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

  小葉瑾在我耳邊軟軟地道：「嬸嬸，我帶你去我的房間。」

  我正好不想接受眾人的注目，忙點頭：「好呀。」

  

  一旁的葉向遠也沒有阻攔。

  大家自動分開一條路，讓我和小瑾過去。

  我有點窘迫，總感覺大家的探詢意味更強烈了。

  有人上前和小瑾打招呼，小瑾都是眨著大眼睛，並不排斥他們的靠近，不過全程都是沉默不語，就好像沒有聽見他們說話。

  比我想像的要好一點，起碼不是完全自閉。

  他給我指路，去他的房間。

  房間很大，家具和擺設以天藍色為主，很符合小男孩的風格。

  只是裡面擺滿了各種軍用模型，有戰鬥機、手槍和坦克……這和小瑾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我看呆了。

  小瑾長得紅唇齒白，軟軟糯糯的，沒想到他喜歡的東西卻是這麼的具有男子氣概。

  不過他是葉向遠的侄子，葉家的後代，這麼一想，我倒也釋然了。

  他指著其中一架飛機模型，說是爸爸媽媽給他的生日禮物。

  我仔細瞧了下，這架軍用飛機很帥氣，不過具體是什麼型號，我卻認不出來。

  看得出小瑾很喜歡，他把它擺在最顯眼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

  他抱著我的脖子，和我說悄悄話：「嬸嬸，我想爸媽了。」

  我沒聽葉向遠提過他的大哥大嫂，不太清楚小瑾的爸媽是什麼情況。

  想了想，我輕聲問道：「他們今天有陪小瑾過生日嗎？」

  小瑾搖頭，聲音更低了：「叔叔說，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

  他沒有說他媽媽的情況。

  我捧起他的臉。

  他那雙清澈的眼眸就像蒙了一層水霧。

  我忽地想到一個可能，頓時愣住。

  難怪他只跟葉向遠親近……

  我心疼不已，捏著他的小手，親親他，道：「爸爸肯定在很遠的地方祝你生日快樂。」

  小瑾很乖地點頭，我卻能感受到他的低落。

  我的心不覺揪了起來，頓了頓，我掏出手機，翻出裡面的照片給他看。

  「你看，這些黑皮膚的小朋友，他們的爸爸媽媽也去了好遠好遠的地方，他們經常餓肚肚，可是他們很堅強哦。」我指著，「你看到沒，他們笑得很開心。」

  小瑾依偎在我懷裡，很認真地看著，最後細聲細氣卻堅定道：「我也會很堅強的。」

  我不禁重重地親在他額頭上，心下特別欣慰。

  他是個好孩子。

  正因為這樣，我越發憐惜他。

  我抱起他，想哄一哄他，結果一抬頭，便見葉向遠正站在房門口，也不知聽了多久。

  他定定地望著我，眼眸幽深，帶著許多我看不出的情緒。

  我回想了下剛剛和小瑾說的那番話，應該是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不由舒了口氣。

  葉向遠已經恢復他平日裡的神情，走過來，道：「生日宴開始了，下去吧。」

  他從我懷裡接過小瑾，轉身往外走。

  我喊住他：「等等……」

  他停在原地，等我走近。

  我遲疑了下，道：「要不我就待在這裡……」

  他挑眉。

  我沒好意思說，是覺得那些人的目光太過熱切，我看到好幾個女孩子氣洶洶地盯著我，就像要吃了我一般。

  他掂了掂小瑾的小屁股，似笑非笑地瞅我：「你怕什麼，大家都知道我有個未婚妻，你也是時候露面了。」

  我睜圓了眼看他。

  他似乎是被我的表情逗笑，唇角緩緩綻開一個笑：「我說過，不會給你太長時間。」

  所以其實今天來，不光是給小瑾慶生，也是把我正式介紹出去？

  我有點氣悶，忍不住瞪他：「你都沒有跟我商量……」

  「嗯。」他氣定神閒道，「怕你不同意。」

  我：「……」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

  我瞥他：「你這是有預謀的。」

  他勾著嘴角，神色十分坦然：「嗯。」

  我：「……」

  他忽然低下頭來，在我耳邊低聲道：「好了，不生氣啊，我給你道歉。」

  灼熱的氣息噴薄在我的耳朵里，聲音沙啞輕柔，我覺得腿都快軟了。

  我還能說什麼，都被騙到這裡了，只能陪他把戲演完。

  在出去的那一剎那，他忽然牽住我的手。

  我感覺到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我們交握的手上，不由湊近他，壓低聲音道：「你放開我吧，做戲而已。」

  所以不用太認真。

  可葉向遠像是沒聽見我的話，一直牽著我走到蛋糕前。

  短短一段距離，我卻仿佛經歷了好幾個世紀。

  葉向遠一手抱著小葉瑾，一手牽著我，這是標準的一家三口。

  那些賓客的目光更炙熱了。

  我簡直如芒在背。

  好在葉向遠終於放開了我。

  蛋糕上點著四根蠟燭，代表小瑾是四歲生日。

  這一點倒是出乎我的預料，小瑾長得很健康，我以為他至少有五歲了。

  我和葉向遠一左一右站在小瑾身邊，給他唱生日歌。

  小瑾臉紅撲撲的，拍著小手一起唱，帶著奶味的童音特別萌。

  最後葉向遠抱著他，教他吹蠟燭。

  小瑾一口氣吹滅，轉頭看向我，眼睛亮晶晶的，一副求表揚的可愛模樣。

  我拉住他肉呼呼的小手，誇讚道：「真棒！」

  他彎起眼睛，靦腆地笑。

  葉向遠看了我們一眼，眼底似乎也有笑意。

  他親了親小瑾的臉，對我道：「你帶小瑾回房吧，我等會兒給你們送蛋糕。」

  我嗯一聲。

  對他的這個提議，我是非常贊同的。

  我也不想繼續暴露在眾目睽睽下。

  在場這些人，我全都不認識，對於那些打量的目光，我能裝作沒看見，但到底不自在。

  在我抱著小瑾轉身的時候，我竟然在一堆賓客里看到了肖顏。

  她端著紅酒杯，也正望著我。

  對上我的視線後，她沖我輕輕一笑。

  我不由愣了愣。

  小瑾蹭著我的脖子：「嬸嬸，怎麼不走了？」

  我忙抱著他離開。

  誰知道走了幾步，就聽見有人在議論。

  「她就是葉二少的未婚妻啊，長得還行，不過看起來很小家子氣嘛，也不知道是從哪個旮旯冒出來的，聽說家裡挺窮。」

  「你們小聲點，別讓她聽見，她能搞定葉二少，肯定是有本事的，小心她背後告狀。」

  「切，誰知道是不是床上功夫好。」

  「閉嘴！你們沒聽說嗎，上次有兩個小明星得罪了她，葉二少立刻發話，把人給趕出了帝都。」

  我循著聲音望過去。

  樓梯口站著幾個女孩，正圍在一起竊竊私語，一個個都很漂亮，她們低頭交流著，不時偷瞄我這邊。

  見我看向她們，有的怯怯地低了頭，有些則是一臉不屑，還有兩個則是滿眼嫉恨。

  大約又是一群葉向遠的愛慕者。

  我沒當回事，繼續往前走。

  「嘁，人家肖顏追了葉二少好幾年，都沒見葉二少動心，我看要不了好久，她也得被拋棄！」突然有個女孩子拔高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