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 年少

  再次醒來時，是被槍聲弄醒的。

  我一下子坐起來。

  

  外面依然是漆黑的夜，院子裡亮著昏暗的燈光。

  葉向遠摟住我，親了親我的臉，柔聲道：「你繼續睡，我出去看看。」

  說完還若有似無地摸了下我的臉。

  葉向遠又親了我一口，披上衣服，出了臥室。

  槍聲時而大，時而小，有時候又沒了響動。

  我看了下時間，凌晨兩點，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

  白天來了一撥人，這算是第二撥，大約又是來救黎麒的吧。

  我哪裡還睡得著，擁著被子坐在床頭，等著葉向遠回來。

  可他一直沒回房間，倒是好幾個女警衛敲門進來，目的是來保護我的。

  我想了想，便起床去了客廳。

  除了葉聞外，葉向遠和陸遜他們都去了外面察看情況。

  這幾個男人都出動了，我覺得事情應該是比較嚴重的，於是又叫人去把小瑾和許心都帶到樓下，也算是個照應。

  葉聞安慰道：「丁姐，外面肯定沒事的，你們在沙發上繼續睡會兒吧。」

  可能是這幾天事情多，他臉色看上去頗為憔悴。

  我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神采奕奕，笑容滿面，讓人如沐春風。

  這兩年他越來越穩重，臉上的笑減少了些。

  或許是因為身上的擔子也越重了吧。

  我點點頭，道：「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們。」

  葉聞便轉身出去了。

  我和許心對視一眼，都沒有繼續睡的意思，我哄著小瑾睡了，然後和許心一起坐著等消息。

  槍聲時斷時續，偶爾有爆破聲，想來這場戰鬥還是很激烈的。

  我心裡焦急，主要是葉向遠始終沒露面。

  他肩上還有傷，我很怕他不管不顧地衝到前頭。

  就這樣，大約過了兩個小時，凌晨四點時，槍聲徹底停止了。

  我以為事情結束了，暗暗鬆了口氣。

  可葉向遠和陸遜他們還是沒回來。

  許心臉上也透著焦急，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我有些猶豫，這時候跑出去，會不會給他們找麻煩。

  不過許心身手比我好，槍法又好，應該沒有大礙。

  正想著，袁西匆匆進來了。

  他道：「嫂子，首長讓我來和你們說一聲，不用等他們了，早點回房休息。」

  我不由問道：「事情結束了嗎？」

  袁西猶豫了下，才道：「還沒……」

  我連忙追問。

  原來敵人一直沒撤走，只不過雙方都默契地用了消音的槍械。

  雖然別墅是在郊外，可整個晚上都在響槍，還伴隨著爆破聲，說不定周圍的民眾都有所察覺。

  要是招來警察就麻煩了。

  我嘆口氣，這註定是一個徹夜不眠的晚上。

  袁西再三勸我們回房，但我還是想等葉向遠回來。

  許心執意陪著我，我猜她應該也在擔心顧長寧吧，我當然不好拒絕。

  袁西見狀，也不好多說什麼，又出去了。

  好在小瑾睡得還算安穩，並沒有被外界影響。

  許心望了眼外面漆黑的夜，突然出聲道：「跟他們在一起，就是這麼的驚心動魄。」

  我嘆息一聲，道：「等這段時間過去，應該就好了。」

  許心轉而看我，道：「但願如此。」

  我聽著她語氣頗為古怪，心裡暗暗琢磨，她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

  難道等這個事結束，葉向遠他們還會遇到什麼驚心動魄的事？

  許心可能看出了我的擔憂，道：「他們一直都是這麼的愛惹事，我和他們也算是從小就認識，他們可不是什麼安分的主。」

  她和我說起從前，說顧長寧最傻逼，陸遜一直穩重，葉向遠很神秘。

  顧長寧傻逼，是因為他其實並沒有什麼壞心，但總是很衝動，尤其是年少時，特別的中二。

  就像和許心談戀愛那會兒，有其他男生追許心，他就帶著保鏢簡單粗暴地把人打一頓。

  因此也得了個囂張跋扈的名聲。

  那時候葉向遠和陸遜就已經是那群發小里的精神領袖。

  這兩人特別的有魅力，即使是做壞事，也能讓人心服口服。

  我聽著許心的描述，想到他們少年時的種種事，心裡莫名也激動起來，仿佛看到了他們那時候的風采，是何其的意氣風發。

  許心說，陸遜倒是一直穩重。

  她說其實以前也沒看出來陸遜跟顧長瑜之間來電。

  不過陸遜算是世家子弟里最優秀的，也難怪顧長瑜能瞧上他。

  說到這裡，許心看了看我，道：「其實顧長瑜從小最喜歡粘著葉二少。」

  我笑了笑。

  葉向遠私底下並不沉悶，反而頗為風趣，顧長瑜愛黏他也是正常的。

  外面夜色正濃，屋裡許心的聲音很溫柔。

  小瑾不知何時醒了，聽得津津有味。

  我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心裡暗暗想著，小瑾現在都是一個人玩，偶爾有空也是跟著大人訓練，並沒有什麼發小兄弟。

  跟葉向遠交好的世家裡，倒是有幾個男孩子是和小瑾同歲數的，可小瑾跟他們似乎並不太熟。

  比起葉向遠來，小瑾還是太勢單力薄了。

  雖然所有恩怨會在葉向遠這一輩打止，可誰也說不準，以後小瑾不會遇到麻煩事。

  小琛倒是可以幫他，但小琛比他小了好幾歲，當然是同齡的髮小更好。

  我琢磨著，下次是不是跟葉向遠提一提這個事。

  許心似乎在說到顧長瑜的時候，沉默了下來。

  我便引開話題，道：「你接下去有什麼打算？」

  她爸媽沒有性命之憂，她是留在國內，給顧長寧一個機會，還是像當年那樣乾脆出國，不聞也不問？

  許心靜默半晌，道：「再看吧。」

  我猜她心裡也很矛盾，便沒有追問。

  她反過來問我的打算。

  其實她應該是和我一樣，想知道我跟葉向遠的發展。

  我輕嘆口氣，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許心道：「你的情況和我不同，顧長瑜又不是葉二少的什麼人，你千萬別放棄。感情這種東西，就該自己去爭取，拱手讓人這種事是傻逼才會做的。」

  我笑起來，看著她，道：「即使是害人，也要去爭取？」

  那顧長瑜用視頻害我早產，也該得到理解？

  許心愣了下，隨即搖頭，道：「當然不行。你這不是跟葉二少結婚了嗎，再說我看出來你們兩個感情也很好，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要被顧長瑜影響。」

  我知道她是在為我考慮，沖她微微笑道：「我明白的。」

  就這樣，當外面的天色開始蒙蒙發亮時，葉向遠他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