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一個天元境

  「大人，等等老朽啊！」

  黃庭遇凌空踏著一柄飛劍，跟著楚懷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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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鎮裡，陳雨猛然一拽韁繩，低喝道：「決死營，隨我跟過去看看究竟！錢海，你馬上率領百騎前往白魚溪，找到林昭，林昭必須活著！」

  「是，殿下！」

  ……

  空中，楚懷昔幾乎將十境武夫御風飛行速度提升到了極點，整個人都宛若一道炸雷一般，以至於風中剛剛被劍陣給震退的黃躍然都還沒來得及反應，楚懷昔就已經渾身裹挾濃烈拳意出現在了前方的空中，一襲斗篷凌空飛揚，殺氣凜然。

  「就是你？」

  楚懷昔一揚眉：「殺了林昭？」

  黃躍然皺著眉頭：「楚帥，是不是已經不記得我了，我是黃家的黃躍然啊……」

  「黃岩之子？」

  「正是！」

  黃躍然道：「我在十四歲時離開了小鎮，前往流雲山修煉，如今已經覺醒了一座蘊劍湖，成了一位六境劍修。」

  「說重點！」

  楚懷昔怒道：「林昭是不是你殺的？」

  「楚帥……」

  黃躍然皺眉道：「請楚帥耐心聽我說完好嗎？林昭這小子震碎了我弟弟黃麟的手臂，使其幾乎喪失了武道登高的可能性，而且此子凶獰，更想要對黃麟一家暗暗下手，請楚帥明鑑，我此次回天池鎮，也只是想清理門戶啊……」

  「夠了！」

  楚懷昔淡淡道：「你只要回答，林昭是不是你殺的，這就夠了！」

  「是……」

  「可以了。」

  楚懷昔神色冰冷，渾身殺機四起。

  就在這時，一縷微風掠至，化為天池軍副帥，老邁劍修黃庭遇站在了楚懷昔一旁，皺眉道：「大人真的要殺他？這小子……可是黃岩之子，我們軍中有不少兄弟都是黃家子弟，黃氏一脈根深葉茂，少說也有兩三百人啊……」

  「又如何？」

  楚懷昔冷笑一聲：「當初，我率領大陳王朝的遺民來到雪域天池的那一天起就已經下了明令，大陳王朝子弟之間不准相互殘殺，如今你黃躍然既然已經離開了小鎮，卻又敢回到小鎮殺人，你應該知道自己的下場的。」

  「楚帥！」

  黃躍然有些激動：「林昭不過是一個二境武夫罷了，我黃躍然再修行幾年，一旦返回天池軍修煉就至少是一位八境金丹劍修起步，甚至可能是一位星河境劍修，楚帥連這點帳都算不清楚嗎？難道寧願為了一個林昭，不惜殺我黃躍然，為了一個野種，不惜得罪我們黃氏一脈嗎？而且楚帥有沒有想過，只要你殺了我，不僅僅得罪了黃氏一脈，也一樣得罪了流雲山，我身後的師門勢必不會善罷甘休啊！」

  楚懷昔一揚眉：「黃氏一脈是我的下屬，若存異心，必定剪除得一乾二淨，那流雲山若是真敢來雪域天池問罪，我楚懷昔一肩承擔便是！」

  說著，他渾身拳意澎湃，冷冷道：「黃躍然，我給你一個機會，我只出一拳，你若是接住這一拳不死，此事就此作罷，若是你接不住，那就怪不得任何人了！」

  黃躍然眼睛一亮：「楚帥此話當真？」

  「我楚懷昔一言九鼎！」

  「好，楚帥請出拳吧！」

  黃躍然躍然欲試，楚懷昔一拳送出，罡風吹拂得周圍的天地都幾欲變色。

  ……

  「蓬！」

  一拳之後，劍氣瞬即磨滅，一道拳印落在了黃躍然的胸口，直接將其心口砸穿，散為身後一片血雨，下一刻，楚懷昔一把抓住了黃躍然的一條腿，將其屍體提在手中，淡淡的看向了副帥黃庭遇。

  黃庭遇一拍腦門：「完了，這下黃氏一脈的那群人多半是要心底暗懷怨憤了，這黃躍然當初送出去的時候，是被當成黃氏一脈最有潛力的年輕俊彥的，年僅十五歲就開闢了一座蘊劍湖，可謂是一個劍仙胚子，將來的成就興許真能為大陳王朝留下一個星河境十境劍修，如今都被大人你給一拳轟沒了！」

  「少廢話。」

  楚懷昔抬手將黃躍然的屍體扔給了黃庭遇，道：「一筆寫不出兩個黃字，既然你們都姓黃，這件事交給你去辦了，帶著黃躍然的屍體交給黃氏一脈，直接告訴他們我殺黃躍然的理由！」

  黃庭遇一臉無奈：「我這個黃，可不是他們的那個黃啊，不可混為一談，再說楚帥出拳殺人，痛快了，為什麼最後的苦差事都是我來？」

  「誰讓你是副帥？」

  楚懷昔轉身，道：「去白魚溪，看看林昭還有沒有救。」

  「是！」

  兩人化為兩道光輝直飛白魚溪，而空中的一道劍陣也漸漸散去了，每一次開啟劍陣都靡費頗多，天池軍原本就家底子薄，可不能再浪費了。

  ……

  白魚溪。

  陳雨循著岸邊，策馬飛奔，口中不斷喊著林昭的名字，卻無人回應。

  一群鐵騎隨行，然而人人束手無策。

  楚懷昔一掠而至，站在白魚溪的上空，低頭俯瞰，道：「怎麼辦？林昭的氣息……好像一點點的蹤跡都找不到了。」

  「何止是大人這麼覺得。」

  黃庭遇努努嘴：「屬下也一樣，絲毫感覺不到林昭的氣息，感覺應該是……凶多吉少了。」

  「不會的！」

  岸邊，陳雨咬著銀牙：「林昭他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殺的，老黃你不要胡說八道！」

  「是屬下錯了！」

  黃庭遇當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很響亮，嘿嘿笑道：「殿下不要動怒啊……」

  陳雨對這個屬狗臉的傢伙也毫無辦法，馬上親身下水，以拳罡震開水花，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一些，而楚懷昔則皺眉道：「傳令，小鎮裡里所有會水的，以及漁夫全部都來，用漁網拖拉……林昭是有武夫修為根基的，應該能閉氣一段時間不死。」

  黃庭遇搖搖頭：「大人知道林昭如今什麼境界？」

  楚懷昔搖頭。

  黃庭遇伸出兩根手指：「二境武夫，一個二境武夫碰上了一個殺氣那麼重的六境劍修，大人覺得林昭活著的機率能有多高？說句難聽的，如果林昭真能活下來，就當是我這個一把子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楚懷昔嗤笑一聲：「跟我玩這種文字技巧，很有意思麼？有這個功夫，你為何不下水，去尋找林昭？」

  「是！」

  黃庭遇馬上將黃躍然的屍體扔給了一名戰卒，旋即一個猛子扎進了水裡，許久都沒有冒頭。

  ……

  「林昭……」

  陳雨喊得嗓子都快要嘶啞了。

  小溪邊，放學的張柳誠、蘇清酒也來了，兩個人聽到消息之後，神色大變，也在白魚溪邊大聲的喊著林昭的名字，再加上小石頭，一個個的聲音已經快要變成哭腔了。

  不久後，水中冒出了一個頭，是副帥黃庭遇。

  他一躍而起，渾身抖了抖，水就全乾了，來到楚懷昔身邊，道：「沒找到。」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楚懷昔皺眉道：「如果林昭真的沒了，我們整個天池嶺的人都對不起他。」

  「此話怎講？」

  黃庭遇一臉木然。

  「哼！」

  楚懷昔淡淡道：「老黃，你知道我們大陳王朝百年來的第一個天元境武夫是誰？」

  「自然是英明神武的楚帥了。」

  「放屁，老子不過踏海境，距離天元境還遠著了。」

  「這就不可能了。」

  黃庭遇哈哈一笑道：「畢竟，論武道天資，整個大陳王朝誰能與楚懷昔相提並論啊？如果不是這樣，我老黃也不會心悅誠服的追隨楚帥啊……」

  「你還是……閉嘴吧。」

  楚懷昔忽然不想說話了。

  ……

  白魚溪，下游。

  一襲灰白儒衫的中年讀書人出現在溪邊，他皺了皺眉，腳下布底鞋踏著水面，俯瞰清澈的溪水與鵝暖石，一聲嘆息道：「真是苦了他了……不過，能有如此心志，誠然是不錯……」

  說著，他輕輕一踏河流，頓時整個下流瞬間斷流，看著逐漸乾涸的河床，秦歲寒淡淡道：「還想躲到什麼時候？莫非真想把林昭收了當你麾下水鬼不成？你配嗎？」

  河水中，溪流逐漸化為青絲，一個老婦臉孔的人從水中緩緩付出，她的眼眸帶著淡淡金色，看著秦歲寒，戰戰兢兢，道：「河婆徐夫人，參見秦聖人……」

  秦歲寒皺眉道：「把林昭交出來吧？這麼多年，你不事本職，這些破事我懶得追究，畢竟說白了那都是兵家的家事，輪不到我來管，不過林昭的事情，我就一定要管了，別說你已經收納了林昭的靈魂了，趕緊交出來，免你不死。」

  河婆的神色淒悽慘慘，道：「謹遵秦聖人諭令，這就將他交還給。」

  她輕輕一抬手，頓時一縷縷水波分開，林昭重傷的身軀浮現而出，雖然被重創，但猶有氣息，露出水面之後，一陣劇烈咳嗽，咳出了不少水，旋即又再次昏死了過去。

  ……

  讀書人將少年抱起，不顧自己的衣服被沾濕，一步踏出就來到了石橋上，旋即走到了陳雨的面前，道：「他很信任你，就暫時將他交給你了。」

  陳雨驚喜不已：「多……多謝秦先生了啊！」

  「嗯，稍後我再去看望他，有勞陳姑娘費心了。」

  「嗯，交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