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3 愛不起

  華曉卿瞧著薛慕春：「你不怕我？不知道這個時候提到葉璋，對於一個母親而言，是一種挑釁嗎？還是你以為，你借著關心葉璋，我就能原諒你了？」

  薛慕春垂下眼睫，華曉卿是她見過的女人中，最有權有勢的那個吧，但沒有到怕的程度。

  她淡笑了下道：「我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們家的事，為什麼要怕你？葉璋在江城的時候，我的學生，也是玩得來的朋友。我關心他，只是因為早些時候，華小姐突然帶人來將葉璋帶走，我不知道他是否會因為幫了我的忙，被家裡人責罰。」

  「現在華女士親自前來，是我了解情況的最好機會，我問一聲他是否安好，理所應當。」

  華曉卿瞧著薛慕春：「好一張厲害的小嘴。」

  她將抽了一口的煙隨手摁滅，懶懶散散的嫌起了眼皮，再度盯上了薛慕春，換了一個舒適的坐姿。

  「我也不說別的，工作忙，沒時間跟你耗在這裡。」說著，她頓了一下，「丫頭，以前你不知道葉璋的家世身份，現在知道了，就該知道，你們不能在一起。這不是你是否離過婚，而是你嫁過徐自行。」

  薛慕春張了張嘴要說話，被華曉卿一個手勢阻止，她淡聲道：「我不需要聽你的保證。我來，是葉璋鬧到我這裡來了，所以我才不得不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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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眸光陡然凌厲了起來：「你知道，我是從徐家出來，再嫁了男人的。但這不代表，我可以接受我的兒子，再跟徐家有關的女人在一起。」

  薛慕春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睛。不管她說什麼，在這些高高在上的人的眼裡，她就是圖謀者。

  她笑了笑，道：「我也覺得不可能。如果真的成了，這不是歷史重演麼。」

  「就算我對徐家有意見，也沒必要這麼做。」

  華曉卿卻突然擰眉看著她，似乎對她這話覺得不舒服。她輕咳了一聲，又板著臉說了起來。「既然你這麼識相了，我可以答應幫你離開M國，以此，作為交換契約。」

  所謂交換契約，就是，薛慕春不能再跟葉璋見面，而華曉卿可以幫她離開。

  薛慕春抿住嘴唇，腦中浮現葉璋氣急敗壞，指著她跳腳發脾氣的模樣，可是……她的手指反覆的在手機上推磨著。

  她沒有別的路了……

  她點頭同意了。

  ……

  三天後，薛慕春一行人終於能踏上回江城的飛機。

  徐自行得到消息後，悵然若失。

  他原本打算，用薛慕春的那張孕檢單，修改一下日期給徐具看，以此幫到她。薛慕春欠了他的人情，就不得不再跟他走到一起。

  可她寧願欠了葉家的，也不肯是他……

  男人長長的嘆了口氣，心裡悶得很，還是忍不住給薛慕春打了個電話。「為什麼？」

  薛慕春對著這沒頭沒腦的三個字怔愣了下，過了會兒，她也回了三個字：「不忍心。」

  徐自行垂下手，看著前方從玩具店出來的小男孩，心裡分不出是什麼滋味。

  當年，他恨她不擇手段，連一個死去的孩子也要利用。而現在，他同樣的打了那個孩子的主意。不同的是，她在求一個清白，而他要的她回到他身邊。

  ……

  薛慕春安然回到國內，立即去見了尤美珍，而白緋月也迫不及待的去找徐墨。

  只是到了徐墨家門口的時候，她膽怯了，沒有摁他家門的密碼鎖，也沒有摁門鈴。

  她在門口來回走著，不知道隔了那麼長的時間，見到他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

  她那麼傷他……

  白緋月咬著唇，手指幾度摁在門鈴上，幾度收回手。

  忽然，門就這麼打開了，白緋月的手懸在半空中，愣愣的看著那個溫柔又有點傻氣的男人。

  她張了張嘴唇，過了幾秒，才顫著聲音叫他的名字：「徐……徐墨……」

  然而徐墨的表情十分冷淡，只淡淡掃了她一眼，淡聲道：「讓一讓。」

  白緋月往旁邊站了下，徐墨拎著垃圾袋，徑直從她身側經過，朝電梯走去，再沒看她一眼。

  合上的門帶起來一陣風，砰的一聲，白緋月的頭髮被那陣風吹亂。而她的心，也被那一陣風吹涼，冷到了骨髓里。

  徐墨不理她了。

  「徐墨……」她嗚咽著哭了起來，轉身往電梯的方向看，卻見那男人頭也不回的進入電梯，她只能在朦朧的淚眼中看著電梯門合上。

  徐墨扔了垃圾，再回到樓上的時候，白緋月還在，靠著牆，低垂著腦袋。

  他逕自走過，低頭摁門鎖密碼，滴滴答答的聲音響了幾下，門打開。

  他沒有邀請白緋月進去，當她像是空氣一樣，順手就要帶上門。

  「徐墨，對不起……」在門關上時，他聽到她帶著抽泣的道歉。然而，他終是無動於衷，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再也不想做個守望者，永遠都在原地等她。

  他也深刻知道了自己的無能，他做不了保護她的男人。他不但自己做不了什麼，還讓自己的父母為他擔心被人嘲笑，影響醫院聲譽，不論是身為愛人，還是身為人子，亦或是事業，他一樣都沒做好。

  這樣的女人，他已經愛不起。

  ……

  薛慕春從尤美珍那裡回來，知道經過徐家與邵家的雙方聯手，已經把謝胥惹出來的風波完全壓了下去。仁安集團對於諾普的推廣運作，又重新啟動。

  薛慕春握著方向盤，微眯了下眼睛，有種熱血湧上來的亢奮感。

  再有一天，一切就將柳暗花明了……

  手機鈴聲在這時候響了起來，她抽瞥了一眼，接起藍牙耳機，徐自行低沉的聲音傳過來。「薛慕春……」

  薛慕春微皺了下眉頭，這聲音聽起來像是喝醉了。她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男人卻只是喃喃的說著他的話。

  他說：「薛慕春，你沒良心……我為你做那麼多，我連M國都去了，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對我不公平……」

  薛慕春開著車，沒有掛他的電話，聽他撒潑似的抱怨了很久，忽然有一道怯柔的女孩聲音傳過來：「不好意思，徐先生他喝醉了，我讓他醒了以後再給你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