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黃粱一夢
2024-06-03 21:47:33
作者: 長安野火
夜色更深,凌晨三點整,反扣向床頭的手機屏幕短暫地亮了一下。
原本闔著眸子的男人緩緩睜開眼睫,用另一隻空著的手探向床頭。
【這周日你和夕顏在老宅舉行訂婚宴,記得來】
發消息的人是陸政川。
陸斯宴嗤笑了下,轉而按下了刪除鍵。
這樣的垃圾信息,還不配存在他的手機里。
次日,男人作亂的手在溫漾的背後反覆地遊走試探。
「停下,我們說好了的,今天就回歸到原點,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小姑娘才睡醒,水亮的眼仁里還存著幾分迷離的睡意。
此刻她鼓著小臉兒,好似一隻被主人惹惱了的貓兒般嬌俏。
「漾漾,昨天你的確是說了要橋歸橋,路歸路的話。」
陸斯宴先是作出肯定,從胸腔間漫出一絲低沉的笑,接著道:
「可是我並沒有明確表明我答應你的這個決定。」
溫漾怔怔地眨了下眼。
似乎。
昨天陸斯宴確實沒有正面回應過她的那句「分道揚鑣」。
再對上男人明擺著要吃干抹淨卻耍無賴的姿態,溫漾怒從心頭起。
嫩白的指尖指向陸斯宴,嬌喝道:
「陸斯宴!你這樣做對得起阮夕顏麼?我們既然已經離了婚,就不應該再有任何多餘的往來,現在請你立刻從我的房間出去!」
或許是聽「離婚」的次數聽多了,陸斯宴早已免疫。
而後男人精壯的上身前傾,湊近溫漾的耳畔,語調散漫地提醒道:
「漾漾,我和阮夕顏只是口頭訂婚,不算數的,只要沒有再婚,法律意義上我就還是單身,更何況……」
陸斯宴的尾音拖長,卻忽然沒了下文。
小姑娘忍無可忍心底的好奇,催促道:「更何況什麼?你說啊?」
陸斯宴見狀,薄唇勾勒出的弧度越發愉悅,眉峰輕挑了下:
「這兒是我的房間,昨天晚上我親自把你抱過來的,漾漾是忘記了麼?我還記得更多的細節,要不要聽聽,幫你回憶一下。」
男人的言語間透出分明的挑逗,眼底的熾熱幾乎要化為實質。
溫漾生怕他會說出些什麼驚世駭俗的話,忙將雙手交叉,喊停道:
「大可不必,反正我該說的都說完了,你不講武德是你的事,但我要恪守做人最基本的底線。」
說著,小姑娘就要翻身下床。
「想走?沒那麼容易。」
天旋地轉間,男人富有侵略性的氣息向溫漾發起強勢的包圍進攻。
溫漾幾次想要掙脫男人的束縛,換來的是更為深切的愛撫。
在曖昧朦朧中,溫漾似乎聽到了她的手機在響。
然而。
海浪一陣接著一陣的湧來,溫漾的指尖最終還是停在了離手機只有一厘米不到的距離外。
身下的人兒已經因為體力不支而陷入了昏睡。
陸斯宴隨手將溫漾粘在頰側的幾縷髮絲別到她的耳根後,不經意地掃了眼屏幕上跳躍的名字。
「喂,漾漾剛運動完,在休息,你有什麼事和我說也是一樣的。」
陸斯宴的音量並不高,卻殺人誅心。
聽筒那頭並沒有說什麼。
只是在幾秒鐘後沉默地切斷了電話。
「漾漾,除了我,任何人都不准靠近你。」
陸斯宴重新俯下身,挨得溫漾極近。
說話時的熱氣撲向她的面頰,引得小姑娘一聲無意識的嬌吟:「走開,我不要了。」
陸斯宴悶悶地笑了一聲,而後橫抱起溫漾,大步走近浴室。
*
京城,處長辦公室。
張禮走進辦公室,便覺察到了四周隱隱瀰漫的低氣壓。
他小心地將文件夾放置到高柏松桌前,「高處長,這是這周的行程安排,請您過目。」
高柏松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
在翻到其中一張時,他忽地停下了翻閱的動作。
張禮眼觀六路,見狀極有眼色地出聲道:
「這是阮奉送來的訂婚請柬,說是想請您去湊個熱鬧,您如果不方便,到時候我派人去送個賀禮,說您實在走不開就好。」
高柏松沉默良久。
就在張禮以為他是會錯了什麼意而惴惴不安時,男人終於啟唇,幽幽地道:
「父親不是說京城的豪門世家也該多少走動走動,免得以後曲高和寡麼?這周日就空出來吧。」
高柏松最不喜歡湊熱鬧。
更不會因為高書記的一句話就隨意更改自己的行事作風。
除非。
他是別有所圖。
想到這兒,張禮的思緒變得越發活泛:
「聽說阮夕顏想邀請溫小姐,但是阮老爺子怕出什麼亂子,給壓了下來,您看,咱們是要順水推舟呢,還是……」
高柏松聞聲抬眸,卻是笑而不語。
張禮瞭然地頷首一笑,「我明白了,處長,這就按您的吩咐去辦。」
在張禮將要走出辦公室門口的時候,身後又傳來男人意味深長的叮囑:
「記得擦乾淨手腳,別被人看出點兒什麼來。」
既然剛才陸斯宴敢挑釁他。
那就休怪他使陰招,將他一軍了!
此時遠在香港的溫漾與陸斯宴還未意識到:京城的天兒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又變了幾分。
轉眼,距離她到香港已經過去了三天。
溫漾站在海岸邊,有些鹹濕的海風撲在臉上,她望著似乎永遠看不到邊際的海岸線,眸光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愁霧。
明天她就要和陸斯宴回京城了。
因為後天對他而言,是一個必須他到場的重要日子。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是不是還想多待幾天?」
經過三天的死纏爛打,小姑娘從最開始對他的敬而遠之,漸漸變回了原來那副依賴於他的熟悉模樣。
陸斯宴戴著黑色的墨鏡,鼻樑高挺,唇線銳利,無一不彰顯著男人的優越。
「是啊,我想一直住在這兒,我不想回京城了,那麼你可以嗎?陸斯宴。」
溫漾轉過頭,隔著黑灰色的鏡片,直直地望向陸斯宴深邃的眸底。
「當然可以,只不過不是現在。」
溫漾聽到陸斯宴的回答,說不上來是意料之中的淡然更多,還是那份不甘失望更多。
「陸斯宴,黃粱一夢,現在到時間了,我們該醒了。」