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6 只是羨慕過

  薛慕春微微的沉下了氣息，她回以盧佳怡同樣深沉的凝視。

  「你跟我說這些，想來是已經與徐自行翻臉。可是，你就不怕我回頭去跟徐自行說嗎？」

  盧佳怡呵呵的笑了起來，身體往後靠了靠，她道：「他讓你失去了孩子，不恨他？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對她，還真是真愛。」

  季慕春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想來盧佳怡是勢必要拉攏她的，而季慕春也打定了主意，不可能與毒蛇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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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夫與蛇的故事，從小朋友的時候，大人就開始教導了。

  她說道：「我尚且有理由恨徐自行，可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那麼恨徐自行。盧佳期是死在你的手裡，那兩年牢，是你自己招來的，不是嗎？如果是這個理由，我哪裡敢跟你合作。」

  「你的盧家，如果沒有徐自行的扶持，哪裡有今天。你還是保姆的女兒，哪怕是知名大學畢業，也只是個中產階層吧？」

  「按理說，你應該對他感恩才是。」

  盧佳怡此時的臉有了些許情緒反應，她緩緩的捏住了手指，眼眸乍然現出凌厲，一句話衝到了喉嚨口，可最後還是生生咽了回去。

  季慕春見她沒有再說什麼，看了眼見底的咖啡，也就順勢說道：「看來，你沒有足夠的理由說服我。」

  「那我也給你一句話，今天你跟我說的，我就當沒聽到，不知道。你與徐自行之間的恩怨也好，情仇也罷，與我無關，就不要來牽扯上我了，我沒興趣。」

  說罷，她就站起來走了。

  邵靖川打開車門時，看了她一眼，眉眼露出幾分難以言狀的情緒。

  他開車，季慕春一路無話，沉默了很久。一直到了一個紅綠燈前。

  季慕春看著那倒數的紅燈，開口：「盧佳怡試圖拉攏我對付徐自行，呵，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邵靖川看她一眼，其實她與盧佳怡的對話，他不是一點兒都聽不到。

  當盧佳怡說，她對徐自行真愛什麼的時候，他心裡是很不舒服的。

  男人抿了下嘴唇，終是忍不住道：「你對徐自行，就完全放下了嗎？」

  他的聲音淡淡的，沒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季慕春偏頭看了看他，見他那冷漠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轉回頭，一看那紅綠燈倒計時，開口道：「對於徐自行，我們之間的婚姻就是一場交易。只是，我是只這場交易裡面的籌碼，沒有自主權。」

  「他傷我、辱我，現在來看……」季慕春盯著那紅燈，微微屏住氣息，在轉換綠燈的那一瞬吐了出來，邵靖川也在這時踩了油門繼續往前開車。

  季慕春也繼續說下去：「現在來看，他是在行使他金主的權利罷了。」

  那時候，在他的眼裡，她只是個物品，所以他允許盧佳怡姐妹欺負她，陷害她。

  現在的她，跳出了那個環境，可以以另一種角度來看待問題。她說道：「我們之間不可能有感情。」

  因為她與徐自行，也進行了一場博弈，最後以自己擺脫徐家，擺脫楊秀告終，得到自由。

  「我可以原諒，可以忽視他那時對我的視而不見，對我的欺辱，但不代表，我還能接受他。我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對他產生感情。」

  她沒有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在被迫害的時候，還能愛上那個人。

  她只是羨慕過，徐自行給盧佳期的疼愛，呵護。因為她的人生里，從來沒有得到過那樣全心全意的偏袒。

  而現在來看，徐自行跟盧佳怡私底下斗得凶，盧佳期也只是個工具，他心疼盧佳期，所以才給了她那樣的補償。

  而她，同樣是工具，卻是另一個極端。

  疼痛只會讓人清醒，所以她更不會遺忘那時候的痛苦與恥辱。她不是聖人，別人給她傷害，她還能報以高歌。她可以跟徐自行保持現在的狀態就不錯了。

  說完，季慕春微微側頭，從透明的玻璃窗往外看，陽光明媚，天空瓦藍，讓人覺得這世界真好。

  邵靖川側頭看她，看到的是陽光落在她白皙的臉龐，與她的膚色揉成柔和的色調，連細細的絨毛都帶著光。只是她的眼神略帶憂鬱，是那幾年留給她的故事。

  邵靖川還記得第一眼看到她時候的模樣，她的眼睛清澈有光，堅定有神采，是年輕人特有的朝氣，是對未來的嚮往。

  不過幾年時間，她依然還年輕，只是眼睛裡揉入了滄桑世故，看什麼都是淡淡的，波瀾不驚了。

  邵靖川從來沒有聽過季慕春這樣深刻的剖析，此時的他沒有在心裡歡呼雀躍她沒有愛上那個男人，有的只是心疼。

  在女人最美好的時間裡，最該好好愛一場的時候，徐自行給她的不是愛情，是滿心傷痕。

  「對不起。」他捏了捏她的手。

  季慕春輕扯了下唇角，笑容也那麼的恬淡，她壓了壓頭髮，輕輕吸了一口氣，從低落的情緒里抽出來。

  她提起精神，說道：「但今天的談話，至少能知道，盧佳怡不會因為坐牢的那件事來報復我。她可能會做點什麼來逼迫我上她的船，但她需要我的幫忙，就不能把我給整死了，這是好事。」

  她做的最壞的打算，就是盧佳怡聯合謝胥來對她進行瘋狂報復，魚死網破。

  邵靖川點了點頭，說道：「你打算提醒徐自行？」

  季慕春搖了搖頭：「我對盧佳怡說過，我不會去跟他說什麼。但是……」她頓了頓，唇角勾起一絲冷笑，「如果徐自行來找我的話，就不一樣了。」

  如果一定要選邊站的話，比起盧佳怡，她寧可選擇徐自行。

  盧佳怡是個沒有底線的，她連自己的妹妹都能害死，一個外人跟她合作，不更是找死嗎？

  ……

  沒過多久，徐自行果然來找季慕春了，拿著掛號單。

  診所，季慕春看完早上預約的病人，見到徐自行捏著掛號單進來，微挑了下眉梢。

  徐自行將單子壓在桌面上，季慕春看了眼，在電腦上建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