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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7 那是難受的感覺

2024-06-04 00:29:12 作者: 一湖深

  他低下身體去聽她在說什麼,這時,一雙手臂掛在了他的脖子上,緊拉著他靠向自己。

  謝胥嚇了一跳,想拽開她的手臂,她卻更用力的箍緊。

  也在這時,他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徐墨,徐墨,對不起。」

  男人的眼底一片寒光,恨不能扯斷她的手臂,讓她燒成了個傻子才好。

  只是,掐著她手臂的那幾根手指,終究沒有下狠力。

  白緋月神經衰弱,即使在發燒的時候也沒有好轉,她聞到了似曾相識的味道,但沒有掙開眼,只是抱著他脖子的手鬆開了,轉移到他胸口的衣服上,死死的抓著,哭了起來。

  謝胥聽到她極其忍耐的哭泣聲,就知道她醒了。

  

  他沒有拽開她的手,任她哭著,道:「後悔了,可以走。」

  白緋月搖了搖頭,鬆開了他,卷著被子將身體完全沉陷在床墊里,背對著他抹淚。

  謝胥坐在床側,聽她斷斷續續的哭了會兒才起身離開。

  白緋月感覺到床側下陷的位置恢復了原狀,就知道他走了。

  她吸了吸鼻子,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在黑暗裡沉默。

  她到了M國,才知道自己太衝動,謝姑姑在哪裡,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胡亂找了幾個地方之後,忽然有一天,謝胥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他將她帶到了這棟別墅,告訴她,這裡就是謝嘉怡待過的地方。他指著那張黑白照片,說:「你要找的人,在這裡。」

  「對著她,你想要怎麼贖罪?怎麼求她的原諒?怎麼解除兩家的恩怨?」

  白緋月對著那張照片,那一瞬間,茫然、驚恐、懊悔……無數的情緒湧上來,茫然的看著那個男人。

  她想給謝姑姑上香說對不起,可線香還沒插進香爐,就被他折斷了。

  她想給謝姑姑下跪求原諒,他說她不配。

  「那你說,我該怎麼做?」

  「在這裡給她擦三年的灰。這期間,不能走出這別墅一步,不能跟任何人聯繫,包括薛慕春,包括……徐墨。」

  白緋月聽完,抿住了嘴唇,看了一眼那張照片。

  這別墅如此安靜,就知道這裡除了他們,沒有別的人來了。

  她慣來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從來沒有一個人守著這麼大的別墅生活過,而且這別墅這麼偏僻,屋子裡只有謝姑姑的照片,很嚇人的。

  她懼怕的哆嗦了下身體,男人輕蔑的嗤笑了一聲,道:「怕了?」

  他背著手,對著那張照片看,沉緩道:「那麼你知不知道,她生前,一個人在異國他鄉,身邊一個人也沒有,沒有親人,朋友,愛人,被關在療養院裡,是什麼滋味?」

  白緋月聽到這裡,就不那麼害怕了。她看向謝胥:「你將她從療養院接出來,在這裡照顧她?」

  謝胥沒有回答,白緋月知道了,謝胥在國外的那幾年,就是在這裡渡過的。他一個人,對著已經轉為重度精神病的謝姑姑,四年。

  白緋月心裡很不是滋味。

  男人看了她一眼,唇角譏誚的勾了勾,說道:「如果你要走,你隨時可以走,你的護照行李,手機,銀行卡,我不會拿走一樣。」

  白緋月知道,如果她走了,就代表她失去了這個贖罪機會。她倔強的壓了下嘴唇,同意了這個置換要求。

  如果,只是在這裡擦拭三年灰塵,就能解除兩家恩怨,她願意這麼做。

  ……

  燈重新亮了起來,房間裡一片明亮。只是窗外大雨不斷,嘩嘩的沖刷著玻璃。

  屋子裡一片安寧,白緋月一直的坐著,沒睡,也沒起床去看謝胥在做什麼。

  她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皮膚繃得難受,抬手隨便揉了幾下。

  這時,謝胥進來了,手上端著一個托盤,看到白緋月在揉臉,以為她還沒哭夠,擰了擰眉,冷聲道:「這裡沒人給你擦眼淚,哭給誰看。」

  「要你管。」白緋月懟了他一句,別過腦袋。

  謝胥將托盤隨手放在床頭柜上,力道有點大,托盤中水杯里的水潑灑了出來。他拿了一盒退燒藥遞給她,冷聲冷氣道:「吃藥。」

  白緋月依然保持著那姿勢,一動不動,以肢體語言表達「要你管」這三個字。

  謝胥掃了她一眼,將藥盒丟回托盤裡,淡聲道:「三年,你如果燒成了個傻子,在這裡擦一輩子的灰塵倒也不錯。」

  白緋月咬了下嘴唇,最後還是挖出來一粒退燒藥,就著水吞了下去。

  她抬眸看著謝胥,他臉上還戴著那副名目猙獰的鬼面具。「為什麼戴著那東西?你三番五次神神鬼鬼的嚇唬我,不是想我變成傻子,而是想將我變成第二個謝姑姑,還給白溪山,是嗎?」

  謝胥擰了下眉毛,面具下的臉閃過不自在的神色。

  以前他夜裡來這間別墅,從來沒有現身過。若是她醒來,他也總是在她睜眼之前趁黑隱藏起來。就連照片前點燃的線香,也會在她發現之前拔出來。

  所以,這麼長時間,她從未發覺。這次是來不及,才被她發現了異樣。

  他沒想過現身,只是她受驚時出現的異常表現,讓他難以控制自己。

  白緋月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冷笑了一聲道:「你以為你戴著面具,我就認不出你了?你的聲音,身形,氣味,為什麼不一起隱藏了呢?」

  男人摸了下面具,低沉道:「我不想被姑姑看到,我在照顧你。」

  這樣,會讓他覺得對不起姑姑。

  意思,白緋月也聽出來了。她捏了下被子,垂下腦袋低低的道:「我不會走的……」

  謝胥看了她一眼,薄唇抿了下,沒說什麼。

  他沉默的站了會兒,兩人再沒有任何的交流。

  窗外雨聲漸歇,天空也漸漸泛出了青黑色,就快天亮了。

  謝胥從窗戶收回目光,轉過身朝門口走去。留下一句:「時間還早,你可以再睡幾個小時。」

  然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了。

  白緋月偏頭,看著那黑漆漆的門洞口,手指捏了又捏,卻很是徒然的什麼都沒抓。

  她緩緩的低垂下眼睛,胸口悶悶的,那是難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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