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業火中的偵探

  公民館，高成默然回到事件的起點。

  為了復仇而進行的殺戮，正確與否他不知道，犯人的心情原本也不該是偵探需要在意的。

  只是從鬼屋母子、豆垣妙子到落合館長，再到現在的淺井成實，漸漸他也感覺到偵探和犯人之間的關係並不完全就像是廝殺中的那種敵對……

  對他來說，淺井成實已經不只是一個兇手這麼簡單，雖然相處時間很短，他卻真切感受到了對方內心深處的那種悲傷，短短一天的相處時間怎麼也忘不了。

  從個人角度，他並不覺得這些人有多麼可惡，反而因為這些人的遭遇而難受，在過去看柯南時，甚至還興起過不希望柯南破案的念頭，一度因此討厭過柯南。

  可是現在自己成了事件中的偵探，才真正體會到了柯南的那種複雜心情。

  如果可以的話，他一定會阻止這些人犯下殺人事件以免走到難以回頭的地步，可是終究無能為力，才到月影島的時候他甚至想不起成實就是兇手。

  

  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儘可能的利用偵探的身份，不要再讓這種悲劇繼續……

  倉庫外，老警察一時半會似乎都不會帶鑰匙過來，高成只好借著月光到外面轉了圈後，直接就破開窗戶進到裡面，打開燈開始翻找那份樂譜。

  成實將一切都告訴他了，兩年前龜山臨死前將所有事情全部托盤而出，原來這些人一直都是利用麻生圭二海外公演的機會購買毒品海洛因，用來運送的就是鋼琴房裡的那架鋼琴。

  平田之所以不讓外人隨便靠近鋼琴，就是因為鋼琴下方有個隱藏海洛因的暗格，這點他剛才已經檢查過了。

  十多年前，當麻生圭二打算不再幫忙時，害怕秘密外泄的龜山四人才將麻生一家人反鎖在家中，活活燒死……

  只是這些事情畢竟是已經死掉的龜山所說，沒法作為證據，唯一的希望就是當年火災現場留下來的樂譜。

  沒有一分鐘名偵探模式後，他除了還算可以的觀察力也就只是個三流偵探，還好現在事情已經明朗，只剩下找證據。

  公民館外，西本躲在樹叢里，看到倉庫窗戶里的燈光，整張臉發青變得恐怖起來。

  他本來是打算在老警察找到鑰匙過來前，先毀掉樂譜的，可是沒想到居然已經有人破開窗戶進去了。

  「嗯？」高成好不容易終於從滿滿的雜物中找到樂譜，才匆匆翻看了一眼，忽然聽到外面過道一陣腳步聲。

  聽聲音居然是直接進了鋼琴房……

  高成跳出窗戶，快步回到玄關，跑到鋼琴房時，正好看到黑暗中一個黑影在鋼琴底板摸索暗格。

  「這種時候還要清除證據嗎？」高成手握著木刀笑道，「裡面的海洛因已經被我拿出來了。」

  「什麼？！」黑影猛地一驚，顧不上多想，咬牙直接從撞破窗戶跳了出去。

  高成沒有追趕，黑影的身份他已經知道了，就是村長秘書平田，這傢伙自然有警察去處理，現在重要的是將琴譜還有海洛因交給警方。

  他剛才看的時候，發現琴譜同樣是用暗號的方式留言，第一頁就寫著「給我的兒子成實」，後面他雖然沒仔細看，但也確認是十多年前麻生圭二臨死前的留言，裡面將所有事情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呼！」西本躲在暗處，看著高成走出公民館似乎是要去村公所那邊，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面色猙獰地握緊手上的木棍，仿佛一個臨時前拼命掙扎的溺水者般。

  在高成經過路口時，西本心一橫，高舉木棍從後面衝出。

  「西本先生，就算我現在殺了你也只是防衛過當而已。」高成停下腳步回過頭，目光凝實道。

  「呃啊！」西本對上高成視線，瞬間清醒過來，狼狽地癱倒在地，雙腿間濕成一片，驚恐道，「不……我、我只是想要打昏你的！真的！」

  「去村公所吧。」

  高成搖搖頭，這次的月光島之行應該就到此為止了，他選擇了讓淺井成實自首，卻一點也不後悔。

  比起履歷上的一條記錄來說，有些東西或許對他來說要重要的多。

  ……

  村公所，高成扯著西本回到這邊時，發現其他人都已經離開，連淺井成實也不在。

  「目暮警官，」高成感覺有些不對，疑惑道，「這是怎麼回事？」

  「哦，城戶君，」目暮回過頭，「那個樂譜不是說怨恨消除嗎？應該不會再有殺人事件，所有大家都先回去了，等明天再繼續偵訊。」

  「成實醫生呢？」

  「她應該已經回去了吧……」

  「回去了？這是怎麼回事？」高成迷糊道，「成實醫生沒有說什麼嗎？」

  他明明有讓淺井成實自首的……

  「是啊，她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嗎？」目暮奇怪一句，看向狼狽的西本道，「這傢伙怎麼了？」

  「他是犯人的下一個目標，同時也是殺害麻生先生的兇手……目暮警官，接下來就麻煩你了！」

  高成將海洛因交給目暮，帶著樂譜匆忙跑出村公所。

  「他怎麼了？」目暮疑惑地接過東西，詫異道，「這是海洛因？！」

  村公所外，月光奏鳴曲的聲音忽然又在夜色中響起，清晰傳到高成耳中。

  「是在鋼琴房那邊？！」

  高成緊緊看向公民館，只見夜色下的公民館漸漸升起熊熊火焰，火光遠遠映照過來，通紅一片。

  火海包圍的鋼琴房裡，成實懷戀地靠在鋼琴上，清秀面龐貼著琴鍵，手指輕輕撫摸彈奏，仿佛又一次見到了父親。

  他嘴角牽起一絲了無遺憾的微笑，按下最後的休止音符：「一切都結束了，爸爸……」

  「還沒有結束啊！」高成拿著樂譜闖進火焰環繞的鋼琴房，「成實醫生，你看看這個，你爸爸給你的留言，上面還寫著讓你一個人好好地活下去……」

  成實抬起頭，看著高成手上的樂譜，眼裡帶著一點哀傷笑道：「其實，我也想早一點知道，那樣我就不會做這些事了……咳咳！」

  濃煙嗆鼻，在鋼琴房裡呼吸已經越來越困難，外面更是已經完全被大火吞噬，趕到這邊的眾人只能站在老遠的地方觀看……

  「警官！」警員們焦急道，「周圍好像已經事先澆了汽油，火勢大得根本無法接近啊！」

  「怎麼會這樣？」柯南臉色難看，似乎已經想明白了一切，只是卻同樣拿這場大火沒什麼辦法，而且沒等他衝進去毛利蘭就已經從後面抱住了他，死活也不肯鬆手。

  「不要過去，柯南！」

  「小蘭姐姐，成實醫生或許就在裡面……」柯南面龐被火焰照紅，心情沉痛。

  「咳咳！」成實眼裡閃爍著淚光，「已經太遲了，城戶君，我的手裡已經同川島他們一樣沾滿了鮮血……你快走吧……」

  「別開玩笑了！我到這裡可不是要看著你死的，那樣不就等於我殺了你嗎？！」

  高成將樂譜放進懷裡，直接一把背起成實。

  「以後的日子還長著，怎麼可以就這樣死掉……」

  「城戶君！」

  「一定要活下去！我沒能察覺到那封委託信的意思……但至少也要讓你活下去！」

  看了看已經被火焰吞噬的退路，高成橫握洞爺湖，邁步衝刺間咬牙高高揚起刀刃。

  呼！

  火浪洶湧逼近，已經完全封鎖住了周圍，唯一有逃生機會的窗戶也開始籠罩在火海裡面……

  高成手臂一緊，目光凝實間洞爺湖瞬間化作一道電光，聚集著全部力量揮出，有如實質的勁風唰地破開火焰落在窗戶上。

  「砰——！」

  伴隨著玻璃響亮的炸裂聲，高成帶著淺井成實飛躍而出，在火海外連連翻滾數圈後才止住身形。

  「怎麼了？剛才是什麼聲音？」目暮聽到動靜，驚訝看向公民館側面，「是鋼琴房窗戶那邊！快過去看看！」

  「是！」

  「為什麼？」成實艱難地抬起頭看向一旁撐著木刀的高成，「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你是我的委託人……保護委託人的安危，沒什麼好奇怪的吧？」

  高成渾身被熏得黑乎乎的，輕呼一口氣才拄著洞爺湖站起身。

  發現另一邊的警察正在趕過來後，他回頭看了眼已經沒有大礙的淺井成實，擦了擦臉頰的火灰，輕聲笑了笑，留下樂譜走開道：「委託我已經完成了，成實醫生，剩下的就由你自己去告訴警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