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生日宴

  陸遜和顧長瑜走了，葉向遠送我和南南回去。

  一路上都沒人說話。

  我本來想活躍氣氛的，可南南不知怎麼，好像心思重重。

  至於葉向遠，我和他更沒有話題聊，於是便也沉默下來。

  先送南南回家，因為南南的心不在焉，就由我全程指路。

  她下車時，我拉住她的手，她沖我笑了下，低聲道：「回去和你說。」

  因為葉向遠在場，我也沒找到機會問她，只能點點頭，道：「趕緊上去吧，注意安全。」

  之後葉向遠調轉車頭。

  

  只剩我們倆，車裡更加靜謐。

  葉向遠好似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半小時後，終於到了，我暗暗鬆了口氣，趕緊下車。

  沒想到葉向遠也跟著下來。

  我接過他遞來的書，道：「謝謝。」

  葉向遠定定看著我。

  此時已是華燈初上，昏黃的路燈在他眼裡明明滅滅。

  我微笑：「還有事嗎？」

  他再次深深看我一眼：「小瑾很想你，很期待生日那天……到時候我來接你。」

  我猶豫了下，便點頭。

  既然是小瑾希望的，我不忍心叫他失望。

  之後又是一陣沉默。

  我沒有問他顧長瑜的事。

  他也沒有問我，是否已經考慮好。

  我們平靜地告別。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給南南發微信，問她是怎麼回事。

  南南告訴我，陸遜就是上次和她相親的那個堂哥。

  我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這也太巧了！

  之前聽南南說，她相親對象的家世很不錯，那麼陸遜十有八九就是帝都陸家的人了。

  據說帝都的幾大家族裡，陸家是極少能和葉家相提並論的。

  可惜陸遜結了婚……

  我猛地瞪大眼睛。

  所以，顧長瑜是陸遜的老婆？

  我想起葉向遠和陸遜短暫的交談里透露的默契，還有顧長瑜的坦然……

  也許是我誤會了。

  既然顧長瑜和葉向遠不是我想的那種關係，我也就不再當一回事。

  不過對於南南的異樣，我還是很在意的，於是繼續追問她。

  南南說得含含糊糊，大意是她上次發生了一點意外，被陸遜救了……總之她發現自己好像有點喜歡上了陸遜……

  我錯愕不已，趕忙給她打電話：「小南，他結婚了！」

  南南低低嗯一聲。

  我幾乎語無倫次：「顧長瑜估計是他老婆，那麼漂亮……我不是說你不漂亮……但人家是合法夫妻……你別做傻事……」

  南南在那頭笑了：「我知道的，我不會打擾他。」

  我本來還想勸勸她的，但她想得比我明白，知道無望，便壓下所有的感情。

  「好在陸家是高門大戶，我很難再見到他，以後會慢慢淡掉的。」她笑著道。

  不知怎麼，我心裡有點發堵。

  南南是很乖巧的女孩子，我想即使她有機會接近陸遜，也不會去行動的。

  所以她的喜歡，註定只能無疾而終。

  ……

  接下去兩周，我忙著備課，忙著給學生上課。

  就這樣忙忙碌碌，很快就到了三月五號。

  下完課，南南喊我一起去吃飯，我藉口還有事推託了，也沒敢跟她說實話。

  我坐在學院的教師休息室里，正猶豫著要不要給葉向遠打個電話。

  葉向遠來了。

  他不是我們學院的老師，不過作為全校女生追捧的對象，他足夠有名。

  所以他一出現，休息室里其他老師都瞪大了眼睛。

  葉向遠走到我跟前，接過我手裡的包，道：「走了。」

  我感覺到旁邊好幾雙眼睛灼灼地盯著我。

  當初寧棋污衊我和葉向遠有染，葉向遠又公開說要追求我，引得大家都來圍觀我。

  只是後來見我和葉向遠沒什麼交集，我也刻意解釋說是葉向遠是為了幫我解圍，流言才漸漸平息。

  這會兒葉向遠突然出現，也難怪大家好奇。

  其實我也沒想到葉向遠會來這裡接我，我打算去停車場等他的。

  我躲開同事們探究的眼神，站起來，微笑道：「謝謝你來接我，我們快走吧，我很久沒見到小謹了。」

  語調疏離客氣。

  他挑眉，看我幾秒，才淡淡嗯一聲。

  我們一起走去露天停車場。

  天上飄著小雨，葉向遠撐著傘，走在我身側。

  正好是下課時間，一路上許多學生，不時回頭看我們。

  這我倒也並不在意，之前因為溫路和寧棋來鬧事，又在論壇上抹黑我，我在學校里已經出了名，現在不管是什麼樣的目光，我都已經免疫了。

  上了車，我以為小瑾會在，結果只有司機在駕駛座上。

  我很詫異，問：「小瑾不在嗎？」

  葉向遠道：「今天下雨，我讓他在家裡等你。」

  我皺眉。

  他的意思是，等會兒要帶我去葉家？

  「上車。」他催促道。

  事已至此，已經容不得我反悔。

  車子往不知名的地方開去，道路兩旁都是我不熟悉的風景，我心裡越來越沒底。

  一個小時後，車子開進一個守衛森嚴的大院裡，院門口有警衛人員在站崗。

  我從車窗往外望，看到屋子裡面燈火通明，許多人影在閃動。

  葉向遠低沉的聲音響起：「到了。」

  有警衛跑來開車門，朝葉向遠敬禮。

  葉向遠微微頷首。

  我在車上沒動。

  他站在車邊，彎腰看我，像是在詢問我怎麼了？

  我小聲道：「你沒跟我說，你家裡在舉辦宴會。」

  葉向遠哦一聲，淡淡道：「小瑾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舉辦過生日宴，我想給他辦一次，剛好他也很期待。」

  想到小瑾的自閉症，我心裡充滿了憐惜，也不好再跟他計較。

  不過我還是低嘀咕了一句：「你可以提前告訴我一聲的……我衣服都沒有換……」

  透過落地窗，我看到裡面的女人都穿著晚禮服，一個個搖曳身姿。

  而我……卻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想想就很崩潰。

  葉向遠拿眼掃過我全身，勾起唇角：「我和小瑾不嫌棄你。」

  我：「……」

  葉向遠低笑：「走吧，他等你很久了。」

  這麼久沒見小瑾，我也挺想他，於是點點頭，跟在後面。

  大門打開，我原本以為不會引人注目，哪裡想到音樂正好停下，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我們身上。

  我臉上保持著微笑，卻比第一次上講台還要侷促。

  畢竟給學生講課，我還有準備。

  我不斷地告訴自己，把這些人當學生就行，這才鎮定下來。

  葉向遠忽然在我耳邊道：「挽住我。」

  我愣愣地瞧著他，沒反應過來。

  他屈指彈了下我的額頭，牽住我的手。

  我越發愣怔。

  這時候小葉瑾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跑到我面前，高興地喊我：「嬸嬸！」

  他伸手，做出要我抱抱的樣子。

  我恰好可以甩開葉向遠，忙彎腰把他抱到懷裡，再把臉埋在他的背上，擋住那些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

  心裡忍不住苦笑，這下子，恐怕大家更好奇我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