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輪不到他做主

  季舒皺著眉，看了他半晌，才道：「十一的老同學。」

  

  這個情景讓我覺得有些彆扭，我忙問葉向遠：「你怎麼來了？」

  他的目光轉落到我身上：「來接你。」

  這學期我和他的教室不再挨著，連教學樓也不是同一棟，他大約是真的專程來接我。

  事實上我也正想找他。

  不過這個時機有點不對。

  一來季舒在這裡，二來我也不想這麼快就跟他攤牌。

  實際上現在看到他，我仍然是很窘迫的，那個下午的記憶又湧上我腦海。

  我連眼神都不敢和他對上。

  「哦……」我囁嚅了下唇角，不知道怎麼接話。

  上次他默許了我的不告而別，我以為他會給我足夠的時間……後來要不是出了網上的事，我也不會給他電話……

  葉向遠的眸光在我臉上逡巡片刻，道：「小瑾想你了。」

  我不太相信他這個藉口。

  若是小瑾想我，他完全可以抱著小瑾來見我，而不是帶我去見小瑾。

  不過我並沒有拆穿他，只道：「我還有點事……要不我晚點給小瑾電話吧？」

  葉向遠沉默幾秒，道：「我帶你去見肖顏。」

  我抬頭看向他。

  他湊近我耳邊：「見她之後，你想怎麼報復都可以。」

  溫熱的氣息拂在我耳際，還往我脖子裡鑽。

  我臉頰頓時發燙。

  想到那天肖顏對我下足了狠手，甚至還想給我注射藥品，如果我能親手報仇，確實是很痛快的。

  可季舒……

  葉向遠直起身子，掃我一眼：「不去？」

  他的表情仿佛在說，錯過這次機會，我就再也無法親手懲罰肖顏了。

  我：「……」

  這個人，果然腹黑到了極點，僅僅兩個字，就讓我進退維谷。

  我權衡再三，只能對季舒歉然道：「我們改天再約吧。」

  季舒拉住我的手：「十一，就是因為他，你才拒絕我嗎？」

  我沒做聲，當作默認。

  葉向遠淡淡道：「走了。」

  我一點點把手抽出來，垂下眼瞼，不敢去看季舒的表情，匆匆跟上去。

  葉向遠率先上車，葉聞在副駕駛座沖我打招呼。

  我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爬上后座，挨著葉向遠坐下。

  小瑾果然不在車裡。

  葉聞笑嘻嘻地問我：「丁姐，那男人是誰啊？」

  我道：「是我一個同學。」

  葉聞哦一聲，道：「他還挺有意思，現在他還望著你呢，你是不是欠他錢呀。」

  我立刻轉頭往外看去，季舒還站在原地，魂不守舍地望著這邊，臉上的落寞怎麼也遮擋不住。

  不知怎麼，我心裡莫名有些難受。

  葉向遠的聲音忽然響起：「開車。」

  我回過神，下意識去看他。

  他神色如常，似乎並沒有留意我和葉聞的對話。

  車子飛快開出林蔭道，季舒的身影也被甩在後面。

  我收回視線，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葉向遠也沒理我，斜靠在椅背上，閉了眸子，好似睡著了。

  葉聞壓著嗓音，道：「你給我們打過電話吧？這幾天都在忙著對付肖家，所以沒接到。看到你的未接來電，二少第一時間就趕來了。」

  我想起被刪除的那些帖子，不由問：「是你們做的嗎？」

  他沒有否認：「肖顏僱人充當水軍抹黑你，大概是怕二少追究，她逃到國外去了，二少廢了好大功夫才把她抓回來……」

  「行了。」葉向遠忽地出聲。

  語氣很平淡，可誰都聽得出裡面的警告意味。

  葉聞吐吐舌頭，不再多言。

  車裡真正陷入安靜。

  大約半小時後，車子拐進帝都一個有名的別墅區，然後直接闖進其中一幢別墅內。

  葉向遠只是假寐，車一停，便打開車門出去了。

  葉聞低聲給我介紹：「這裡是肖家。」

  我恍然，看來葉向遠的確沒有騙我，起碼他真的帶我來見肖顏了。

  葉向遠抬腳往裡面走，葉聞示意我跟上，而我們的身後，是葉向遠的保鏢隊，足有十幾個人。

  大門被推開，入眼便是肖顏跪在地上，被一個中年男人用鞭子抽打的畫面。

  她臉上都浮腫了，披頭散髮，渾身是傷，胳膊和腿上血跡斑斑。

  而大廳里坐了好多人，都是冷眼旁觀。

  我被這個情景嚇了一跳。

  葉向遠原本走在前面，突然站定，側身看我一眼，沖我伸出手。

  我怔了下，隨即領會到他的意思，猶豫幾秒後，把手放進他的掌心。

  他這是做給大家看，表示有他給我撐腰。

  我本不想在做出決定前，和他牽扯的，可如果要對肖顏出手，當然是要有他的支持。

  所以我還是妥協了。

  估計是見到有人闖進來，大廳里一派寂靜。

  葉聞站在我身後，道：「拿鞭子的是肖顏她爸。」

  我有點駭然，肖顏她爸居然親自教訓她。

  ……是做給葉向遠看的嗎？

  在我思忖間，對方走了過來，畢恭畢敬地和葉向遠說話：「是我沒管教好她，葉二少還請消消氣。」

  葉向遠道：「我不氣。」

  肖顏她爸明顯一怔，既而堆起笑：「你不生氣就好……」

  葉向遠打斷他：「但我未婚妻受了委屈。」

  肖顏她爸也是會看眼色的，立刻轉向我：「丁小姐，抱歉，這個孽女心眼壞了，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你儘管出氣，我一定不會偏袒！」

  大約是聽見她爸非但不袒護她，還要把她交給我處理，肖顏哭叫著爬過來，抱住葉向遠的腿：「阿遠，你好狠的心……」

  她怨毒地指著我，「這個賤人有什麼好，你為什麼要護著她，她不就是你找來的一個隨時可以去送死的替身嗎！」

  葉向遠冷冷瞧著她。

  仿佛是在瞧著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

  那眼神連我看了都害怕，明明是波瀾不興的模樣，卻叫人格外膽戰心寒。

  肖顏瑟縮了下，但很快又哭叫道：「是你三叔說的，說你隨便找個女人當老婆，是因為你在計劃做壞事。」

  葉向遠挑眉：「哦？」

  肖顏好像愈加恐懼，但她並沒有後退，反而更緊地扒著他的褲腳，就差沒把臉貼上去。

  「葉三爺還說，你有另外喜歡的人，但是永遠得不到。」她哭得梨花帶雨，「如果你要找替身，找我好不好？我心甘情願被你利用……你說我哪一點比不上這個賤人……」

  葉向遠的眼眸更冷。

  她幾乎是匍匐在地上，哭得聲嘶力竭：「葉三爺答應過我，只要我把這女人給弄走，他就會讓我當你的妻子！你怎麼能不聽你三叔的話！」

  葉向遠笑了一聲：「我們葉家，還輪不到他來做主。」

  這話一出，全場再次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