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護短
2024-06-03 22:12:26
作者: 西瓜水多
「Hi,鳳弦,我們又見面了。」
聲音有點熟,鳳弦轉過頭來,又看到了顧英傑那張臉。
鳳弦趕緊左右看看,顧西樓不在,錢皓哥也不在。
「東西合胃口嗎?」顧英傑問。
「呃,挺好的。」鳳弦心裡頭默念著名字難聽不是他的錯,不是他的錯。然後她轉頭想走了。
「哎。」顧英傑急忙轉到她面前攔她,好不容易碰到她獨自一人。「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朋友,Jason。」特意拉一個朋友過來就是想讓她別太害羞,人多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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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生?!鳳弦震驚。這裡人的名字都怎麼了?
「嗯。你好,再見。」鳳弦低了頭想走,名字不好不是他的錯,可她真的不習慣跟陌生男子搭話。而且眾目睽睽,他們這般擋她的路委實太過失禮了。
「你還想吃什麼嗎?或者喝點什麼?」顧英傑還是努力找話題。
「不用,謝謝。再見。」鳳弦轉到另一邊要走。那個Jason卻是不高興了,特意過來搭個話,又沒說什麼,小丫頭片子裝什麼裝,還給臉色看,以為自己是誰啊。James就是太客氣,被人家踩到頭上來。
「等一下。」Jason伸手攔鳳弦,「我們還沒說完話。」
鳳弦停下了,忍耐著,周圍人在看他們,她覺得很丟臉,她被當眾調戲了,臉上似火在燒,而心裡已經積了氣。
錢皓這時終於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媽呀,她吃東西吃得好好的,還真招來搭訕的了。趕緊過去過濾一下。
「你叫什麼名字,跟誰來的?」Jason說話的語氣可不是象顧英傑那樣客氣,鳳弦也不客氣:「走開!」她壓低了聲音,小臉冰冷。
「她是領域的。」顧英傑看情形不對,趕緊解釋,想給鳳弦解個圍,哎,他不該拉Jason過來,他喝多了兩杯,脾氣又不太好,他一時只想多個人一起,沒想到兩邊都弄得不好看。
「領域很牛逼嗎?」Jason完全被鳳弦氣到了,那看不起他的眼神是怎麼回事,「呸!老子才不怕領域。」
鳳弦臉更冷,是敢說她顧西樓不好嗎?可是場合不對,她知道她得忍,她忍著。鳳弦再一次轉頭要走,顧英傑正小聲說:「不好意思,我朋友……」他沒說完,Jason已經一把抓住鳳弦的手腕,「我話還沒說完。」
話音剛落,卻覺手腕一緊,肩膀一痛,眼前天旋地轉,胸前似砸到了什麼,巨痛,然後「嘩啦啦」一聲巨響。
錢皓緊趕慢趕,趕到的時候卻已來不及,眼睜睜看著「美艷冷酷狂霸跩的功夫少女」轉身旋腕壓肘一氣呵成,非常瀟灑利落地把天旗集團的太子爺壓在了餐桌上,然後餐桌倒了,天旗太子爺倒在桌子堆里。
「鳳弦。」「Jason。」錢皓和顧英傑都被嚇到。錢皓拉開鳳弦,而顧英傑趕緊去扶Jason。
鳳弦冷著一張臉,毫無悔意地盯著那個「賊生」看,她問錢皓:「錢皓哥,牛逼是何意?」
「啊?」錢皓愣了一愣:「就是很厲害很厲害的意思。」
鳳弦點點頭,逼前一步,語氣異常堅定地對那「賊生」道:「你聽清楚,顧西樓的領域就是牛逼。不服嗎?來戰!我讓你十招。」
Jason捂著胸口,確實是不服,確實是想戰,但他被打這一下,酒醒了,加上顧英傑緊緊拉著他,他已經冷靜下來。逞強鬥狠是要看場合的,他又不是傻瓜。當下趕緊裝成非常痛苦,說不出話來的樣子。
周圍許多人圍了過來,一看這情形,立時全都站在顧英傑這邊。
「怎麼回事?」
「怎麼打人呢?」
「好沒教養,誰家的?」
鳳弦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瞪著那個「賊生」,怎麼回事,她並沒有下重手,只是略施薄懲,他那一副痛苦得快要站不起來是什麼意思?明明前一刻還很兇狠給她放話的。
錢皓的第一反應是要把鳳弦帶開,別的不怕,先確保不要被媒體拍到,其它的等轉回頭再解決。
可他剛拉上鳳弦要走,Jason吸著氣忍著痛的樣子沉聲道:「就這樣想走嗎?連個對不起都不說?」被打成這樣只要一聲對不起,在外人看來實在是大度。而且眾目睽睽,大男人不好跟小女生計較,這道理大家懂,不免又多同情幾分。連句抱歉都沒有,實在是太過分了。
錢皓的腳下一頓,停了下來。這樣走就真的是太難看了。他看了看Jason,天旗集團二代,徐言暢,這麼不給台階下?他錢皓心眼小,會記仇的。
「對,別走,把話說清楚了,憑什麼打人,你是誰家的?」這種社交活動場合不會有閒雜人等,都是大集團大家族的,小姑娘年紀這么小,一定是別人帶來玩的。
鳳弦僵在那,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如果是在她家鄉,她必昂首挺胸,她知道怎麼應對,她知道那裡的人是怎樣的。可是在這裡,她茫然、不服氣。
「我家的。」旁邊一個男子聲音大聲說,大家轉頭看,看到領域的顧西樓一派輕鬆地走過來,他身後是顧清江和宋林。
顧西樓走到鳳弦身邊,親昵地戳她腦袋:「調皮了是不是?」
鳳弦頭低低的,聲音小得不能再小地跟顧西樓說了句:「對不起。」再白痴也知道,她惹麻煩了,她一時失控,不能忍,做了讓顧西樓丟臉的事。可她並不後悔,那人當眾調戲她,還口出惡言,甚至對她動手動腳,她若由著他來,她便不用活。她不後悔,她只是對顧西樓很抱歉。
顧西樓又戳了她一指頭,輕笑著說:「讓你學防身術是防色狼防罪犯的,怎麼亂用?」
色狼罪犯具體是什麼?鳳弦沒太懂,但能猜出來。顰了眉頭小聲解釋:「他一直攔著我不讓我走。我說再見了要走,他攔著不讓,攔了我三次。還拉我的手,還呸我們領域。」
她的聲音小,但周圍很安靜,於是不少人聽見了。
顧西樓一出現,鳳弦的腦袋就低低,還被戳了好幾下,看著就可憐,現在一說緣由,哦,原來這樣啊。大家頓時不知該幫哪邊好。
「那也不能打人啊!」徐言暢的堂姐氣得臉都黑了。領域也太不把他們天旗放在眼裡。「有話不能說?!打人算怎麼回事?!」
鳳弦看了顧西樓一眼,顧西樓的眼神在鼓勵她,她覺得可以問。「那我說了再見,他不停攔著不讓我走,還拉我,怎麼辦?」
四下寂靜。徐言暢那邊除了臉更黑之外都被噎住了。這聽起來像是說許你們耍流氓,不許有本事的小姑娘反擊一下?
這時候宋林笑了,過來攬住鳳弦的肩:「笨孩子,這有什麼不知道解決的。周圍這麼多人呢,電視上都有演了,這種情況你就高喊『你要幹什麼?放開我,不然我要叫人了』。」她模擬著電視劇里的演員語調,教周圍人笑成了一片。
鳳弦抿抿嘴,她覺得這麼叫張揚了教大家看到她被男子拉拉扯扯更丟臉,不過奶奶這麼說,她就答應。「行。」很認真地點了頭。
「你電視劇看太少了,這樣不行,回頭奶奶帶你多看幾部。」
「行。」繼續認真點頭,乖慘了。
「好了,跟徐公子說對不起,不該打他的。」宋林笑眯眯,摸摸鳳弦的頭。
「對不起。」雖然鳳弦還是覺得挺該打的,但她聽奶奶的。
「好了,這次是我們領域不對,阿樓,把給鳳弦上課的那個防身術班給徐公子也報上,學費我們領域負擔,聊表歉意。下次再有這種誤會的情況,徐公子也好知道怎麼應付。」顧清江說道。
天旗的幾個人聞言都大怒,徐言暢更是忘了要裝柔弱。這是諷刺他耍了流氓還打不過個小姑娘嗎?
「好了,好了,沒事了,大家跳舞吧,給我楚文雄個面子,吃好喝好。」楚文雄作為活動主人家出來打圓場,阻止了徐言暢想發的脾氣。周圍人附合幾句,紛紛散了。
徐言暢遠遠回頭瞪了鳳弦一眼,顧西樓在鳳弦旁邊看到,給他瞪了回去。
「你們顧家夠護短的啊。」楚搖笑嘻嘻。覺得這情況挺有趣,可惜沒看到鳳弦是怎麼揍人的,好像挺刺激的啊。
「謝謝。我從來不亂寵她的,要求嚴格著呢。」
「噗。」楚搖噴笑。這種嘴裡說著我家孩子多討厭多煩人但是臉上擺上一副我家孩子全世界最可愛的家長嘴臉太好笑。
這天晚上,顧西樓把鳳弦帶回家後跟她溝通了一下這晚表現的情況。
「那十塊錢也不能怪你,是我沒提前跟你說清楚不用表現愛心,我和我爸還有錢皓代表領域三家公司捐了不少,所以你不用捐。還有就是你總不用單獨外出,所以我也沒留意到要給你身上多放錢。所以不怪你。」
「嗯。」鳳弦認真聽著。
「打人的事確實是你做得不合適,那種場合,很容易落下話柄,如果被有心人放大了,會傳出許多不好聽的,後續會有麻煩。但也不能全怪你,是我只教了你不理、罵人和揍人三種方法,你不理人家不放過,你又笨不會罵人,所以只剩下最後一種了。下回就用我媽教的那個,大聲喊幾句。」
「那樣不丟臉嗎?」鳳弦不太認同。她爹曾說過,戰場之上,能求和停戰的原因永遠不會是良心發現,而是一方勝出,另一方才會降。她也曾聽家中丫環們說過女子受欺在街上大喊求助無人施援手,大家只是看著,最後那女子名節已毀絕望投河。在她家鄉,若是陌生男子阻了女子出言調戲,那是可以扭送官府施杖刑的。
這裡很不一樣。這裡許多事的尺度大得匪夷所思,大家對傷風敗俗無理無恥視而不見,她知道入鄉隨俗的道理,可有些她真的不能忍。
「嗯。其實也丟臉,但也許對方更丟臉。這個要視情況靈活運用。你看今天那個徐言暢,大家一圍過來他就馬上裝可憐,這樣他就成了弱勢的一方。大家很自然地會偏幫他。一個大男人被小姑娘打了不丟臉嗎?當然丟臉。只是丟了小臉面保住大臉面,這裡的人很會玩這套的。你也不能太吃虧。」
「徐言暢是何人?」
「就是今天你揍的那個。」
「哦,他說他叫賊生來著。」
「賊……」顧西樓差點被一口氣噎著。「這些是英文名,不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是另一國的語言,你不懂,所以聽岔了。下回人家跟你說話,你讓對方跟你說中文名。」
「行。」顧西樓說什麼就是什麼。
「所以像今天他拉你,你揍了他,然後你要馬上裝可憐,比如手腕被拉疼了什麼的。兩邊都受傷,看上去你就像正當防衛,這樣其他人就不好偏幫誰了。」
鳳弦傻愣愣,這是讓她扯慌嗎?
鳳弦的眼神讓顧西樓有些心虛,怎麼了,撒謊不行嗎?人人都撒謊啊。那徐言暢精神得不像話還裝成重傷的樣子,就是用這招啊。嗯,顧西樓問了問自己正直的心,正直的心回答他這樣撒謊做戲完全沒問題,這屬於正義的謊言。
「對,有些時候你要達成目的或者保護自己,就得這樣做。只要不是用來做壞事,害人就行。」
是這樣嗎?鳳弦顰了眉頭。
「好了,今天就這樣,明天我要出門,後天回來。明天一早送你去顧江遠家,你住一晚,後天我去接你。」
「可是……」鳳弦張了張嘴。
「怎麼?」顧西樓笑了笑,揉她腦袋,現在揉她腦袋她不會抗拒了,弄得他揉得很上癮。「你要學會自己獨立自主啊,不能離了我就不行。我後天就回來了。」
顧西樓睡得並不踏實。
他做了一個夢。
一開始他並不知道是夢。他在親吻一個女人,迷迷糊糊,然後他腦子裡似乎有個念頭,這是誰?可這個念頭很快過去。畫面有些跳針,對於夢中的他來說不影響,等又有感覺反應時,他已經把那女孩壓在了身下。這時候腦子又在問,她是誰?他不知道,又好像知道。可是不應該啊,他明明記得他現在沒交女朋友。他雖不是什麼三貞九烈的,但也自認潔身自好,從不亂搞男女關係,從來沒有跟非情侶關係的人親近。所以,身下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夢中的他看不到,當然腦子裡的疑慮也只是一閃而過,畢竟是夢,他的腦子一點都不清醒。他就記得他一直吻她,她的味道很好,舌頭很軟,氣息迷人。他沒看到她的樣子,他只是吻著她,撫摸著她。
她也沒有說話,只嬌軟的喘息。她身形嬌小,與他甚是契合。他壓到了她的長髮,於是他側躺下來,拔開她的長髮,親吻她,身體沒有離開,他用手指撥撫著她的發,發質很好,順滑柔亮。他順勢壓住她的背,撫摸著,她的皮膚細嫩,觸手軟綿,尤如少女。他似嘆似笑:「鳳弦啊,都跟你說過,會長大的,你看,沒錯吧。」
那女孩沒應聲,但顧西樓忽然嚇到了。
鳳弦?!
頓時醒了。
床上只有他一人,在酒店裡,沒有什麼姑娘,只有他一人。
顧西樓大喘氣,一身冷汗。
鳳弦?!
是夢,竟然是夢!
還好是夢!
顧西樓緩了半天才緩過神來,身上粘粘的很不舒服,他揭開被子,習慣裸睡的他身上只穿一條小褲,此時已經狼狽不堪。他罵了好幾句髒話,慢吞吞地起了身去浴室沖洗。
冷水從花灑中噴出,淋在了他的身上,顧西樓沖了好一會,終於確認自己確實清醒了。真是太見鬼了,怎麼會這樣。嗯,一定是他空窗期太久了,他確實很久沒有談戀愛了。
所以他一時不察,才做了這樣的夢。顧西樓抬了頭,讓冷水衝到臉上。沒關係沒關係,男人嘛,這樣證明他很健康。只是最近身邊沒對象,只有鳳弦圍著他轉,所以夢裡的頻道才弄錯了。沒關係,沒關係。
顧西樓在浴室里沖了半天才出來。
看了看表,已經十一點多了。再看看手機,居然黑屏,電徹底沒了。
顧西樓坐在床邊發呆,精神不太好。他應該出去找個充電器,不然鳳弦給他打電話他接不上了。不不,不止鳳弦,他電話很多的,其他人找他也找不到了。他還應該去找找高拓,確認一下下午潛水是幾點,他餓了,還應該去餐廳找飯吃。可他現在一點都不想動。
鳳弦啊鳳弦。
等等,他忽然想起來了。他想起來他忘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