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九百一十三章 懺悔

  不過是數息間，血絲已經到了漩渦的頂端，但聽一陣如同雷鳴般的聲響「咔嚓嚓……」，無數血絲夾雜了紫色的氣絲將四靈血咒內層的雲家、玉家、蔡家和黃家的弟子都是裹住，「啊啊啊……」一陣陣的慘叫生出，這些世家弟子的肉身被絞成了血肉落入漩渦之內！

  「不好！」夜熙翔心中暗自一驚，急忙高聲道，「玉統，你……你要作甚？」

  玉統淡淡的掃了夜熙翔一眼，說道：「夜少主，你我的約定是什麼？我等做什麼你不用管，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不必相互干涉！你夜家弟子絕對會毫髮無損！」

  「別的小爺自然不會管的！」夜熙翔怒道，「快將紅霞仙子放出來！你等先前可沒有說要傷紅霞仙子的性命，你若是說了，小爺絕對不會答應！」

  也就在說話間，「啊啊啊啊……」無數的慘叫之聲響起了，更多的巡山劍門弟子的肉身在這紫色的漩渦中被絞碎，四個巨大的紫色漩渦就好似磨盤邊是旋轉，邊是將更多的弟子劍修和造化門弟子的血肉絞碎吞噬，那紫色也漸漸成了紅色！

  「紅霞仙子的性命不在你我的約定之內！」玉統滿意的看看四靈血咒，又是掃了夜熙翔一眼，淡淡的回答道，「而且，你先前橫生枝節的條件，我也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可惜，你沒有說動紅霞仙子，所以我只能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了！不過你竟然能看出玉某就是幕後之人，也算是難能可貴了！那玉某就不跟你計較另外一樁擅自改變商議的事情了！」

  玉統所說另外一樁擅自改變商議的事情，自然就是指四靈血咒挪動的事情，此時的四靈血咒在雲孑翀的催動下已經漸入佳境，先前的搖搖欲墜已經穩固，一縷縷從紫色漩渦中探出的晶芒化作精純的血絲沖入血陣，血絲左近的虛空中，難言的鬼魅之音、扭曲的幻境等種種異象逐漸的生出，讓人一看便知這血陣的逆天。

  

  「該死！」夜熙翔怒吼道，「紅霞仙子乃是小爺看中的道侶，即便小爺拼了跟你等翻臉，小爺也要救她出來！」

  「夜少主？」玉統的臉上生出一種紅暈，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身下的血絲已經開始湧入，他的聲音也略顯尖亢，「你是準備做個背信棄義之人麼？」

  「不錯！」夜熙翔的眼中也生出血紅，「我寧願名聲狼藉了，也不能放過一次得到道侶的機會！」

  玉統的眼中生出譏笑，他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到了嘴邊又是閉上，抬手一指先前紅霞仙子陷落的巨大深淵，淡淡的說道：「夜少主，不是玉某小看你，以你化劍二品的實力，在玉某面前根本不夠看的！你有本事盡可以去救，不過玉某可把醜話說到頭前，你敢救就別怕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這個……」夜熙翔有些猶豫，畢竟四座紫紅色漩渦的氣勢愈發強悍，已經脫出了化劍劍士能夠掌控的極限，先前那廝殺在一起的雪貘和旱魃也被這天象所驚擾，不再纏鬥，那旱魃竭盡全力想要衝入血陣尋找蕭茂都是不成！夜熙翔又豈敢冒險？

  玉統笑道：「夜少主，先前的事情不說了，我等合作的很是完美，待得此事之後，玉某跟雲師弟的實力更上一層樓，對你我之間的合作更有好處！」

  說到此處，玉統又是抬頭看向遠處的山脈之處，那裡原本在造化門弟子過後已經恢復了平靜，可此時又是有一些劍光如同碎星般的顯露，蒼穹間，那風雲也朝著四周涌動，顯然又是一波風雪欲來。

  玉統將目光收了，看向夜熙翔，意味深長道：「再說了，夜家的打算並非在此，夜少主又何必在此處糾結？不妨將目光看得更遠一些，俗話說天涯何處無芳草，少主豈能紅霞仙子這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夜熙翔抿嘴不語，好似在思忖什麼，玉統低頭看看大陣，內中已經成了人間血海，大部分劍修和波及的造化門弟子被絞成血漿順著漩渦泄入深淵，血漿之外，夜家數百弟子驚慌失措的站在那處，面對強悍如同天地意志的力量，他們著實如同螻蟻了。

  除了夜家弟子，有個人也出乎意料的竭力掙扎著！這人就是蕭茂，蕭茂雖然實力不足，而且還被夜熙翔打傷，但他畢竟有奢比寨魂修血脈，在這四靈血咒之內，又能憑藉對於血脈之力的精通，尚能抵擋血陣的絞殺！

  「夜少主……」玉統半似開玩笑，半似認真的說道，「玉某的忍耐是有限的，若是少主再不決斷，不光是少主帶來的數百夜家弟子留在劍陣之內，就是少主……也會自身難保，到了那時候，玉某怕是不好向夜家的家主交待！所以，還請夜少主三思，莫要將先前的付出都做了水漂……」

  「好！」夜熙翔終於將牙一咬，說道，「今日之事，小爺就當吃了個啞巴虧……」

  玉統冷冷道：「夜少主說錯了！是玉某吃了兩個啞巴虧！」

  夜熙翔狠狠的瞪了玉統一眼，身形一晃，衝出血陣籠罩的範圍，玉統衝著操控血陣的雲孑翀說了幾句話，但見雲孑翀抬眼看看夜熙翔，那血紅的眼中明顯流露著不甘，不過，最後雲孑翀抬手一揮間，「刷……」閉合的血陣撕裂一道不足數尺的縫隙！

  「抱歉啊！」雲孑翀嘶啞著嗓子說道，「這劍陣因為偏移，雲某不能如意的操控，如今只能打開這麼一點兒縫隙，還望夜少主諒解！」

  「好說！」夜少主看看那不大的縫隙，如同一個人站在城牆之下面對一個狗洞一般，心裡激怒的同時臉上並沒有特別的神情，他低聲應了一下，高聲道，「夜家弟子，隨小爺出去！」

  「是！」夜家弟子應了一聲，立時發現將自己死死壓制的勁道驀然消失，眾人更是如蒙大赦般的狂喜，立時催動身形飛向夜熙翔，準備飛出大陣。

  夜熙翔看也不看眾人，轉頭化作劍光，直直撞入那比之狗洞大不了多少的縫隙之內了！

  「哈哈哈……」雲孑翀見到夜熙翔飛入縫隙，不覺大笑了，看著玉統道，「玉師兄，今日小弟真是開心，小弟早就看不敢這廝的嘴臉……」

  玉統微微一笑道：「今日不過是個開始，我等僅僅讓夜家的少主看了咱們的臉色。待得今日之後，你我將真靈血脈換做了聖靈血脈，我等再靜修幾百年，什麼分神離合都是可期。那時候你再放眼整個曉雨大陸，所有的一切都要看你的臉色，今日的一切……不過就是塵埃耳！」

  「哈哈哈哈……」雲孑翀仰天狂笑，周身的火光生出血色，那炎龍法身再次漲大三分，一個兇悍的龍相脫體欲出了。

  雲孑翀的笑聲在整個血咒空間蕩漾，顯得格外妖嬈！

  玉統依舊是嘴角含笑，靜靜的看著，不過他眼角的餘光不時看向腳下，那一道道清純的血脈之力愈發的旺盛。

  「殺……」

  「殺……」

  「啊……」

  「嗷嗷……」

  無數吶喊和慘叫之聲自鍾浩然的耳邊生出，這些聲音不僅是停在鍾浩然耳中，更是衝擊鍾浩然的良心！無時無刻不在撕扯鍾浩然的心……

  「嗖……」一道莫名的劍光自他腋下划過，刺破了他的護身劍光，深深的刺入他的體內，一股火辣辣的痛楚自傷處傳來，「絲……」鍾浩然吸了口氣，巨大的痛楚讓他周身一顫，可同時，一股贖罪的快感竟然也在此時生出，鍾浩然連眼皮都不抬，左手一揮，一道赤紅的劍毫飛出，「啊……」又是一聲慘叫，偷襲他的劍士在這一擊之下喪命，鍾浩然的身形略微踉蹌，勉強在半空中站定。待得左右看看，左近廝殺的造化門弟子和劍修弟子已經稀疏，巡天城南面的劍陣居然在造化門如潮的攻擊之下潰散混亂。

  鍾浩然沒有任何猶豫，反手抓在沖入自己肉身的飛劍的劍柄之處，猛然一抓，「噗……」污血濺起，鍾浩然再次催動劍元，一片三色劍光從傷處湧出將傷處護住。

  「我錯了麼？」鍾浩然沒有再多看一眼自己的傷處，而是低頭看向大地，剛剛還是白茫茫的地面上，如今鮮血遍灑，數百上千的劍修和造化門弟子的殘骸散落各處，這些屍骸沒有一個是完好的，有些還瞪著雙眼無助的看著天空，那目光固然是無神的，可看在鍾浩然的眼中，竟似直直的看到了自己的心！

  「為了造化門的崛起，我值得如此做麼？」

  「因我快要死了，我就該拿這些造化門弟子的性命來清洗我不能確定良莠的弟子麼？」

  「我明明知道這巡天城可能是個誘餌，我為什麼還要孤注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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