸口氣，冷靜下來。

  主要是小琛不在我身邊，我真的很擔心他，肖顏這麼一罵，我就緊張起來。

  不過轉念一想，肖顏這種人，肯定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的，她的詛咒未必會成真。

  肖顏被保鏢扣押起來。

  小男孩剛剛或許是驚嚇過度，已經暈了過去。

  他臉上還掛著淚滴，脖子上的紅痕可怖極了，那是被肖顏掐出來的痕跡。

  很快就有醫生來給小男孩檢查。

  小男孩即使沒有意識，也很抗拒陌生人的靠近，嘴裡還在小聲地叫著媽媽。

  我只覺得胸口被重重地敲擊著。

  肖顏的嘴巴被堵上了，她死死地盯著葉向遠和顧長寧，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這個小孩。

  我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同情小男孩遇到了這樣一個媽嗎？

  還是譴責肖顏的狠心腸？

  我其實也有點不明白，葉向遠為什麼要逼迫肖顏做這個選擇，連累到孩子。

  可想到這個孩子是葉三爺的，而當年騰君害死葉奶奶，害死葉大伯和葉爸他們，害得葉向遠很小就沒有了爸爸……我又完全沒法苛責葉向遠……

  醫護人員耐心地哄著小男孩。

  他終究是安靜下來，醫生給他的脖子塗了藥，隨後女傭便把抱走了。

  肖顏一個眼神也沒給她兒子，而是兇狠地瞪著葉向遠，就像是要將葉向遠的肉都啃了。

  葉向遠看著她，道：「我暫時不會動你，不過你剛剛的所作所為，我已經叫人拍下來了，我會發給當初救你的人，看他這次還來不來救你。」

  肖顏表情一下子變了。

  只一秒，就從惡狠狠變成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